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童天盛在方榻上醒来,空枕躺了一夜,脖颈僵硬,腰也倍感酸痛,“天杀的季向南!”
主卧房门被猛一脚踢开。
“季品之,小爷千辛万苦助你出来,你就这么对待小……我去,你床上怎么有女人?”
眼皮铅重,田十一想抓顺手的东西砸掉扰人的声音,结果匕首没捞到,碰到一个结实的手臂,手感温热,不同女子柔荑,似是个男人……
“嘶……”动作牵扯到伤口,疼痛令她神台瞬间清明。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的……卧房?”季向南被童天盛一嗓子嚎醒,发现身边正躺一个陌生女人,迅速越过她,跳到床外,急声质问。
童天盛低声问季向南:“你跟人家同床共枕,却不知她是谁?”
季向南懊恼:“喝了酒,睡太死了。”
童天盛知晓好友一向洁身自好,不可能离开京都就放飞自我,但撞破季向南与一女子同榻,这事能令震惊他许久,而后他开始琢磨收多少封口费合适。
碍事的人一走,顺利摸到匕首,借鞘起身,看清房中的两名不速之客,一人样貌倜傥,
一人气质卓然,都不像是会霸占他人宅邸的恶人,但谁说恶人不会披上儒雅的皮。
她厉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昨夜实打实挨了一掌,肺腑现在仍有灼痛,玄袍藏血,小脸惨白,唇上毫无鲜色。
若非伤重,沾床便无知无觉,也不至于发生这等荒唐事,此事要是传出去……田十一暗自琢磨如何将这二人的嘴堵住。
瞧二人长袍瘦窄,像是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同寝一夜都衣衫完好,直接取命太过,得想办法找到能拿捏二人的把柄,不然只能用最直接的法子了。
要不是外面青天白日,童天盛高低要喊一声“鬼呐”,“我们是这房子的租客,昨天刚住进来,你是不是伤太重,走错门了?”
听童天盛说完,季向南便知这女子可能真住过这间屋子,亲眼看见她从他躺过的枕下掏出匕首,是外人不会知道的位置。
“宋平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童天盛去牙行找人,季向南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正要离开卧房,瞥见被褥上沾染血迹,犹豫一二,终是问出声:“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吗?需要我去找大夫来……”
“不用。”她冷漠拒绝,“劳烦阁下出去,我要更衣。”
季向南独自在中厅等待,童天盛回来时将宋平的领子提住,气愤道:“这家伙见我就跑,房子定有问题!那姑娘呢,让她出来一起对峙。”
“误会啊,两位公子,在下绝无逃跑之意,只是当时内急,走得快了些,啊!”
匕首脱壳破风而来,擦过宋平鼻尖,直直插入木柱中,宋平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锦靴踏入厅中,贴身玄服换轻逸绿罗裙,用一支玉簪简单挽了随云髻,红脂染唇,端坐主位。
宋平低头哆嗦,心中暗道不妙,这姑奶奶半月不露面,怎么刚将房子租出去就回来了!
童天盛见这架势,默默挪到季向南身旁,这女子绝不是善茬!
“我问你,他们两个为何会出现在我家中?”
“这……”宋平支支吾吾,看见柱上的刀颤抖不已,哭喊跪地,“是小的猪油蒙了心,见两位姑娘久不归来,便将宅子二租出去……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将银钱还与公子,带公子们另寻他处。”
听宋平的话,这位气势汹汹的女子是宅子原本的租户,离开多日未归,宋平想一房多租,结果被撞个正着。
“去他娘的另寻他处,你当我们傻吗,让你寻第二处院子再坑我们一笔?”童天盛气不过,狠踢宋平一脚,“你让我们走就走啊,谁知道你和这姑娘是不是串通好讹我们银两,把真钱换假铜。”
“你怀疑我和他是一伙的?”
“我们刚住进来,你这位所谓的租户就回来,时机卡得那么准,很难不怀疑吧。”童天盛行走江湖多年,武功谋略抵不过季向南,但他的心眼子比银号里的钱袋子都多。
童天盛的主场,季向南不掺和,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他与另外二人掰扯。
“我这有赁房三年的契约书。”
“契约能做假。”
“那你想如何?”
“去衙门公证,我只信官家人的话。”
“万万使不得啊!”宋平惊起,这事要捅到公案前,他彻底不用干这行了。
女子凝眉,昨夜刚闹完事,不宜惹眼,需低调行事。
此时,季向南行至童天盛身边,小声提醒:“我签房契用的是假名。”
童天盛清清嗓,衙门去不得,这气势也得做起来,“不去衙门也行,把租金退给我们,另算赔偿!给钱,我们就走。”
白住一晚还能挣点小钱,晚上回安排的大宅子住,美哉美哉。
“等等。”季向南的声音将童天盛的美梦戳破,“听宋平说,这宅子是两位姑娘同住,三进院,六间卧房,不知可否分两间给我们,租金另算,姑娘可设界限以作防,季某与友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来苏州游玩,借住半月,不会越雷池半步。”
听童天盛的话,拿钱走人定是要去原先的宅子,被安排任务是一码事,季向南不想成为被操控的傀儡,事事都顺从他人意。
家中多两人,若苏州府的人搜查至此可做掩护。观这二人,一个谨慎狡猾,一个寡言却有君子之仪,可留。
“可以。”
女子招宋平上前,附耳几句,宋平从袖中掏出钱袋,交出昨日收的租金,给时仍不舍:“姑娘,您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分点佣金……”
“花钱买教训,还是拿钱给命?”
“都是您的!”
“记住我的话。”
“是……”
宋平离开,留三人分房。
“在下童天盛,这位是好友季子木,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童天盛常年在外,名头响且好用,又没几人知道他是尚书之子,故不用化名,但季向南初入江湖,后面又有卫国公的追兵,不宜用本名,童天盛扫过一眼契约书,上面写的是这个名字。
“田十一。”
童天盛:“你的名字真方正,叫十一是因为你在家中行十一吗?”他怀疑这个名字跟“季子木”一样,也不是真名。
田十一:“对,你真聪明。”
童天盛:这语气听起来不像夸人呐。
“宋平收你们七日十两已超市价,我可以给你们少算些。我居主卧,与我同住的人暂未归,她住我左边第一间,另外四间随你们选,除我二人卧房和书房外,其他地方你们都可出入。但若被我发现你们擅入不能进的房间,罚十两,并滚出去。”
童天盛正要吐槽价贵,被季向南一把止住。
“好,烦请田姑娘起草契约,一式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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