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华镜虚说到,“如今之势,人人都活得压抑,在这寺庙里,大家都祈求能活得像个人。”
“究竟是什么让大家压抑呢?”
“不平衡。”
“比如你,不需要刻苦修炼,就能有世上绝佳的体质,而那些刻苦一生却无法及你的人,自然恨。”
卫零听他说完,想到了郁连华。
对面的老头依旧在闷闷抽水烟,双眉拧紧,成个川字。
卫零和华镜虚依偎在一处,“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各有各的痛苦,不是么?”
华镜虚默然。
“白皇究竟谋求琴谱为的是什么事情?”
“引为何突然现身?”
二人想着这些没头没尾的事,觉得乏了,搂着睡下歇息。
卫零却没办法睡着,听着华镜虚均匀的呼吸声,今晚的夜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薄的细纱,下着零星的小雨,淅淅沥沥的。
卫零在黑夜中慢慢感受到了这座白城的不寻常,浑身的压抑感如同一只搁浅在浅沙上的鱼,急需要钻入水里汲取蓬勃的水气。
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出来。”
辛不宣从墙外渗透进来,仿佛一团光晕。黑夜中的风吹裹他的衣衫,飘动如仙。
“你还跟着?脸皮真厚。”
“听说你们要去偷琴谱?”
卫零道:“没答应,别乱说。”
入夜后的辛不宣和白天换了副模样,袍子下的身躯紧绷,禁欲又狂野,那狭长深邃的瞳仁漆黑一片,锁着满满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正直勾勾的盯着卫零,似要将她看透。
“辛不宣,你果然比我想的更邪耻。按理说,你们修道之人不该是这种德行,没想到比我想的暴露的更快。”卫零怀中搂着华镜虚,说话缓慢低沉,仍旧带了几分不耐的味道。
辛不宣说到,“你衣衫不整搂着人睡,怪我见了邪耻?”
“谁许你偷窥了?”
“我光明正大的看。”
“邪耻。”
“当真以为我是想和你苟合么?”
卫零愣了一下,警觉道:“怎么?你还想做什么?”
辛不宣喉头微微动了一下。
“自然是想吃你身上的肉。”
卫零悚然,没想到他是食欲旺盛。
随机会意过来,这一身外家功夫,原是吃肉吃出来的。
虽然愚笨直白,但是或许有用?
卫零收整自己的衣衫,从床上坐起来。
辛不宣看着华镜虚,“你原本不需要这么个男人在身边,独行的你会更强。”
“不过我也理解,人都会寂寞,找个东西消遣也是应该的。”
卫零偏头,“你居然这么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辛不宣道,“感情?最可怕的笑话,不过是男的女的在演戏。”
“我可以比他演得更真。你相不相信?”
卫零撩起眼皮凉凉的看着他,辛不宣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她一身的皮肉太过于诱人,吃下去,能抵多久的道行?
卫零道:“你太急了。”
辛不宣:“没有一见面就吃了你,对你来说是仁慈。”
卫零说到:“辛不宣不是这种人,你还是这样的伪善,我的白皇陛下。”
白皇有点震惊。
“怎么?看我认出了你,害怕了?”
白皇卸去伪装,眼神在她的脖子边转了一圈,想着第一口往哪里咬。
卫零道:“原是你说吃青菜豆腐,我便不信,如今看见了,确信你果然是贪食暴食之人。”
卫零白日在房间中,白皇对华镜虚的那种**,是吃肉的**。给华镜虚放血,就像杀鸡宰羊吃肉前,先要放血。
白皇肥硕的身躯狰狞着从辛不宣的身躯里宣泄出来。
一身肉食者的酸臭气息从她身上慢慢散发,像是积年的尿结成块,散发出来的那种臊气。
迫得卫零蹙眉掩鼻。
饶是这白庙之内,佛香阵阵,盖不住这滔天的臭味。
卫零心念,这人不知吃了多少肉食,混有这般骇人的气息。
昔日在渊国王宫平静之下,煦煦宫墙掩盖世间的残暴,如今细细想来,称王称皇的,莫不是吃了许多人的血肉。那孤魂四飞的景玉皇后,多半也是肉身被吃了,才不甘在皇宫飘荡,寻找她儿子的下落。
姬姓爱吃人的本性,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白皇这般直白,没有礼教那一套遮掩,叫人还有几分敬佩。
“你这白皇的白,是直白的白。”
白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的肮脏的舌道,等不及要把卫零生吞了。
卫零穿好衣衫,从床上走下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白皇身体倍大如山,冲破房梁,直迫云霄,庙身四边碎屑抖落一地尘土,华镜虚惊醒过来,看见一坨庞然大物,额前的光华闪烁,和卫零同时跳跃纵身出去,落在河边的一南一北。
“这是?”
“白皇的本体。”
“看起来也有妖血的痕迹。”
“眼下不得不战了,你恢复了几成。”
“三成。”
“好,我主攻,你找机会下手。”
“明白。”
二人快速而短暂的交谈之后,华镜虚潜入水里,静待时机。
卫零看着对面的白皇,这一滩肉身血海中,不知道吃下去了多少精粹灵力□□人身。
白皇不客气张开大口疯狂的吞噬,身上的千丈血气,化为锋利血痕,冲着卫零射了过去。
破空之响不绝于耳,一只只红色色的针雨穿透虚空,不断射来,像是一阵红色的暴雨打落下来,赤霞四射,激荡出阵阵强大的空气波动,向卫零汹涌而去。
血色裹挟都是金色的金针全都透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与白日救人的金针透着完全不同的气息。
卫零穿上鹿霓衣,从灵台抽出金剑,将匣子里的宝石抽出几枚,大袖一挥,青霞飞洒,萃取后形成护盾,抵挡血色金针。
护盾在抵挡过后全部碎裂,在卫零身上挂出丝丝血迹。
卫零看着箱子里的宝石,决定用自己的血淬炼夜辉石。
白皇看见她手中的夜辉石在不断凝聚,“有生之年又能见夜辉王族淬炼的至纯夜辉石,你已经见过神像,得到了神明的礼物。”血色光芒闪耀,整片河流和庙宇全都被血光笼罩了,白色的街道变得一片红色凄迷与妖异,异常的可怕。
在这一刻,卫零有心悸的感觉,血色的寒潭下卫零觉得自己身体逐渐锈了。
卫零身体发冷,这针上淬有剧毒,即便自己没中毒,也被金属的寒气刺得身体一机灵。
白皇结印,身体里的众多丹丸集结,眼前的湖泊中阵阵鬼叫隆隆之响传来,十头硕大的水怪从水中探出大半截身子,不断的低吼,但浑身没有一根毛发,却生长着一根根尖锐的毒刺,呈乌黑色,乌刺上还有吸盘,在不断的掉落粘液,它长能有三五丈,潮湿血腥煞气极重,看起来有些骇人又恶心。
众多水怪中心有一支乌重的剑缓缓降临,剑柄上睁开一支红色的竖瞳大眼,潜在水里的华镜虚忍住浑身的战栗,被剑身的血腥气迫得向外游去。
白皇拔剑,水怪上前扑杀卫零。
鹿霓衣尽管遮住了她的身形,却无法改变她的气息。这群水怪有没有眼睛,却能捕捉卫零的气息。
夜辉石在血色中淬炼,金剑砍断水怪的吸盘,落在水里后,那些残缺的肢体又重组成新的水怪,杀不净。
卫零想起曾经一击击杀水怪的血咒大缚,水中红网具现,讲这些水怪绞杀成残枝乱叶子,但很快水怪又凝成原形,卫零凝视着水怪中心的丹丸,显然他们更强,若要从外部杀是杀不死的。
白皇剑指,硕大的身躯移动速度奇快,卫零拿出淬炼的夜辉石堪堪躲过一击,夜辉石在剑尖下发出奇特的光芒,随后碎裂成几块,然后慢慢化成血水,重新凝聚成更大的一块。
“夜辉石,名不虚传。”
河水像是沸腾了,随后又如海啸一般,浩瀚起伏,无数的河怪闻着血腥味冲出水面。
“这里是,坟?”
白皇手中握剑,“你很聪明,猜到了一半。”
“所以,才有这么多庙,镇住下面的坟?”
“丹术,就是要怨气和怨念,才能不死之身。”华镜虚从水中出来,拔出额前长剑。
卫零掏出命轮,将四方的破碎的土沙尘粒齐齐挪移至此,形成一个地圆天方的大牢。
此刻已经是深夜,巨大的土牢遮蔽了星月,格外的黑暗,白皇一剑上前,卫零掏出夜辉石抵挡,岂料白皇调转方向,直接砍向华镜虚。
华镜虚顺势退后,岂料白皇突然停住剑势,脖子拉长如面团般缠绕住华镜虚,转头一口咬了下去。
“好疼!”
卫零关心则乱,一剑刺中白皇的胳膊。
白皇忽然不在意,吃完就跑。
华镜虚背后一片鲜血淋漓。
白皇说完,满嘴血肉的消失在河水中。
卫零本以为她走了,水中忽然又出现一个影子,一口咬中卫零的腿,撕下一大块肉,血浆喷射在白皇脸上,重重的血腥气息顿时弥漫开来,卫零痛的一剑砍断白皇的胳膊,倒在河水中。
四周不知什么生物的哭喊怪叫声,四处一片白色中梵音阵阵,寒凉的风撕打着扑过来。
鲜血不停在伤口喷出,飞溅的到处都是,白皇口里还含着那摊肉吃的不停,青色的筋和血管夹在肉里,团团的血污一一浮现。
“有那么饿?”
“你只是上天眷顾才能砍中我,否则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世界都是我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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