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吁—”几声马儿的嘶叫在附近响起,江晚听见皮靴踩地的响声,距离大约只有二十多米。

为首的马贼气急败坏地吼了几句听不懂的外族语言。根据经验,江晚判断对方说的应该是匈奴语言。

但因为听不懂,江晚只能从焦急的语气猜测他们在找车队的人,大概说的是“妈的,这些人到哪去了”之类的话。

微微侧头,余光瞟了一眼水下的五人,他们也都面露疑惑,女向导眼神还有些恐惧。

一切都很正常,但江晚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先前听到的巨响和冲天沙柱,分明是使用炸药造成的。可是一伙马贼,即便要夺财害命,也不至于用到火药啊,那不是很容易伤到自己吗?

江晚大脑飞速旋转着,而二十几米的路很短,随着马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名穿着皮衣的匈奴男子也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由于水面晃动,加上草丛遮挡,她看的不很清楚。出现在湖边的有九人,都是披散头发,浓眉大眼的匈奴人长相。

按伊丽的估算,对方五十匹马,应该至少有五十人,现在湖边只有九个人。因此,他们应该是分开搜索了。

为首男子四十上下,体型健壮,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他的气质和其他几人不同,江晚猜测此人可能是士兵出身,退役后做了马贼。

刀疤男领着几名马贼沿湖走了小半圈,将岸上的草丛都搜了一遍。

小半个时辰后,一名马贼把刀往沙堆里使劲一插,愤愤地嚷嚷起来。刀疤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叽里咕噜地不晓得说了些什么,那男子平静了些,又把自己的刀往外拔。

结果那把刀陷在沙子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那名马贼尝试了几次未果,愤恨地猛踢了一脚刀背,疼的他嗷嗷乱叫着坐在地上,湖边回荡着他巨大的哀嚎声。

江晚:我穿越前那个时空有个词叫无能狂怒,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站在江晚旁边的伊丽弯了弯嘴角,习惯性地要抬手捂嘴,被江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水面泛起一小圈涟漪。

刀疤男猛地回过头,凶狠的目光直看向她们所在的位置。

他单手拔出刀,一步一步、缓慢地向湖中的草丛靠近。

江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处感觉到伊丽僵硬地颤抖着,其它人也都惨白着脸不敢动弹。

脚步声在四五米远的位置停下了。躲在水下的人屏息等了片刻,岸上的刀疤男也没有任何动作。

一名马贼走到刀疤男身后,也看了看江晚藏身的方向,疑惑地说了几句话,江晚完全听不懂。

忽然,刀疤举起手中的刀,用力扔向江晚躲的地方。刀在半空中划过弧线,随后刀尖朝下,近乎笔直地插进了水草中。紧接着是“当”地一声撞击声。

水草沙沙地摇摆着。

刀疤男对旁边欲言又止的同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头仔细听着,同时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湖水。

江晚很清楚对方在找什么。

一秒,两秒……

水下的六人从未觉得时间这样漫长难捱。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湖水依旧清澈见底。刀疤男摇了摇头,转身吼了两嗓子,九名男子陆陆续续上了马,应该是要去别处搜寻了。

水下,寒光闪闪的大刀正躺在石头上,江晚拿衣袖死死摁住女向导的小臂,那里是大刀划出的伤口,大约十公分长。

女向导忍痛忍得龇牙咧嘴,伊丽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大家都一脸同情,但没有人敢动,而且嘴里含着空心草,也不能开口,只好大眼瞪小眼地干看着。

好在马贼们即将走远,再待上半个时辰,就可以爬出水面处理伤口了。

江晚松了口气,可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只见白护卫忽然浮出水面,用匈奴语大喊大叫,引得刚上马的九名马贼纷纷回头。

在他张嘴的那一刻江晚就眼疾手快地去捂他的嘴,但女子的力气毕竟太小,哪里比得过有武功的男子?被猛扇了两巴掌后,江晚口中空心草脱落,她只得放开白护卫,浮出水面。

突逢变故,方红和另一名姓李的护卫愣了一会儿,直到江晚挨打了,才赶忙上前欲制住白护卫。但两人动手时竟发现自己内息全无,越是用力,便越是全身酸软。

于是两人遭到了江晚同款待遇:被猛扇两巴掌,口中水草掉出,不得不上岸。

白护卫也爬上岸,回头将水中的两位姑娘拖了出来。其中伊丽拼命挣扎,也发现自己全身酸软,动弹不得。而女向导身材瘦小,干脆没有反抗。

至此六人全部上岸。方红,伊丽,李护卫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江晚与刘向导刚坐起来,匈奴马贼已经到了跟前。

白护卫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迎上去同刀疤男说了几句匈奴话,其间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刀疤男一声令下,八名马贼纷纷拔出刀,把江晚五人团团围住。另有一名马贼骑马离开,应该是去寻其它同伴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江晚五人刀子般的目光早就能把白护卫这个叛徒千刀万剐了。但白护卫毫不在意,顶着五道愤恨的目光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江晚目光冷冽:“酒里有毒?软骨散?”

车队除了她和向导,其它人都喝了酒,表现为内息封闭全身酸软,有这种效果的药,常见的就那么几个。

“江丫头,好久不见,你变得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啊。”白护卫的音色和之前不同了,变成了她记忆中熟悉的声线。

他抬手一扯,脸皮竟然就这么被扯下来,里面不是血肉,而是另一张脸——那个举报了何国公的小厮的脸。

“是你!”江晚惊呼,心也沉到了谷底。看来这一次遇到马贼不是偶然,而是白护卫递了消息的,而跟匈奴勾结的,也是他。

“所以,你偷了国公大人的丝印,窃取了他的笔迹,以此伪造他与匈奴人勾结的信件?”江晚问道。

白护卫点了点头。

“可国公从不把户部卷宗带回府,你是如何取得卷宗的?”

白护卫阴测测地说:“卷宗自有旁人去拿。只要不带离户部,事发后也没人能查出来。”

“你背叛国公时,就没想过他对下人的恩典,没有想过你同在国公府的父亲?”

白护卫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仰天大笑:“再怎么恩典,也还是个当牛做马的下人。至于我那迂腐的爹,呵呵,我想整个前程,他竟然拦着我,不让我离开国公府,要我做一辈子下人!这种爹,死了也好!”

他骨瘦如柴的手用力掐住江晚的脸:“杀了你们,我就躲到匈奴去,继续给新主子效力。主子说了,待他成了大业,就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晚冷笑:“背井离乡,在沙漠里四处逃窜,连真容都不敢露,也是你主子的恩赐?”

白护卫掐着她的手猛地收紧,江晚吃痛,却强忍着不吭一声。

只听白护卫咬牙切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女人懂什么?不过我本来不用逃到沙漠的,我在小方盘城躲得好好的,竟然被锦衣卫盯上了。”

他哼了一声:“你家的木屋还是我补的呢,少收了十两银子,就当买你的命吧。”

江晚震惊:“你在小方盘城的身份,是那个搞装修的王叔?可是王叔不是死了吗,官府从失火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具焦尸。”

“骗骗锦衣卫的障眼法而已。那群傻子还真以为我死了,沈见青直接回京了哈哈哈哈哈……”

江晚回忆起自己听闻王叔死讯时悲伤的心情,真想穿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她心里那点疑惑终于解开了。沈见青以钦差身份巡查诸郡县,其目的就在追捕小方盘城的奸细。而白护卫假死脱身后混入了商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跑到匈奴去显然引人怀疑,因此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由匈奴那边接应的人扮作马贼,在乌孙古道附近杀人夺财,再制造一出“假死”。不仅是江晚的车队,近几日走乌孙古道的商队都在劫难逃,活下来的只会有白护卫一人。

难怪“马贼”要使用炸药,他们是为了清理现场,叫官府查不出有几具尸体。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关键,”白护卫的手指摩挲着江晚的皮肤,冰凉黏腻,江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轻声道:“聪明的小美人,你乖乖的不要反抗,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江晚垂着脑袋不动,大脑却转得要冒烟。

匈奴人的包围圈在缩小,刀疤男已经换了把刀,刀尖抵上江晚的后背。

胆小的女向导开始哭泣,其它三人躺在地上,目露绝望。

江晚忽然抬眸一笑:“真的吗?你真的骗过所有人了?”

刀疤男持刀的手一顿。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他手中的刀瞬间飞到空中,激起一层沙浪。

漫天黄沙中,她身边光影闪烁,叮当几声,九把长刀齐齐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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