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县近段时间天气变幻无常,前天热到三十多度,这两天又开始暴雨。
从早下到晚,淅淅沥沥。
医院来往的病人家属全换成长袖穿着,商父还要住院一段时间,商母便回家拿衣服。
商亭边给商父擦脸,边听人抱怨说外面路面淹到小腿,不好出行。
商父恢复得不错,闻言说:“去年也大概是在这个时候下雨,淹了不少地方,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一样。”
商亭当时还没穿越过来呢,便没接话。
但商父估计是这几天跟他相处多了,有心想跟小儿子拉近关系,便问:“雨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商亭把冷掉的毛巾垫在盆里重新吸满热水,说:“我请了一周的假,还剩两天呢,到时候估计雨就停了。”
商父咳嗽道:“回去好好学习,路不好走就别骑自行车了,让你妈送你。”
商亭点头表示听到了。
结果没等到他返校,岗县一中就发生了件大事:
——盛淞在ktv里强迫灌他酒的监控视频在网络上曝光了。
视频内给商亭做了打码处理,但从站位不难看出,是几名少年共同针对一人。
包厢内光线昏暗,乐声人声嘈杂,盛淞压住他不顾挣扎全力倒酒,配上视频标题中的“县长少爷”、“学校霸凌”等字样,很快吸引大量热度。
墙倒众人推,许多人在视频评论区分享各种盛淞在学校内耀武扬威、养小团体的故事。一时间政府、各家家长都在拨打岗县一中校长的电话,还有记者蹲守在校口。
商亭看了两遍视频,确信没人能认出来那个马赛克脸是自己。估计当时那群二代中有人跟盛淞有仇吧,借机报复,跟他没多大关系,便把事情抛到脑后。
结果没一会儿,贺承的信息就来了。
不说话,只转发那个视频过来。
商亭惊讶极了,这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恰好护士需要帮忙,他便过去搭手,没急着回复。
等再拿到手机时已经是一小时后,贺承没接着发信息,商亭便没在意。
商母此时把在家里熬完的骨头汤送过来,擦干身上的雨,说:“最近出去都小心点。大雨把县东河堤冲破了,可危险了。”
商亭一边喝汤一边想,最近县长家似乎有些水逆。
——
盛淞摔碎第三个花瓶,在客厅发疯尖叫。
他没去学校,嗅到热度的记者恨不得跟苍蝇一样钻进盛家来,盯着他呢。之前跟他一起过生日的二代们也同样被关在家里,发信息也不回复,各家家长摆明施压不让他们沾事。
视频传播范围出奇广,封掉一个小号便有其他的冒出来,前仆后继。不知道是哪路好事者,特意将各个视频底下的评论区截图汇总,成为岗县少爷利用特权、仗势欺人的铁证。
他发泄完一段,又跟县长打电话:“爸,你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县长在县东河堤附近。
接连几天的大雨使得水位上升,直接冲翻河堤流向农田,市里调来一批年轻的alpha士兵堵河堤。朝气蓬勃、面容稚嫩的士兵们绑着绳子站在水中,互相传递一人高的沙袋,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雨水。
下属帮他撑伞,说县里来了很多记者。一批是关注暴雨,另一批是关注县长的家事。说完,他低声道:“省长给您留了讯息,估计想问责,您看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县长面色铁青,眉头皱得如同杂乱线头:“我现在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补救吗?”
现在民意沸腾,他首先能做的就是利用暴雨来前线亲自参与救灾,好稳住民心。
正要下去,突然接到电话,听到的第一句就是来自儿子的质问,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盛淞咬牙切齿:“但凡让我知道是哪家干的,别想在岗县混了!”
县长冷冷道:“江家干的,你敢吗?”
盛淞愣住了,坐在碎花瓶中眼珠颤动,手死死抵在地面上:“......江、江家?江宴行?”
“估计不是。如果是他,不会留下痕迹让我们发现是江家背景。”
“那能是谁?!”
县长俯视那群险些被水流冲倒的士兵:“江家人,在岗县,认识商亭。还能是谁?”
盛淞锁定一个名字,心乱如麻:“......商亭居然找人告状。那人一个对江家来说毫无用处的omega,能做什么?”
他不想承认,即使是omega,江家人也能轻轻松松将他搞得焦头烂额,正如现在。
江阮对他冷漠不屑,怎么偏偏那么看重商亭?
盛淞攥紧一枚碎片,瓷器边角硌得他掌心殷红:“就算是江阮,天高皇帝远,还能在岗县翻天不成。爸,我要报复他。”
县长怀疑自己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子,连带着语气都不耐烦:“再报复?那下回在网上曝光的就会是你强迫家里佣人、设计平民车祸了。”
“省省心,别再添乱了,过两天我会带你退学。”
说完,也不管盛淞是什么反应,直接挂断电话。
正好此时有几名记者和研究员一起抱着箱子走过来,县长挂上亲和慈祥的笑容,连忙过去搭把手。
研究员受宠若惊:“这不用您来,里面都是给士兵们补充体力的药剂,我们送去就行了。”
果然,箱子上除了国家标志,还印有江家家徽。
代表也是江家生产的信息素相关产品。
县长摆摆手说:“你们这么辛苦,我一个县官,哪能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待会啊,我还要一块堵河堤呢。”
一群人乌泱泱过去,随行记者默默用镜头记录县长亲自上前线的画面。
堵河堤也就是说说,当然用不到县长亲自来。但他来回的路上因为帮运沙袋摔倒在泥水中,头发花白,衣服泥泞不堪,脸上无奈苦笑的样子,狠狠帮盛家翻了一波风评。
网络上同情声渐渐压过一面倒的批评,加上盛家主动让盛淞退学,舆论就这么淡了下去。
只有盛淞不满意。
从被商亭淋水,到ktv录像曝光,再到发现江阮幕后插手。
他的火气积在心底,觉得丢面子,堂堂县长少爷被人随意拿捏。
盛家没人帮他,他就去四中找秦敬之,从头到尾说自己打算如何报复江阮的计划。至于商亭,如果江阮倒台,他就跟树倒后的猢狲一样,再无凭依。
出乎意料地,秦敬之说:“不行。”
盛淞恨道:“凭什么让我忍着?我被家里逼着休学,人人都在背后嘲笑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秦敬之将手搭在他脖颈上,缓缓道:“小淞,我说,不行。”
盛淞睁大眼睛,从皮肉相贴的后颈处泛起一阵心惊的鸡皮疙瘩,出于omega的本能对能压制住自己的alpha感到畏惧。
畏惧之后便是委屈:“......为什么?我要欺负商亭时你都没阻止我,为什么现在不行。你也不敢惹江家吗?”
秦敬之拍拍他脑袋:“我怕你受伤,回去吧,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盛淞不甘心地红着眼走了。
秦敬之倚在操场树后,点一根烟,没抽,视线放空看雪白烟雾。
很快一通电话打过来,从区号看来自于首都。
对面人声音如击冰敲玉般悦耳,问:“你为什么会在那段视频里?”
秦敬之掸掉一截烟灰,慢悠悠说:“我也是被拉过去的,跟我无关。”
对面说:“不是你有意搞事就行,别打草惊蛇。老爷子听说这件事是江阮做的,对他很欣赏。”
秦敬之笑道:“欣赏又能怎么样,反正不会继承江家。”
对面沉默半晌,说:“他继承不了,他的伴侣可以。”
“总之,别那么蠢,白白送给江阮展示自己的机会。”
秦敬之将燃烧一半的烟身掐掉,在鞋底捻灭,随意道:“行,我知道了,大不了最近不招惹他。”
——
被关注的焦点——江阮本人正四仰八叉躺在客厅沙发上。
刚刚江琛洲表扬他,说老爷子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了。因此江琛洲夸他手段利落,终于不是闷头莽事的小孩了。
然后话风一转,说阿阮你这件事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应该为一名普通同学出头,而应该为沈宿澜。之后如何趁着恩情往来攻略心动,就不用教了吧?
江阮听完这通“点拨”,报复成功后收获的快乐心情急转直下,打了一下午游戏。
打完后头昏眼花,找一切因他而起、却毫不知情的商亭聊天:“干什么呢?”
“请假结束后陪我打游戏。”
他自认为帮了商亭一个大忙,心情愉悦,连带着打字的态度都沾沾自喜,直接下命令。
商亭却在近一小时后才回消息:“好。”
单一个“好”字,敷衍极了。江阮不爽:“你在忙什么呢?”
商亭正在受报应。
受他完成攻略任务、却对被攻略者无售后服务的报应。
贺承将他堵在家里,脸色阴沉,幽幽问:“你又在和谁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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