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胜耀打完球,带着一身汗回到家。
推开大门,玄关的灯亮着,却不见陈姨的身影。
他正觉得奇怪,一抬眼,看见苏诺儿正蹲在楼梯口,面前摊开一个打开的医药箱。
正笨拙地试图用一只手给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消毒。
听见动静,她受惊般抬起头,手臂上红肿的擦伤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
凌胜耀脚步顿住,眉头瞬间拧紧了:“你怎么弄的?”
苏诺儿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到,动作一急,不小心按到伤处,疼得她“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平地摔能摔成这样?”凌胜耀根本不信,几步跨过去,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抬到眼前仔细看。
伤口不深,但擦破了一大片,沾着灰尘和血丝,边缘都红肿了。
“笨死你算了”,他嘴上骂得凶,却已经劈手夺过她捏着的棉签和碘伏瓶子,“你这叫消毒?越弄越脏!碍事!”
他动作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臂纤细冰凉,他握着力道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他皱着眉,低下头,表情嫌弃得要命,动作却出乎意料地仔细。
他用棉签小心地蘸着碘伏,一点一点清理掉伤口上的脏东西,听到她忍痛的抽气声。
“现在知道疼了?摔的时候想什么去了?”他没好气地数落,“笨手笨脚的,以后看着点路!”
苏诺儿怔怔地看着他。
他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黑发耷拉在额前。
侧脸少了平日那股嚣张劲儿,紧抿着嘴唇,眼神专注,竟然有点陌生的温柔。
她从来没这么近地看过他,才发现他的睫毛原来这么长。
“看什么看!闭眼!”凌胜耀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子莫名其妙有点发热,只能恶声恶气地吼她。
诺儿被吼得立刻闭上眼。
好不容易包扎好,虽然样子看起来有点丑,歪歪扭扭的。
他松开她的手腕,这才注意到她膝盖上的校服裤子也磨破了。
“还有哪儿伤了?”他皱着眉,视线扫过她的膝盖。
诺儿睁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膝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没……没有了。”
“骗鬼呢?”凌胜耀显然不信,蹲下身,不由分说地伸手卷起她的裤腿。
膝盖上果然也擦破了一大块,虽然不如手肘严重,但周围也红肿起来。
他啧了一声,脸色更臭了,“苏诺儿,你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拿起棉签和碘伏。
全部处理完毕,他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盖好碘伏瓶子,“这几天别碰水,听见没?”
诺儿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和膝盖。
“听见没有?”见她没反应,凌胜耀又不耐烦地追问了一句。
“听见了……”诺儿小声回答,“谢谢耀哥哥。”
“谁要你谢!”凌胜耀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反驳,“我是怕你又半夜哭鼻子吵我睡觉”
诺儿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哦。”真是别扭的人。
凌胜耀踢了一脚旁边的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处!”
说完咚咚咚大步跨上楼梯。
初春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就阴沉了下来。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过,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
诺儿默默地将书本摞齐,塞进书包。
今天又是她值日。
“苏诺儿,今天教室和走廊的卫生都归你。”劳动委员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她的桌面,通知得理所当然。
诺儿没有争辩,“知道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天色愈发昏暗,乌云低垂。
刚扫完地,准备去打水拖地时,那天的那三个女生又出现了。
她们似乎算准了时间,专门等着这一刻。
为首的依旧是那个高个子女生,她斜倚在门框上,挡住了诺儿的去路,“还在忙呢?这么勤快?”
诺儿握紧手中的空水桶,想从旁边绕过去。
另一个女生立刻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
诺儿猝不及防,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第三个女生嗤笑着,拧开手里刚买的矿泉水瓶盖,“是不是热了?给你降降温?”
话音未落,矿泉水就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诺儿根本来不及躲闪,冰冷的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头发、脸颊和校服的前襟。
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
那几个女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看她那样子!”
“真解气!让她再装可怜”
就在这时——
“二年C班,扣三分。”
一道清冽沉稳的男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几人同时一惊,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高中部校服的男生正站在不远处。
他身姿挺拔,戴着细框眼镜,气质斯文干净,臂弯里抱着几本厚厚的书,正皱眉看着这边。
“主席!”为首的女生脸色骤变,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林泽的目光扫过地上溅开的水渍,落在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苏诺儿身上,眉头蹙了一下。
“于珊,教学楼走廊的监控上周刚升级,需要我调出来给你们班主任吗?”
叫做于珊的女生脸色瞬间白了,连忙摆手,“不用了主席!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这就走!”
她扯着旁边的同伴匆匆离去。
几个女生退开时碰翻了水桶,林泽用鞋尖抵住滚动的桶身,皱着眉看着头发湿透的诺儿。
"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他的目光落在女孩胳膊肘的乌青。
诺儿摇摇头站起身,“谢谢”
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确实有点冷。
“她们经常这样对你?”林泽问道。
诺儿抿紧嘴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林泽沉默了一下,没有追问细节。
随即,利落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一股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披在了诺儿肩膀上,“先披着,别感冒了。”
诺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要外套拿下,“不用了学长,谢谢……”
林泽收回手,没有坚持,他看了一眼她校服上的铭牌,“苏诺儿同学是吗?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的态度自然,没有过多的怜悯或好奇,这让诺儿的难堪稍稍减轻了一些。
“谢谢”诺儿再次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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