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站在原地,直到男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周遭重新陷入寂静。
她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狼狈。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冰冷难受。
校服外套和衬衫的衣领、后背深一块浅一块地洇着水渍,还在往下滴着水。
膝盖和手肘上还未痊愈的伤口隔着湿透的布料隐隐作痛。
不能就这样出去。
她最不想的就是被凌胜耀看到这副样子,他那张刻薄的嘴肯定说不出好话,更怕他会追问到底。
也不想让本就繁忙的大哥再为她这点小事担心。
她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水桶,转身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的人影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头发凌乱,校湿漉漉的,真是糟糕透了。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尽可能拧干头发和衣领上的水,又站在烘手机下。
嗡嗡的热风卷起她潮湿的发梢,慢慢蒸干校服上的水痕,带来些许暖意。
处理完表面的狼狈,她才小心翼翼地卷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伤口。
幸好,纱布边缘只是微微有些浸湿,里面的伤口应该无碍。
膝盖上的擦伤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左边胳膊肘上方,被刚才于珊用力推搡时狠狠撞到墙壁的地方,此刻又多了一块新鲜的青紫色淤痕。
怕是会被凌胜耀发现。
诺儿把半干的头发扎成个马尾,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了,才提着书包走出校门。
不意外的又对上凌胜耀等的不耐烦的臭脸。
“你属乌龟的?每天都这么磨蹭!”他手指烦躁地敲打着车窗,语气冲得很。
诺儿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密闭的空间里,她钻进车时带进一缕陌生的雪松香。
凌胜耀的鼻子很灵,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伸手唰地摇下了他那边的车窗:“你身上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味道?
诺儿有些茫然的闻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以为是在洗手间待久了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值日,用了教室的消毒水和洗手液。”
凌胜耀狐疑地瞥了她一眼,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她卷起的袖口下,胳膊肘上那块新鲜的乌青。
“这又怎么回事?”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她的伤处,“才几天?又摔了?”
果然被他发现了。
诺儿下意识把手臂往身后缩了缩,头垂得低低的,有些心虚,“嗯……不小心,磕了一下。”
骗鬼呢吧!
凌胜耀的眉毛都快挑进发际线里了,这淤青的位置和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磕碰能搞出来的。
他张了张嘴,想继续逼问,但瞥见她那副鸵鸟一样缩着脖子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哼”了一声,最终也没再追问。
翌日下午。
天气晴好,凌胜耀单肩挎着书包,指尖随意转着篮球,心情是近段时间少有的畅快。
今天练习赛他状态神勇,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打穿了对方的防线。
最后那记隔着对方中锋的暴扣,直接将气氛点燃。
此刻,运动后的亢奋还未完全消退,血液里仍奔涌着令人愉悦的躁动。
路过小卖部时,鬼使神差地多买了一盒草莓牛奶,还是温热的。
他今天难得没坐进车里,好心情的靠着车,懒洋洋的看着初中部出来的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涌出校门的学生渐渐变得稀稀拉拉,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已经指向六点三刻,远超过平时她出来的时间。
已经放学很久了,校门口已经没有人了,但就是不见诺儿的身影。
凌胜耀那点难得的耐心很快被耗尽了,“搞什么……”他拧紧眉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看着天色暗下来的校园,教学楼轮廓在渐浓的夜色里模糊成剪影,心中有点隐约的不安。
把那盒已经不再温热的草莓牛奶随手扔进车里,对驾驶座的老陈道:“陈叔,我进去看看。”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初中部教学楼,熟门熟路地踏上楼梯。
往日在学校里,为了和诺儿划清界限,他没来过初中部。
但这里是他待过三年的地方,每一个转角都熟悉,
三楼走廊尽头,教室门半开着,里面似乎有说话声,听着却不像是讨论题目。
几个晃动的影子让凌胜耀眯起眼睛。
还未走近教室,就听见一阵夸张的讥讽笑声,“……哑巴了?昨天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还知道去找主席告状?”
凌胜耀皱眉,在楼梯转角处停住脚步,透过安全出口的磨砂玻璃,看到诺儿被三个女生抵在生锈的储物柜门上。
为首的那个人他竟然认识,是高中部的于珊,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一向横着走。
“说话啊!装什么可怜!”另一个女生伸手,极其侮辱性地用指尖戳着诺儿的额头,迫使她抬起头,“凌家施舍你口饭吃,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第三个女生竟将嘴里嚼着的口香糖,顺手黏在了诺儿扎起的马尾辫上,恶意的嬉笑,“这种土包子也配坐豪车?真是笑死人了!”
嘲笑和辱骂声不绝于耳。
他看见诺儿垂落的睫毛,没有说话更没有还手,只是安静的地站着,好似对这一切熟悉的有些麻木。
凌胜耀心脏猛地一缩,血液轰地涌上头顶,一股无名火“噌”地上涌,烧光了他今天所有的好心情。
拳头攥得骨节噼啪作响,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冲过去,却在即将有动作的时候被他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盯着那个逆来顺受的身影,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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