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江宴行拦腰抱起,还记得伸手捞落在地上的伞。
可惜手指虚浮无力,颤巍巍地够不到。
江宴行敛眸看着,一手搁他腿弯,一手护在后颈,似乎没打算帮忙。
商亭收手抓他衣襟,口音黏黏糊糊:“江宴行,打伞。当心感冒。”
五根白而泛粉的手指徒劳扣在深色西服上,软骨头般合拢,攥紧,有股奇异的色气。
江宴行第二次被直呼其名,平静道:“我抱着小商,没法拿伞;或者我把你放下来。小商自己决定。”
要二选一啊,那还是抱着吧。
江宴行身上凉而干燥,很舒服。商亭更往里面贴紧,闷声说:“那就不要伞了。”
要他。
江宴行往家中走,路过门房。
门房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一点不敢抬眼看。
江家洁身自好如活菩萨一般的存在,在雨夜抱一名发/情期的少年回家。这名少年还是侄子的同学......今晚看到的一切都是秘密,要烂在肚子里。
雨势不见小,即使江宴行将他护在怀里,依旧有涔凉雨滴落到耳垂上。商亭恢复一点理智,说:“大黄跑到你家里了。”
江宴行说:“嗯,我安排人看住。”
商亭抬起半个身子,滚烫呼吸吐在他下巴上:“它平时很乖的,你别让人伤到它。”
江宴行温和而顺从:“好。”
商亭得到满意的答复,却没第一时间回身,反而将双手挂在他肩膀上,视线空茫茫抬头看。
这人怎么长的?睫毛真长啊,又稠又密,跟两把小刷子一样。
唇薄鼻挺,眉黑眼深,骨相和皮相都是上佳。
大雨遮掩住一切,他其实闻不到江宴行的味道,却觉得自己要在雨气中溺水。
商亭咽口水,目光空而飘忽,舍不得离开上方的人:“江叔叔,我分化了吗?”
“嗯。”
“分化成什么性别了?”
“omega。”
果真是omega,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好不好闻,怪让人好奇的。他又凑近一点,嘴唇几乎贴到对方皮肤上。
“你帮我闻闻,我身上香吗?”
江宴行这回没回答。
他不说话,商亭便一直问,潮乎乎的热意呼吸将那块苍白皮肤熏染,似春水试图融化冰川。
“香不香嘛,你告诉我。”
江宴行,江叔叔,宴行,哥哥......
不伦不类的称呼轮流叫。
还不答话。
没理智的人往往会就一点小事疯狂要答案,商亭现在就是如此。后颈的温度高到吓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红肿一片。
分化,就像在人体内塞一只火炉。烧高温度,却不给出口的机会。
何况他还有异食癖呢。
商亭将自己嘴唇含得湿/热红润。上回吮住锁骨的口感还历历在目,引诱他再接再厉重来一回。
饿死鬼投胎不过如此,美味佳肴在眼前,心心念念就是那块满足。
他不再压抑自己,凑上去亲了一口。
没受到阻拦。
小饿死鬼大喜过望,从下巴亲到唇角,猖狂大胆,热腻腻含在唇间。
所到之处,如蜗牛雨后爬行,留下一串湿痕。
江宴行终于有了反应。叹口气,后仰脖颈避开:“小商,你不清醒。”
商亭亲不到了,连忙往上爬,可依旧不得满足,急得掉眼泪。
此时已经回到三楼,江宴行将他搁在床上,拉椅子过来姿态随意地坐在床边。
床榻被褥,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商亭勉强得到安慰,窝在被子里眼睛通红,直勾勾盯着他。
还不死心。
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贪心不足、胆大妄为。江宴行从床头取下一瓶药,吃糖一样连咽数颗:“等你状况稳定下来,我给你用抑制剂。”
商亭全身都是红的,脑子都热没了:“我想亲你。”
江宴行居高临下:“别人不行?”
“只要你。”
这回答让他微微挑眉,于是俯身,用微凉手掌抚上他脸颊,问:“我猜不出来你是受谁指使,先靠近阿阮,再靠近我。”
商亭话都听不清楚了,献身一样主动低下头,将江宴行的手搁在后颈,软声说:“你摸摸我。”
指腹紧贴那块脆弱的肉,AO绑定的标志,omega的命脉。
现在就在他手下。
江宴行半晌未动,等到人又要掉眼泪时,轻轻揉了揉。
商亭低头颤抖,肩胛骨如两块突出的山峦,薄弱美丽。不知从哪里迸发来的力气,将他一把拉到床上,撑在上方,神志不清看他。
江宴行说:“小商,起来。”
商亭目光紧锁他嘴唇,低头,义无反顾地贴上去。
饿坏了,馋坏了,只想过瘾。
用力过大,咬破对方唇肉,便将血滴一起吮进口中咽下。
江宴行手还搭在他后颈上,叹气。
“小商有没有分手?”
商亭这句话听清楚了,却没听明白,还想亲,被提着脖子像猫一样提起来,晕乎乎想,只是吸几口,怎么还要分手啊?
和谁分手?想不起来,除了眼前这个可以解渴的人,其余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估计没分。”江宴行笑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冷,倦,烦躁,并非针对身边的少年。
没分手不行,第三者上不了台面。
他任由商亭亲,从手边抽屉拿出一枚针管,慢条斯理单手操作,注满药剂。
针尖锋锐纤长,冷光森森。
商亭全然不知危险已经到来。
下一秒,江宴行拉下他裤腰,将反应过来开始怕疼挣扎的人强行按在自己身上,打了一针。
针管里是抑制剂,效果好,但药性猛,与等人稳定下来再用温性抑制剂的做法相比,不够温柔。
商亭哭了半个多小时,沉沉睡去,睡前还趴在江宴行怀里,不肯起身。
次日。
商亭睁开眼,目之所及,房间全然陌生。
回忆涌现心头,他默默将自己整个人缩进被褥中,自闭了。
旁边的位置是凉的,江宴行早早离开,没耽误今天的工作。说明昨夜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插曲,无伤大雅。
怎么就偏偏撞上江宴行了?对了,大黄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手机和雨伞等一起整整齐齐摆放在旁边,他打开手机,没看闪烁红点的通话记录,先打开聊天框,反复输入删除半天,和江宴行问好。
第一句话“江叔叔早上好”,对面没回。
第二句话“大黄现在在哪”,这句话回了。说已经让仆人帮忙送回商家,顺便帮忙把铁钩加固。
商亭小心问:“它没咬人吧?”
“没。”江宴行说,很快又补充一句:“但小商咬了。”
商亭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试图装什么都没发生蒙混过关:“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对面发来一张图片,是手上的牙印;很快又发来一张,是肩膀处的吻痕......不能再发了,再发就更心虚了,商亭趴在被窝里翻身,义正词严道:“不能全怪我。”
“我昨天只想在你家门口躲着,是你主动出现的。我那种情况没有脑子,再说你又没反抗。”
江宴行回了一个表情包,以前从商亭那里存的。说:“小商说的有道理。下次再从监控预警中看到你半夜游荡,我就置之不理。”
......原来是他在人家门口站着不走引起警报了啊,商亭无力辩驳,捂住脸退出聊天,点开闪烁红点的通话记录。
猝不及防点进去,第一反应吓了一跳。
贺承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六点钟给他打电话打到现在,足足几十个。
商亭挑一个回拨,对面飞快接起,劈头盖脸质问:“你去哪儿了?”
商亭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一点,清清嗓子撒谎:“我在医院呢。”
贺承冷笑一声:“我现在就在医院,要商阿姨接电话说你昨晚在不在吗?”
商亭:“......”谎言被一次击破,他认输坐起:“你去医院干嘛?”
“奉我妈命令看望邻居。”贺承倚在一处少人的楼道,眸光晦暗:“商亭,你现在敢对我撒谎。”
商亭连声说“好好我错了”,在对面再次追问他在哪儿时回答:“我待会就回家了。”
贺承说:“你夜不归宿,我却连你现在的地址都不能知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依不饶,商亭有些头疼:“我这边......发生一点事,等回去你就知道了。”他完成分化的事情瞒不住,贺承一闻就能闻出来。
贺承说:“我三十分钟后到家,到时你不在就完蛋了。”
商亭说“行行行”,换话题:“雨停了吗?”
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窗外呢。
但这句话暗示他现在身处某家室内,估计连下床都没下床。
贺承冷笑连连:“停了。”
挂断电话,商亭起床换衣服。江宴行准备了一套干净衣物及全部的发/情期用品,包含抑制贴、口罩等等一应俱全。
他快速冲澡,撩起后颈碎发看腺体——嗯,应该是这个称呼,较其他地方的皮肤颜色稍红,纹理平整,大致恢复正常。
随手贴一张抑制贴,为避免被江阮看到,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快离开江家。
回到家门口时,贺承已经站着了,正冷眼看他。
商亭深吸一口气,放慢脚步,踩着雨后的湿水泥地,走到他跟前。
贺承似乎要质问什么,被他紧张打断:“哥哥,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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