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掌柜听完,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惊讶和赞同。
之前采用抽成制,他们都尽量少报些年利润,以求少上交银两——反正各种成本都由总部承担,就算他们有多少报多少,也难保别的铺子不少报。
如果改为定额一万两,那么就不用费心思在财务数据上做文章了。而且将员工管理、产品制作的权利放给铺子,既是对他们的信任,能最大程度地激发掌柜们的积极性;也能做到因地制宜,每个铺子都各有特色。
江晚的这个决定,显然是经过了详细的实地考察,让六位掌柜都很满意。
更让他们佩服的还有这位新东家的魄力。亲自去铺子查看实情,敢于给头次见面的分店掌柜放权;加上优秀的经营策略,高超的技术水平。
掌柜们看她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看小女娃的眼神,而是开始把她当作未来领袖。
六位掌柜纷纷道:“东家的法子极好,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坐在她对面的周掌柜:“东家的整改方案,我已经按要求在做了,只是还遇到一些问题,想跟您商量商量。不知道您哪天有空,能到店里来——”
他的话音被推门声打断。只见一名挺着啤酒肚的男子站在门口,一脸怒容。
周掌柜认出了他:“朱掌柜——”
“我人还没到,怎么就开席了?”朱掌柜眼睛瞪得溜圆,“江晚,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周掌柜赶忙打圆场:“老朱啊,你先坐下来……”
说完就站起来要拉椅子。江晚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动。
周掌柜愣了愣,还是选择听她的,坐了回去。
江晚板起脸:“朱掌柜,给你的请柬中已经约定了开宴时间。难道让别的客人都饿着,等你一人?”
朱掌柜指着她的鼻子:“一个黄毛丫头,还跟我摆起东家的谱了。以前刘光刘大师都不敢不等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玉婉楼的老人了,很多事情都要靠我支持?”
江晚平静地纠正:“是清江居。还有,前东家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接手清江居,自然按我的规矩来。”
“早知道就该听我姐的,直接不来这宴席!”朱掌柜嚷嚷着,“到时候你还不是要上门来求我。”
八家分店中,朱家姐弟各掌一店。既未回复整改进度,也没有及时参加宴席的,正是这二人。
江晚不理会这句话,问道:“产业整改要求,二十日前已经发到各位掌柜手中,朱掌柜为何迟迟不回复?”
朱掌柜哼了一声:“你个小丫头乱改什么?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咳咳,那个老朱啊,我觉得东家提的整改意见还是不错的,要不你先听听?”周掌柜插嘴。
其余几个掌柜也纷纷点头。朱掌柜喝道:“你们这些软蛋!当个东家了不起啊,我凭什么听她的?要听你们听,反正我不承认,休想要我整改。”
见他如此激动,六位掌柜都不知怎么劝的好,只能同情地看了一眼江晚。
这么倔的骨头,还是两根,新东家可不太好啃啊。
江晚并不意外,淡淡地说:“既如此,那我们清江居也容不下您两尊大佛。请您和令姐另寻高就吧。”
六位掌柜:???不是,你直接把骨头扔了?
朱掌柜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气急败坏:“好啊,好啊,没了我们,看你能找到谁来经营这两间铺子!才接手就辞退掌柜,你也不怕员工闹起来!”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江晚道,“两间铺子属于清江居,员工也是总部管理分配的,商品也是统一供应,您不能带走——好掌柜多的是,您好走不送。”
见她动了真格,朱掌柜肉眼可见地有些慌了。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一般新东家不都是想方设法讨好他,求着他做事的吗?怎么敢上来就辞退啊。
而且清江居对掌柜的待遇是数一数二的,若是被辞退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朱掌柜纠结起来,终于脸色通红地憋出一句话:“要改成清江居也可以……但是你得给我加盟费减半。像我这样资历深厚的掌柜,想找工作轻而易举——”
江晚没耐心再听,挥了挥手:“小二,这位不是我的客人,劳烦你请他离开。”
此话一出,在场的六个掌柜神色都十分精彩。有庆幸自己提前到场的,有想想觉得后怕的,有偷偷给她竖大拇指的。
见小二来赶人,朱掌柜的脸色变了几遍,最终一甩袖子,丢下一句“你不要后悔”,夺门而出。
包厢内罕见地静默了几秒。随后几位掌柜争先恐后地向江晚敬酒,表示今后一定以她马首是瞻,把清江居做大做强。
江晚举杯一一回应,坐在旁边的江安在桌子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过了这一关,具体的细节都好谈了。江安分别与每位掌柜详细聊了铺子的情况,有需要到店里实地查看的,也都约好了时间。
江晚把大部分重担交给哥哥,自己在旁边大快朵颐。快吃饱时听到系统的播报:
“恭喜宿主成功收服临安店铺,获得积分五十点。”
“宿主当前积分:470。”
江晚咂了咂嘴。习惯了系统一次加一百分后,五十积分她都感觉少了。
不过也不着急:原先的玉婉楼虽然在敦煌起家,但重心却在临安。收服了临安,再收服其它地方的铺子便容易得多。等全面整改完成,应该能加不少积分吧。
接下来的几天,她可以轻松轻松,只等着二十四日去找闻深,问问何婉蓉的动向再说。
虽然不知道为啥必须等十日后,但既然闻深让她叫回那些江湖人士,应该是何婉蓉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注意。
她若轻举妄动,很可能打草惊蛇。反正闻深是国舅爷,又有锦衣卫帮忙,在找人方面总比她强一点——这几天她只要按捺住性子等待就行。
睡了个午觉,江晚便起身,去铺子上转转。
因为辞退了两位掌柜,在招聘到合适的人之前,那两家铺子便交由江安和陈曦暂管。
此时烈日炎炎,没有什么顾客,陈曦正坐在里屋绣衣裳。
江晚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夸赞:“不错,都能绣整件啦。我是个外行人,但也能看出来比敦煌时进步了很多。”
陈曦放下手里的针线,抬起头:“师父这么聪明的人都很努力,我当然不能懈怠呀。现在绣的这个是基础款,我再练练,争取绣出更漂亮的,就能多卖些银两,给清江居加点产值了。”
“好呀,到时候专门给你开个刺绣部门。”江晚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我想要一间绣房。师父,这里空间不大,智能绣些基础纹样。要绣复杂些的,需要不少专业的辅助工具。如果能有一间专门的绣房,就能学更复杂的绣样了,而且我也能学师父,招聘几个绣娘来陪我一起刺绣。”
江晚点点头:“当然可以。正好今日我得空,带你去选个喜欢的绣房。”
“真的嘛!”陈曦一跃而起,“现在就可以嘛师父?”
江晚笑着拿手指戳戳小姑娘的脑袋:“就现在。”
“师父太好啦!”陈曦喜笑颜开,蹦蹦跳跳地向门外跑去。
一刻钟后,两人的马车在京郊停下。这里离临安城区三十余里,面前是一条弯弯的河流,河边种着稀疏的白杨,两岸碧草如茵,乱花迷人。
河名月渡,乃是黔江的支流,穿城而过,下游临河出遍布着各种工厂绣房。
江晚与陈曦沿着月渡河向前,边走边看,很快找到了一间空的绣房。
绣房临水,设施齐全,里面又宽敞明亮,陈曦看了十分满意。正要问价,便听见屋后大娘的声音:
“我这绣房设备齐全,不少知名绣娘都抢着租,租金可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你们刚学会苏绣的女娃,还是另找便宜的吧!”
江晚推开后门,见院子里成堆的绣布,支着一排晾衣架。那大娘边说话边晾衣服,动作十分麻利。
江晚笑道:“大娘,您别看我年纪小,一间绣房还是租得起的。若是我徒儿喜欢,就是买下来我也出得起价。”
若换了寻常房东,见是个有钱的租客,态度多少会软化一点。但那大娘反而眉头一皱,一脸警惕:“我只租不卖,多少钱也不卖。”
“我只是替徒儿找个学苏绣的地方,并没有别的意思”江晚颇为意外,“但恕我直言,这绣房已经有些年岁,卖出去显然更赚钱,不知您为何不卖?”
大娘神色和缓了一些,解释道,“姑娘见谅,这绣房曾经是我一位故友留下的,所以只租不卖,算是留个念想。”
她放下没晾完的衣服,走过来:“租金三两银子一个月,长期租的话给你二两银子一个月。你徒儿是哪位——”
话语在她看见陈曦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大娘直勾勾地盯着陈曦,一动不动,那架势似乎要把陈曦盯出个窟窿来。一瞬间江晚竟产生了一种,对方在哪里见过自家徒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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