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坐车的工夫,江晚打开系统商城,购买了《纺织技术入门》和《刺绣大师》两本书,总共花费一百二十积分。
剩余积分数从262变成142,江晚手中多了两本黄色封皮的印刷本。
她吩咐车夫绕了路去陈曦家,亲自把这两本来自异世的书交到小徒弟手中。
望着徒儿欣喜的模样,她轻轻捏了捏对方的麻花辫,嘱咐道:“师父最近可能有点忙,你在家好好学,过段时间我可要来检查你的学习成果哦。”
陈曦乖乖地点点头,江晚才放心地上了马车,往江家小院去。
夜色已深一天的忙碌后,江晚有些疲倦,加上坐马车的时间久了,便不由得哈欠连连。
眼见着到了巷子口,江晚道:“师傅,就在这里吧。里面路窄,天又黑,不好走马车,我走回去就行。”
她给了车夫十个铜板的小费,下了马车,半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往巷子里走去。
一路静寂。穿过窄巷是一棵粗壮的老杨树,光秃秃的树枝在夜风里微微摇晃。
树下立着一个男子,光看背影江晚便认出了对方,困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子宴转身,大步向她走来:“这么晚才回来?”
江晚硬着头皮,堆砌起几分笑:“有点事儿要办,叫你久等了。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听闻你赎回了家人,想跟你说句恭喜,还有……”
“还有什么?”江晚清亮的眸子望着他。
他却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抖动着,泠泠月光照亮了一侧脸颊,描摹出近乎完美的弧度。
半晌没等到下文,江晚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多问:“哦,多谢你特意来道贺,我有点困,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啊。”
“等等!”衣袖被拉住,身后子宴的声音急切,“我,我想跟你道个歉。”
第一句说出口后,后面的话就顺畅很多,子宴深吸一口气说:“那天我不应该掐你的,我当时精神太紧绷,条件反射以为你另有所图……对不起。”
江晚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江姑娘,我的生母是一个禁忌,只要我提起她,祭奠她,就会被惩罚。所有人都当她不存在,可我,我很想她。”
“每年她忌日,我都会偷偷祭奠她,和她说说话。我从来不许旁人跟着,撞见过祭奠的人也都被我杀了。”子宴声音低沉,隐隐有哭腔,“你是唯一的例外。”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他慢吞吞地念出江晚曾对他说过的话,像是在回忆那一晚,又好像思绪飞到了二十年之前,“母亲临终前,念的也是这句诗。”
“江姑娘,你能原谅我吗?”
背对着子宴,江晚无声的呼出一口气。
这些天来,无论是赎回家人,扳倒贪官,还是开设新店,他都帮了她不少忙,抵消那晚对她的伤害绰绰有余了。
平心而论,眼前的男子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那夜之后他对自己渐渐放下了防备,对她的事情也上心了。
在江晚的理解里,这是把她当朋友的表现。
她转身,那种面对客户的面具式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朋友的温和笑意。
秀气的眉毛弯起好看的弧度,月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明亮,温柔,映照出娇俏动人的美。
江晚吐了吐舌头:“好吧,原谅你一次。”
然后她在对方脸上发现了可疑的红晕。
子宴仍抓着她的袖子不松手,声音听着委屈巴巴的:“那,你不许再跟我说那些又客套又冰冷的话了,我听着难受。”
“好,听你的。”江晚拍拍他肩膀,心里松快了不少。
她拉着子宴在老杨树下坐:“想不到你倔驴一样的脾气,竟肯向我道歉。是不是因为你要离开小方盘城了?”
“是。”子宴慢吞吞地说,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仿佛有十二分的不舍。
果然。沈见青在敦煌郡停留了不少时日,听郡守夫人说,他明日就要回京了。那么子宴作为好友,自然是一起回京休养—毕竟家族在临安,迟早都要回去的。
江晚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临别时,她心里却翻涌着莫名其妙的情绪,以至于连几句告别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沉默。
子宴右手探到衣袖里摸索一番,掏出一支金钗,小心翼翼地捧到江晚面前。
正是刚穿越来时,她当掉的那支金钗。翠绿的宝石在月色下熠熠生辉,流光璀璨,江晚看着看着便恍了神。
“在徐氏当铺看见的,觉得好看就买下来了。上回你替我修补了断剑,这支金钗就当作我给你的谢礼吧。”子宴说话时黑亮的眼睛盯着江晚,一缕黑发绕过左肩垂到脸颊边。
好像一只像主人邀功,又怕主人嫌弃的紧张大狗狗。
江晚望着眼前熟悉的簪子。祖母临终的嘱托,流放后的苦苦支撑四处奔走,当出簪子时的无可奈何……一幕幕在脑中掠过,有些是原主的记忆,有些是自己的经历。无论是对于原主,还是自己来说,都意义非凡。
她发过誓要拿回这支簪子的,却没想到最终是由眼前的男子送到她手中。更让她心情复杂的是,虽然子宴没有说,但望着对方的眼睛,江晚总有一种他什么都明白的感觉。
她之前猜测,子宴应该是临安哪个官员家的庶子。
但国公府在京城尚有旧部,京城并没有那位大人家丢失儿子。也就是说,要么子宴在家里很不受待见,以至于失踪一个月无人问津;要么就是她猜错了他的身份。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的母亲又为什么是禁忌?
纵然屡次告诫自己不要打探旁人私事,江晚还是忍不住好奇。
把“小命重要,不该问的别问”这句话默念三遍后,她勉强压下那股好奇劲儿,郑重地接过金钗:“谢谢你。”
想了想,又道:“等你到了临安,记得给我写封信报个平安。”
子宴动作一顿:“谁说我要去临安了?”
“啊?沈指挥使即将启程回京,你不跟他一道?”江晚疑惑。
“原来你是这么推测的,”子宴眼珠转了转,唇角一弯,轻轻地笑起来。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带着笑意时,宛如山巅的积雪消融,化作涓涓细流洗净了魂魄,叫人心旌摇曳,却又生不出半点邪念。
江晚直了眼,傻愣愣地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讲完后面的话:“我不同他一起,我要去一趟乌孙。”
“喂,江姑娘?”子宴在她眼前晃了晃,“发呆呢?”
“哦,哦,你要去乌孙啊……等等!”江晚道,“我也打算去乌孙。”
子宴眼睛一亮:“你去做什么?”
江晚和子宴并肩坐了,往老杨树的树干上一靠:“送货啊,我现在可是大商人。”
她拍拍旁边男子肩膀:“我们商队刚好缺个护卫,要不要加入?工钱翻倍哦。”
“好啊,”子宴笑容不减,“我这把剑许久不见血了正好试一试,你修补的牢不牢。”
说到后面语气里竟有森然冷意,冻的江晚一哆嗦:“你,你去乌孙是要干什么?先说好,你要是惹了大人物我我可保不了你。”
方才一身的森冷尽数消失,仿佛只是江晚的错觉。她再偏头看他时,对方惬意地靠在树墩旁,懒散道:“放心江老板,我一定乖乖听你话,保证不惹事老板。”
坐了一会儿,江晚的倦意消散了不少。前世熬夜的习惯作祟,她倒是兴奋起来,便索性折回去,按照之前乌孙右夫人给的地址,去找她的妹妹伊丽。
右夫人曾提过,要指定她给自己娘家运送瓷器,一年两趟能获得八千两银子的收入。但也有个要求:要她想办法躲过乌孙王城的盘查,夹带草药红附子进城。
先前江晚没有答应,一方面是西域之行凶险,她想多陪着亲人;另一方面,右夫人要红附子,是用于宫斗,而她与右夫人非亲非故,不想惹是非、伤阴德。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给母亲哥哥赎身后,她存的银子所剩无几。而敦煌府的分店、工厂,雇工的工钱,住宿和午餐的费用都需要银子。而且她已经许诺一月之内平均日入三百两银子,若能靠这趟西域之行挣些名气,再运送一些乌孙特产来卖,也有助于提高收入。
她必须尽快扩张生意规模,才能给何婉蓉的翻案之路提供支持。更何况,清蓉公主的病需要银丛来医治,倘若这次能帮到右夫人,那有了有夫人的帮助,拿到银丛就轻而易举了。
和伊丽商定了运送瓷器的种类和数量,确定了送货期限后,江晚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伊丽要求货物在三月十五之前送到,小方盘城到乌孙大约需要二十天路程,江晚招募商队和向导,做准备工作需要七天时间。
这次运送的货物总共四百件,由于都是贵族使用的上品,又是远程运输,因此每件价格二两白银,总价八千两银子。
工厂建好后,烧制四百件瓷器只需一日工夫,可以和其他准备工作同时进行,因此江晚计划七天后出发,于三月初一前到达乌孙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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