“你来干嘛?看我笑话?”他没好气的隔着窗户问。
“不是的,”诺儿连忙摇头,“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你也别生大哥的气......”
凌胜耀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大发慈悲打开了阳台的门。
房间里的游戏机正传来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声音大的让诺儿不禁感慨房子的隔音效果。
凌胜耀把另一个游戏手柄塞到她手里,“陪我打两局。”
“现在?”诺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明天早上有数学小测,我还没完全复习好……”
凌胜耀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解释,一屁股坐回地毯上,盯着屏幕,“少啰嗦,快点。赢了我就原谅你。”
诺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默默在他身边坐下,生疏地握紧了手柄。
她本来就不常玩游戏,操作笨拙,反应也慢,几乎全程都在拖后腿。
凌胜耀一开始还会暴躁地骂她“笨死了”、“会不会玩”,后来大概是彻底放弃了,反而被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偶尔嗤笑出声。
不知道打了多久,等到凌胜耀终于觉得尽兴,放过她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等诺儿爬回到自己房间,脑袋因为缺乏睡眠和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嗡嗡作响。
她强撑着又看了一会儿书,却效率低下,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她果然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下了楼,时不时掩口打哈欠。
在餐厅门口,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凌胜凯。
“大哥,早”
凌胜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状态,“诺儿,昨晚没休息好?脸色这么差。”
诺儿心里一虚,“嗯……今天要考试,复习的有点晚”
她不敢提打游戏的事,更不敢把凌胜耀供出来。
幸好凌胜凯也没追问,温和地叮嘱了一句,“学习重要,但身体更重要。让陈姨给你冲杯蜂蜜水提提神。”
“谢谢大哥,我知道了。”
诺儿低声应着,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因撒谎而泛起一丝愧疚。
凌胜耀这时揉着头发,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晃荡进餐厅。
看到诺儿明显的黑眼圈,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昨晚那个硬拉着人打游戏到半夜的不是他。
诺儿感觉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今天的数学测验怕是不妙啊。
下午的体育课是八百米测试。
苏诺儿体质本就偏弱,再加上昨晚熬了夜,跑完一圈半就已经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远远落在了后面。
终点线处,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地飘进她耳朵。
“哎,听说了吗?高中部那边都在传……”
“什么?”
“就凌胜耀家那个车祸的事啊……说害他爸出车祸的那个女人,好像还有个女儿?”
“真的假的?后来呢?”
“不知道啊,据说那女的也死了,孩子不知道去哪了……啧,真是造孽。”
“凌少也太惨了……”
苏诺儿的脚步猛地一滞,心脏停跳了一拍,几乎无法呼吸。
她强撑着跑过终点,体育老师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皱了皱眉,还是在本子上记下了成绩。
她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
那些零碎的对话将她瞬间拖回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女人的女儿,正是她。
黑色轿车已经停在校门外的老位置。
凌胜耀斜倚着车门,正低头玩手机,眉头微蹙,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看到苏诺儿慢吞吞地走过来,他收起手机,没好气地开口,“属乌龟的你?这么慢!”
苏诺儿垂着头,小声嗫嚅了一句“对不起”,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
凌胜耀依旧塞着耳机闭目养神,苏诺儿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体育课上听到的那些话反复在脑海里回响。
凌胜耀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
他怎么觉得她心情不好?
车子驶入凌家大宅,刚停稳,苏诺儿便抱着书包跳下车,“我先回房间了”
没等他的反应,便低头匆匆上楼。
凌胜耀看着她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她今天似乎格外沉默,甚至有点……躲着他?
“搞什么鬼……”他嘀咕了一句。
心里莫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将书包甩在沙发上,也大步跟了上去。
刺眼到令人晕眩的车灯……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与碎裂声……
妈妈苍白唇角不断涌出的、混着气泡的粉红色血沫……
车牌6688…他们会…照顾…
诺儿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寒冬深夜,竟惊出一身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房间里的死寂让她窒息,她赤着脚,踉跄地推开阳台的门。
夜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那几乎将她溺毙的负罪感。
那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像藤蔓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
她甚至卑劣地感激凌胜耀平日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恶劣态度。
那是她应得的惩罚。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抵消心底的负罪感。
不然凌家兄弟给她的每一点善意,都会让这名为愧疚的藤蔓收紧一分,让她更加无法呼吸,更加无地自容。
凌胜耀被一阵极压抑的啜泣声惊醒。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下意识以为是窗外的风声或是别的什么。
但那声音持续着,直到看到相隔不远的阳台上单薄的身影,还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才意识到是她在哭。
这么冷的天,她发什么神经?
他第一反应是想推开阳台门吼她回来,但看着那个单薄的小身影,就那样蜷缩在阳台冰冷的栏杆旁,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副瘦弱的肩膀上。
哭声里的压抑和绝望,又联想到她今天放学后异常的沉默,躲闪的眼神,苍白的脸色,他心脏骤然收缩。
为什么?
为什么要哭?
是有人在学校欺负她了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动作快过思考。
他翻身坐起,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一把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冷风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噤。
“吵死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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