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宣：“.....既然如此，那么，你要杀掉黑司？”
卫零道：“之前是这样想，后来出现了引，我决定将目标对准引，联合所有使者，将引召唤出来，杀掉引，随后逐步清除所有异能者。”
辛不宣道：“包括我？”
卫零道：“包括你，不过不是现在。”
阳光照在卫零脸上，辛不宣大抵能分辨她的轮廓，只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生而为人这么多年，辛不宣第一次有了蝼蚁的渺小感。
“多谢你这次能救了我们，不过，”卫零分辨不清无关的脸上没有任何怜悯，“你们能及早归隐，再也不现世，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辛不宣迟疑道：“若是我们也追随你呢？”
卫零语气加重：“再说一次，我不需要追随者。”
随后走到华镜虚面前，“我们走。”
辛不宣跟上来，“我们白藏一门，有些许关于引的事情，和使者的部分内容，卫姑娘要不要听一听，或许对您的计划有帮助？”
卫零看了一眼华镜虚，华镜虚点点头，卫零指了指前面土坡下的草棚茶馆，“那里去说。”
三人一进草棚，那茶馆里的人顿时感受到一种凌厉萧杀之气，又被辛不宣的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这种强烈而扭曲的气场，让倒茶的小二手一抖，一口气跑到后堂，跟掌柜的说：“爷，外头来了三个人，诡异的很。”
掌柜的一挑头出去望了一眼，“请神容易送神难，倒完茶就赶紧回来。”
小二看都不敢多看两眼，辛不宣拦住他道：“茶点一应都来一些。”
华镜虚道：“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
辛不宣：“谬赞了，小二，”他转头说到，“墙上挂了牌子都来一份。”
小二魂也没了似的跑去后堂，掌柜的咬牙：“给他们上。”
卫零看着碟子里的东西，往嘴里塞了几口，“首一个问题，”她从箱子里掏出丹丸，“白皇体内的东西，看起来会惹人暴食。”
辛不宣伸手：“借我一看？”
卫零给他，辛不宣接过仔细辨认，“上面有明光会的印迹，只不过在极度的光照下才能看见。”
辛不宣放在阳光下，又掐诀使光照放大十倍，确实见到了上面的神兽印迹，“是饕餮。”
华镜虚道：“据我所知，明光会的首领有一个伟大夙愿，虽然也曾听说过是为了杀引，但是并非还世间平和，而是为了灭世。”
辛不宣顿首赞许：“嗯，话说的不错，”想起华镜虚是卫零唯一在乎的人，又有些莫名的情绪，声调转高，“所他们也模仿引，和丹珑门秘密创造了九枚丹丸，以九大神兽为名字，用来毁灭世界。”
辛不宣道：“只是这明光会的首领十分神秘，不知道什么来头。”
卫零淡淡一笑，“我哥。”
辛不宣瞳孔微微放大：“这么巧？”
华镜虚侧目，看卫零脸上并无调笑之意，显然也确信是真。况且卫家满门都是疯狗，确实极有可能。
“他曾经要我帮他做三件事，恐怕今后遇到了，不得不帮了。”
辛不宣道：“你也并非十足的魔头，还是讲信用的。”
卫零道：“原来你已经将我认定为魔头了。”
辛不宣道：“你看周围人莫不怕你，怎么不算魔头？”
卫零对华镜虚道：“我看你就不怕我。”
华镜虚笑了笑，并未说话。
辛不宣看他们间接示爱，侧过脸吃了一口糕点，这糕点难以入口。
卫零道：“白藏门，就只知道这么多？”
辛不宣道：“当然还有别的，等我慢慢道来。”
卫零耐心瞪着他吃糕点，辛不宣道：“每个使者，都有各自相遇的独特关系。”
华镜虚道：“或许可以称之为，羁绊？”
辛不宣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辛不宣手中掐诀，展示出一道金黄色的卷轴，周围的人吓得都跑了，以为是暴乱中参战的巫师。
草棚内外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三人。
无数的羁绊在卷轴中展现，如同网编的球体一般盘根错节，卫零看着混沌与真命在其中作为最为粗壮的结枝上的两点，遥相闪烁。
每个节点上与其他人互相连接，产生各自的羁绊。
辛不宣点开其中，“你们自己看还是我说？”
卫零和华镜虚道：“自己看吧。”
辛不宣将卷轴递给他们，边递边说，“你们身在其中难免看不清局势，如果我在一边同行，或许能帮上一二，就像刚才，黑司的幻影命令你们互相攻击时......”
卫零想了想，和华镜虚对了一个颜色，随后道：“允许你跟随我，但是不准显形，不准打扰我和镜虚。”
辛不宣为难的一笑，“好。”
卫零俯身看卷轴中的节点，似乎没有一条线能把九个人都连接起来，只是互相曲折的羁绊在一处，先不说如何找到这些人有多难，说服他们更难，说服不了，只能一个个把他们打服了，再捆到一起，然后让他们同时召唤引，简直难上加难，这件事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些窒息。
华镜虚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补充道：“明光会、四大门派都盯着你，沿途出现什么隐居高人或者强力的战团，又要应付对抗......”
言下之意，卫零明白，这辛不宣虽然说是帮自己，可是安着什么心，谁又知道呢？
卫零看见众多累世的羁绊，混沌与真命互相点化，纠缠多世相爱。
卫零点开真命的节点，全是各种其他情感的纠葛与羁绊。
卫零颇有些醋意，“真命的意思，不会是.....”
辛不宣道：“不错，完全被爱。不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看见真命，都会心动。”
卫零哦了一声，挑眉道：“那辛道长怎么没爱上？”
华镜虚脸色一滞，“别闹。”
辛不宣道：“没动手已经算克制了。”
卫零闻言一笑，三人难以言喻的表情可以炒一盘颇带油水的菜了。
卫零道：“当时桃花债太多了，只能躲进正天司是吧？”
华镜虚没否认。
卫零点开神秘的蒙昧，发现这人不跟任何人链接。
“这一代的蒙昧究竟是谁？”
辛不宣道：“还未现世。若是你要寻找，我门派弟子或许有办法。”
卫零道：“也是，传言蒙昧是最与你们门派相近的资质。那你们要如何找到这个人？”
辛不宣道：“蒙昧的意思，就是能让周围的人的心智回到婴儿时期，所以要找恐怕很难。这种人要么看起来极为精明，要么看起来是个痴儿。”
卫零重复了一句，“痴儿，我见的倒是不多，不过，”她转头向华镜虚说到：“扶光侯是不是有个孙子，看起来像是很痴呆，扶光侯却十分宠爱。”
华镜虚略略思索，“似乎有这么个人。只不过在正天司中没有此号人物的记录。”
辛不宣道：“他叫什么？”
卫零道：“花.....花颜深？”随手沾了沾茶水，写下此人的名字。
辛不宣道，“我留意一下此人。”
卫零点开蕴宫，看见此人和无数凡尘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疑惑不解。
辛不宣道：“蕴宫世代....欲念旺盛，若是发卖在妓院，可以一天不休息接客......”
卫零震惊，“居然会是这样？”
华镜虚颇有些不满，“妓女倒也不是全都这样....”
辛不宣不了解其中缘故，“你似乎对妓女颇有理解？”
华镜虚不言。
卫零也大概明白华镜虚估计有与妓女的纠葛，于是按下不表，“蕴宫不是良固侯的妻子么？”
辛不宣道：“确实是，但是蕴宫可不会只守在一个男人身边....”
卫零觉得他在暗讽自己，眼神一抬。
辛不宣略略咳嗽，“她是要睡遍天下的男人.....所以孕育无数子女，寻常人岂有她万分之一的孕育能力？”
“她这人，没心的。天生不会说话，肌肤丰腴，她有能盛下世界的精神庙宇，承载一切的□□，无不可包容。可惜，”辛不宣似是感慨似是悲哀，“和夏烬搅合在一起，让夜辉天翻地覆，内外分裂。”
“这也要怪女人？”卫零又问，“女人就不能天翻地覆？”
辛不宣语塞，欲言又止，毕竟在他眼前的，就是比蕴宫还要可怕的混沌。
让一切变为无序的灭世之人。
卫零点开蕴宫的节，和鸿天夏烬链接极为紧密，至今还在不停运转。
“你这卷轴，用什么制成？为什么可以实时运转？”
“我派创派老祖的独门法技，不让外传。”
华镜虚道：“倒是很准。”
卫零查看天色，只见渐渐转黑，“难不成看这个卷轴会让时间流逝更快？”
辛不宣道：“正是。”
华镜虚道：“恐怕是缚妖网汲取时妖一类的功法，说的那么玄虚，不过如此。”
辛不宣面色不变，不回应。
卫零大致看了看九人的羁绊史，道：“多谢辛道长。”
辛不宣道：“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卫零道：“若要劝服所有人，发出同一种召唤，实在是太难，所以我决定用更简单的方法。”
“怎么？”
“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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