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客为主

见慕绯与一目大师谁也不曾答话,自以为妙计得逞,封飞云难免自鸣得意。

他知道师徒二人功夫极高,自己身份不明,二人必然有所防备。若贸然偷袭,被识破了得不偿失,只能想个巧妙的法子。

这两人一定猜不到,早在来这个房间之前,毒就下好了。

封飞云将‘碧血不败花’花粉混在支蜡烛之中,一经点燃,房间便充满了毒气。

但其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换言之,从二人走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就注定逃不出去。

慕绯也不慌乱,听他说完,慢慢走到门口,封飞云以为她要开门出去,可却想是错了。

莫绯反而用门栓插紧了门,随后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坛陈年老酒嗅了嗅,倒进杯子里,呡了一小口。

封飞云这才变了脸色,眼里露出凶光又带着挫败与失落。

竟然功败垂成?

他声音都在颤抖,指着慕绯,因为难以置信都变得结巴,“你……你……你……”

慕绯也以冷笑相回,“你喝酒的动作,太刻意了。”

三人都在一个房间里,封飞云又如何独善其身?因此慕绯断定这坛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解药。

封飞云料到慕绯与一目大师戒心极深,决计不会喝这杯酒,因此才敢光明正大将解药放在二人面前。

可是他偏偏想错了,慕绯要让他失望了。

慕绯十分擅长揣摩人的心理,到了让人觉得害怕的地步。

见封飞云不说话,只恶狠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慕绯又补充道,“你怕死,很怕死,不敢以身犯险,这才提前准备了解药。你又担忧计划失败,我们会从你身上搜寻解药,索性便将解药混在酒里摆在桌上。的确,解药放在身外的确高明,可我们也并非愚钝之人。”

慕绯一手提起了酒坛,在空中抛了一下又稳稳的接住,就像在把玩一件小物什那般。

封飞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冷汗钻出皮肤,渗透额间,唯恐莫绯一个失手将酒坛子摔在地上。

慕绯虽不知碧血不败花是何毒性,但猜的出来,花粉短时间内不会置人死地,只会让人浑身酸软无力昏迷不醒,无法反抗。

可封飞云也一样的,若是没了这坛酒,在这个房间里又呆得太久的话,吸入过多花粉,他中毒也会越来越深。

到时候,怕是会出现三个人昏倒在此的场面,让这客栈里的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浅显的道理,不用她说,封飞云自然也明白。他简单估计了一下眼下的形势,慕绯已经喝了解药,自己若想出去,势必与她一场苦战,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想到这,他后退半步,看了眼被锁住的一目大师,暗暗提了内力。一手伸进黑袍下,手指夹住了三枚薄如蝉翼的蝴蝶飞镖。

慕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直接出言阻止,“慢着,你若再敢上前半步,我便摔碎酒坛,到那时再和你决一死战,如何?”

封飞云仰天长啸一声,“我平生还是初次受人威胁,你可知摔碎了酒坛,你身上的毒也会无药可解。”

“确实如此,那……那不若我们就来赌一把,看你我二人谁更在乎这坛酒?换言之,我们来赌一赌谁更怕死?”慕绯道。

二人都知,摔碎酒坛对谁都没有好处,但同时也清楚,这也是两人互相牵制对方的把柄。

越是害怕酒坛被摔碎的人,越是被动,越会输掉这场赌局。

烛火微明,俩人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只听语气,便知慕绯神色气定神闲,而封飞云逐渐慌乱。

二人对峙的越久,封飞云就愈加慌乱,终于,他再也隐忍不住,“你把酒坛放下,我放你出去,如何?”

慕绯摇摇头拒绝,“只放我?不可。我要同师父一起离开。”

“两命换一命?谁会愿意做赔钱的买卖。”

封飞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心说,这任务怎么这么难,杀不得害不得,而且还是这师徒二人本身就很棘手。

“自然,这笔买卖你确实不划算。但性命攸关之时,再不划算的买卖你也要应了,不是么?”说到这,慕绯一手提着酒坛,一手走到里侧床边,扶起了师父。

原本用手臂锁着一目大师的那个人,此刻也松了手,身体僵硬扭曲地站着,身躯遮在黑袍之下。

这人从方才便一言不发,但似乎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还懂得要放人。

封飞云一直犹豫着动手,机会就在他犹豫之时稍纵即逝。

慕绯将师父送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冲封飞云晃了晃酒坛,示意要抛给他。

就在封飞云起身去接的时候,酒坛却并未从慕绯手中脱手——她仅仅是做了一个要扔出去的动作。

实则从她手中飞出的,是从头上取下的一枚珠花。

珠花飞出去正打中了封飞云的手腕,嵌入了他手腕处的皮肤里,顿时血流不止,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只能强忍着。

慕绯折叶飞花便可伤人,用簪上珠花伤人更是不在话下。

封飞云捂着发疼的手腕,带着恨意,道,“原来你,从来不曾想过把解药给我!”

何必与一个试图偷袭自己的人讲道理?封飞云以为自己蠢钝如猪?慕绯微微一笑,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若给了封飞云酒坛,就彻底失去了牵制他的把柄。况且,师父因他而伤,还没有服下解药。于情于理,慕绯都不能将酒给他。

说罢,慕绯提着酒坛,转身想要出去,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先前床榻旁的那人身上传来的。

怎么回事?慕绯敏锐回头,只看到那个人以及其诡异的姿势扭动着身躯。

有些不对劲!想到此,她想快速离开,手刚放到门上。

那人的颤动开始加剧,竟突然起身,从地上跳起来,两只手伸出,朝前扑过来,直接将慕绯扑倒,两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左脚脚腕。

其实,若搁平时,她是能逃开的,可是方才没反应过来,还要护着酒坛,便失了先机。

慕绯低头看到那只手的皮肤发黑,在微明的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上面一个个发青黑的小洞和残留的干涸血迹,将她垂下的衣袂染脏。

这只手很僵硬,冰冰凉凉,力气却很大,如同绳索一般,紧紧捆住了她的手腕。

她也看到了那人的胸前,被什么东西直接贯穿了。

依照常理来说,到了这般地步的人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会动。

或者不能称呼为活人——倘若是活人的话,这样貌已与死人没什么两样,脸上苍白毫无血色,骨骼僵硬扭曲着。可既是死人,先前那又是怎么开口说话的?方才又能动起来扑过来。

总之,这个人身上太多诡异之处。

慕绯明白了,其实这个人便是封飞云口中的胞弟,之前被摆放在床上,盖着被褥。

在夜色的遮蔽下,很难发现床上之人的诡异之处。

而且师父眼盲看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封飞云嫌弃自己年幼,不让自己上前查看的原因。

因为距离近了些,这个把戏可能会被直接看穿。

之前锁住了师父,现在又来对付自己。

早就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封飞云,也抓住这个时机,在慕绯被锁住双脚,挣脱不得的时候,右手发出了三枚蝴蝶飞镖。

好在慕绯此时警觉异常,一手扶着门框,左脚连带着那人的手臂一起抬起,身体轻盈的横起来,躲了过去,然后又翩然落下,稳稳接住酒坛。

两枚蝴蝶飞镖直直地钉在门框上,一枚却回旋着飞了回去,从慕绯的手腕处轻轻划过,划破她的衣袖以及胳膊处细嫩的皮肤。

慕绯看了一眼伤口,苦笑一声,“这下扯平了,你看从始至终,我们两个谁也不相信谁。”

两个人确实都工于心计,谁也没有讲真话,都留了一手。相应地,两人也都吃了苦头,付出了代价。

却只听得咔嚓一声,慕绯竟用内力将那人的手臂连骨带肉给卸了下来,一道红色的血液窜出。

谁知,那人仍旧一声不吭,更让慕绯觉出了怪异之处。

而断掉的手臂上,青筋爆起弯弯曲曲,像是爬上了一条蚯蚓,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封飞云心中一惊,小小年纪,内力如此深厚,怪不得主上会在意。

可惜再厉害也无济于事,蝴蝶镖上搽有剧毒,这次解药她可没有随身携带。

慕绯并不在意,抬起了右手看了看。

另封飞云诧异的是,那被蝴蝶镖划破的地方,本来应有一道浅浅血痕的,却已完好如初。

倘若不是衣袖上残留着血迹,他会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看人震惊不已,慕绯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向他解释说,“我自小体质特殊,伤口能很快愈合。一般的毒,根本对我无可奈何。不然我先前怎么闻了‘碧血不败花’毒之后还能行动自如拿到酒坛?”

见封飞云半信半疑,她嘲讽道,“倒是你,若是不尽快用山里的温泉水洗干净伤口,十二个时辰内,毒便会流遍全身,之后你必将暴毙而亡。”

慕绯的话真真假假,却让封飞云不得不信,这次没有过多犹豫,封飞云便从破窗飞身出去,不忘留下一句警告之语,“好好留着自己的命等主上!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窗子受了冲击,来来回回开开关关。

待封飞云走的远了,慕绯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她平静了一下才推开门。

借着从窗外泄进来的月光,她看到师父就倚在拐角处的红木楼梯上,拐杖靠在旁边,整个人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她走过去,靠在旁边的墙上,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背后全是冷汗。

自始至终,她一直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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