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朋友

“你是说十万积分可以兑换一次转移然后让我到我妹妹的身边?”

“是的。”

管家系统话尾带着愉悦。

“……如果积分用完了会怎么样。”

“你的排名会变得危险。”

“目前我是第一并且领先所有人对吧。”

“是的。”

“我有这么多积分是因为我是上一轮的胜者吗。”

“是的。”

“那……”

“恕我冒昧但你的问题未免有些太多了。”

管家的语气虽没显露出不满但不愿再开口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景一禾阴沉下脸,源爱依的情况一片未知,出于对妹妹的担心,他也只能出于下计。

“……那我要兑换。”

“好的,正在为你申请系统传送。”

景一禾注视着眼前的圆球。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就弹出了浮在半空的半透明界面。 “是”和“否”景一禾果断选择了“是”的选项。

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漆黑,等景一禾睁开眼,他已经身处一片棱镜中。棱镜呈破碎状,它们成堆构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光被照耀,然后反射,犹如晶中彩,形成了流光溢彩的景象。

景一禾诧异的注视着这一切,没过多久棱镜碎片便开始逐渐消散,光芒也跟随着消失。

“呃……”

景一禾趔趄几步,突然袭来的巨大失重感迫使向地上倒去,他的双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周围却是空无一物。

几十秒过去,伴随着失重感的减弱,景一禾慢慢睁开眼。

“感谢您使用卡俄斯科技,祝您生活愉快。”

标准播音腔的女性嗓音播报完毕,景一禾的眼前已全然是不一样的景象。晨日半挂在天边,现在已是早上。

“明明刚才还是傍晚……现在已经是早上了?难道在那个奇怪空间的内部会影响人对时间的感知……”

头还是很晕,景一禾半跪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爬起身环顾四周,随后他在身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

源爱依倒在纸箱上熟睡着,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的眉头舒展,眼圈周围的红肿却很明显。在她的脚边,一只三花猫停下脚步警惕的盯着景一禾。

“喵。”

“猫……”

景一禾绕开三花轻轻来到源爱依的身边,三花猫倒也没有急着离开,它轻巧来到一旁坐下舔抿着前爪。

“爱依?”

景一禾拨开源爱依额前的碎发,源爱依皱了皱眉头嘟囔着,他轻叹一口气。

“看见你我就安心多了。”

景一禾将源爱依公主抱起,她非但没醒反倒是脸往里蹭了蹭。景一禾抱着源爱依走在路上,熟悉的大陆还没有被黑洞侵蚀的事实让景一禾既欣喜也担心。走了没一会,先前的那只三花竟也跟了过来。

“喵——”

“怎么,你要向我要吃的?”

“喵。”

“也行,那就先去找吃的。”

途径大街小巷,瓷国那带有特色的浓郁生活味便体现出来,街边早餐铺吆喝着,还有各种小摊。人群走动着,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忙碌的清闲的,走动的停歇的……景一禾回到故乡,心情也开始平静。

“感觉好久没回来了啊……”

街边过于热情的叫卖声把源爱依吵醒。

“唔……嗯?!”

源爱依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景一禾又惊又喜。她起身迫使景一禾将她放下,泪水又席卷而来,她紧紧抱住了景一禾。

“哥哥!你终于来了!”

不禁掩饰的兴奋喊声吸引了周围路人的注意力,景一禾揉揉源爱依的脑袋。

“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是我不好,你……做得很好……”

“嘿嘿……”

源爱依闭上眼睛咧起嘴角,揽住景一禾的手又更紧了几分,但温馨的兄妹汇合场面并没有维持很久就被肚子的响声打断。

“!”

源爱依迅速放下抱着景一禾的手捂住肚子,她侧过身似是对肚子不争气的响声感到害羞。

“没……没事!哥哥你听错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去找那谁林宵吧!不用因为我耽误时间的……哥哥……”

“不知道这里那家老字号早餐铺还有没有开着……”景一禾拍了拍源爱依的背,“先去吃早饭吧。”

景一禾朝源爱依笑笑。

“诶。”

源爱依愣在了原地,景一禾背光下的笑容已经在源爱依的脑海中深深烙印过了无数遍。

这个固定的画面已然变成了一种讯息,在源爱依无数次失落的情境下提醒自己哥哥代表的意义,并不断与记忆中第一个能够给自己幸福的母亲形象重合。

哥哥是我新的幸福啊……

萦然的喜悦果不其然的包裹住了自己,源爱依低下头,再次抬起头时加快步伐跟上景一禾的脚步。

“你想吃什么?”

“……哥哥最喜欢的小笼包。”

“好。”

自然的点好餐然后坐下,发生的事太多,二人看着眼前热腾腾的豆浆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铃铃铃……”

“啊。”

景一禾的手机响起。

是林宵。

“喂”

“你小子到底到了没到啊!”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年轻男声

“急死我了,用没见过的电话号码打老大一串字说着什么有十万火急的事就给我闹失踪,亏我和你是老相识对这条信息的课可信度不抱怀疑,但我可是给你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你体会过我这快奔三十五熬夜大学老师的感受吗!!得亏我今天早上没课不然我铁定要喷死你。”

“啊抱歉……”

景一禾带着狐疑翻看消息,昨天发出来的消息无一都发送失败,未接电话此时也源源不断的弹出。

……是传送的原因?

“你这句抱歉还真是轻描淡写。”电话那头人深深叹了口气“害算了,搞不懂你们这群高智商平时都在想什么,所以你现在已经到了?”

“嗯是的,我们现在在c2街。”

“真是的……行行行,那你到时候给我发个定位,我现在出门接你们。”

“麻烦了。”

景一禾挂断电话后叹了口气撑着脑袋,他默默看着源爱依将面条里的青菜丢给先前的那只三花猫。三花猫喵喵叫着退后几步,看来对青菜也是嗤之以鼻。

“别挑食。”

景一禾拿筷子顶端轻敲源爱依的脑壳。随后夹起笼中的小笼包丢给了三花猫。

“啊小笼包!”

源爱依惊讶的看着三花叼走小笼包离去的身影。她转过头看向景一禾。

“但那不是哥哥最喜欢吃的吗。”

景一禾楞楞的看着源爱依眼中的不解。

“嗯……可能是体面吧……”

“那哥哥对我好也是体面吗……如果哥哥对谁都能很好很体面的话,那对于爱着哥哥和哥哥爱的人不就很自私了吗……”

“……”

景一禾转过头。

“是啊……自私吗……”

但没过几秒他又皱皱眉头,

“小孩子……想这么多干什么。”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源爱依嘟囔着。

景一禾却只是笑笑。

吃完热腾腾的早餐后,两个人的精神明显缓和了不少,这时林宵的电话也如约而至。

“林老师。”

“诶我已经到c2街了,还是那南边的路口,你们现在过来吧,我在公交站台这里等你们,尾号5436。”

“好的这就来。”

景一禾挂断电话喊了喊一旁正在和小猫玩的源爱依。地上的餐巾纸上还有一两个小笼包,据景一禾表示没什么胃口之后剩下的也就都贡献给了猫。源爱依自觉的牵上景一禾的手和三花猫招手再见,景一禾愣了愣便也回握住源爱依。

源爱依往前走也不忘一步三回头,三花猫见没人陪它便识趣的趴在地上开始顺毛。

“哥哥你说这只猫有主人有家吗。”

“嗯看样子没有。”

“那它会有家吗。”

景一禾沉默了一会。

“世界就是它的家。”

源爱依刚想开口,但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抿起嘴。

“那哥哥就是我的世界,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

源爱依越说越小声,以至于景一禾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爱依?”

源爱依的脑瓜头脑风暴着,她很想很想告诉哥哥她的担忧她的喜悦她的渴望,没有哥哥的那个夜晚她想了很多,这个世界上她在乎的人一个是爸爸另外一个就是哥哥,但是哥哥和爸爸的区别又是什么呢。绞尽脑汁得出的结论是,她还是更爱哥哥一点。

区别于亲情,这种爱显得痴狂又危险,犹如毒蛇的毒液蝎子的尖尾亦或是绚烂如梦境般斑斓璀璨又伴随着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水母。不是粉色的冒着泡泡的单纯的美好,而是溶解的要把对方蚕食的吞噬。

但是无疑的,这种简直致命的渴求并不会被任何人认同,何况是哥哥这种亲人的角色。

所以在当景一禾想要寻死那天,源爱依从来没有如此之深刻如此之恐惧的感受到失去的滋味。

哥哥要寻死,抛下我?

那我的家怎么办,我的爱给予谁,谁给予我爱,谁来包容我,谁来当我人生中指引我的光束……于是她只能伪装,因为她在那一刻深刻的明白自己的爱是多么的沉重和脆弱不堪。

那我只要哥哥永远待在我的身边好了。

“爱依?”

于是听到景一禾再次呼唤自己,源爱依深呼吸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牵强又包含着所有克制的微笑。

“现在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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