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绝望的谷底

沈砚清那句冰冷的“我需要一个解释”,像最后一块巨石,轰然压在苏晚早已不堪重负的脊梁上。他眼前一黑,耳边所有的嘈杂、指责、议论都瞬间褪去,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和心脏被撕裂的无声剧痛。

他看着他,看着沈砚清那张依旧俊美无俦,此刻却陌生得如同冰川的脸。那双他曾沉溺其中、以为找到归属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照出他摇摇欲坠、狼狈不堪的倒影。

没有信任,没有维护,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苏晚懂了。彻彻底底地懂了。

所谓的机遇,不过是引他踏入的陷阱。那些赞许的目光,不过是麻痹他的毒药。而他可笑的、试图证明自己的野心,成了将他自己推入深渊的最大助力。

“不是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在这铁证如山和众口铄金面前,任何辩解都苍白得可笑。

馆长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语气沉重:“苏晚,你太让人失望了!你知道这幅画的价值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等着接受调查吧,你……好自为之!”

保安上前,不再是客气的“请”,而是带着强制意味的“带离”。周围的目光,鄙夷、愤怒、幸灾乐祸,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扎在他身上。

他没有挣扎,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任由保安将他带离了修复室,带离了美术馆。阳光刺眼,他却感觉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窖。

他没有回沈砚清的公寓,那个所谓的“安全屋”,此刻想起来只觉得讽刺无比。他回到了自己那间许久未归、狭小逼仄的出租屋。房间里积了薄灰,空气中有股霉味,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却依旧无法驱散那彻骨的寒意。手机不停地震动,屏幕上闪烁着陌生的号码、馆里领导的姓名,还有……几个之前对他示好过、此刻想必是来看笑话的同事的信息。

他没有接,也没有看。

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职业生涯毁了,声誉毁了,他甚至可能面临巨额赔偿和法律责任。而最让他绝望的,是沈砚清的背叛。

不,或许从来就不是背叛,而是一场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游戏。他是他选中的猎物,而他竟可笑地以为自己能在这场游戏中,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他想起沈砚清温柔抚摸他头发的手指,想起他在他耳边低语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想起宵夜时那看似真诚的欣赏……原来,全都是假的。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是为了让他更心甘情愿、更毫无防备地走进囚笼的诱饵。

巨大的痛苦和屈辱之后,是一种近乎死寂的麻木。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和一片荒芜的内心。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时间失去了意义。饥饿和口渴的感觉早已被更强烈的痛苦掩盖。窗外从白昼变为黑夜,又再度亮起,光线透过肮脏的窗帘缝隙,在他苍白失神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像一只被彻底打落泥泞的雀鸟,羽毛脏污,翅膀折断,连哀鸣的力气都已失去。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幻想,都在那一刻,被沈砚清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彻底击得粉碎。

他完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的审判,将他钉死在了绝望的十字架上。

就在他意识昏沉,几乎要与这满屋的灰尘和绝望融为一体时,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墙角有一只小小的蜘蛛,正在艰难地、固执地修补它破损的网。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蜘蛛,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气音。

“……为什么……”

是在问蜘蛛,还是在问命运,抑或是在问那个将他推入此地狱的男人?

无人回答。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深入骨髓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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