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这件事，江阮等商父情况好转、回家修养时才说出口。除他以外，商家都是beta，因此商父商母对分化结果十分满意，约好下次去医院复诊，顺便买一批抑制剂。
一两百块钱一支，每次发/情期至少用一盒，以后会是不小的开销。
相比粗枝大叶的父母亲，商珍细心多了，不仅寄回家一批用品，连未来omega能够选择的专业范围都查好攻略。高考的报名和体检定在十二月份，距离现在还有近一个月时间，要提前做准备。
商亭一心二用，一边忙学习，一边研究香水替代抑制剂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抑制剂安抚作用分为气味和药理两方面，气味模仿他自己能搞定，药理方向却缺一个帮手，不知道家里开诊所的校草愿不愿意。
次日去上课，商亭一坐到座位上，来不及和沈宿澜讲话，后背持续性发毛：旁边江阮的视线全程都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两人就隔着一条过道，不到一米距离。江阮一边听课，一边将目光放在他后颈位置。
探究。
同为omega，有什么好探究的？
一放学，江阮喊他去洗手间。
商亭找不到机会问沈宿澜意见，草草嘱咐一句“你今天等我一下”，便不太情愿地跟江阮出去。
沈宿澜笔尖只停顿一瞬，不抬眼再次流畅书写下来，没说同不同意。
另一边，江阮没把人带去洗手间，停在教学楼后少人的花坛，幽幽敛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分化的？”
商亭敷衍：“就前几天。”
“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就自己家呗。”商亭不敢说太多细节，怕他发现自己当天跟他三叔在一起。以江阮的性子，知道后肯定会警觉起来，不让他再进江家门，影响任务。因此心虚补充道：“当时贺承找我时，我没答话，他就以为我在外面，还打电话问你。”
江阮神色看不出来是否当真，往常晶莹剔透的眼珠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晦暗，视线来回在他后颈和身上缓慢移动。
商亭怕沈宿澜提前走，因此时不时扭头回看教学楼。
教室灯明亮，从宽阔的玻璃窗子外，能看见沈宿澜虽然还在座位边坐着，但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商亭有些着急，匆忙起身要走：“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没走成，他低头看，江阮攥住他一只手腕，扣得严丝合缝。
怎么奇奇怪怪的？商亭回头看他，不太耐心：“怎么了？”
江阮冷呵一声，颇具阴阳怪气意味：“这么着急见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商亭说：“我有道题解不出来，说好了问他。”
江阮笑：“真好学。”他微微挑起剑锋一样的眉，露出与性别浑然不符的攻击性来：“我以为你只会喜欢贺承，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因为什么，分化后抵抗不了alpha的魅力？”
商亭脑中警铃大作：这问话什么意思？江阮吃醋了。吃谁的醋，沈宿澜的。
如果主角受好感度降低，那他以后可没法完成攻略任务。现在对待江阮还属于捧到天上的阶段，不能毛躁了。
他立即矢口否认：“没有，我跟哥哥已经分手了，现在还属于情伤阶段，谁都不喜欢。江阮，我真的只是要去问个事情。”
见江阮似笑非笑重复“分手”，他咬咬牙，举起手指：“我对天发誓。”
这模样，活脱脱像哄任性的伴侣开心。
江阮心情微妙好转起来，用鼻音哼了一声：“行了。我不过是身边第一回有人分化成omega，好奇而已。”
商亭诧异：“江家没有omega嘛？”
“没有。”江阮摇摇头：“从祖父到我父亲，包括姑姑叔叔，都是alpha。”因此本应顺风顺水分化成alpha的小少爷成为omega，让京城许多世家都可惜。
商亭想到他因为性别不开心，随口安慰道：“omega又没什么不好的，多香啊。”
这句话显然吸引到江阮的注意力，气质清贵的少年立即撩起眼皮：“有多香？”
商亭被盯得胆颤，懊悔自己嘴快：“也没多香......我就不算。”苦橙花，带一个“苦”字呢。
江阮没打算放过他：“发/情期不同时间点的味道会有差异。”他好似突然起了兴致：“商亭，我想闻闻你。”
不管说话者是谁，这句话放在任何一名正常的omega面前，都会被当作骚扰。但对于缺乏常识的商亭不同，从他以前主动要闻江阮就能看出来。
果然，商亭眼见沈宿澜要出教室，立即扒下一点衣领，主动凑过来，催促道：“那你快闻。”
后颈平常鲜少见光，白，嫩，鲜，本身就具有幽幽的馥郁香味。
他凑过来，像不谙世事的羊羔。
江阮躁郁难以排解时，江琛洲给他送来许多艺术作品或轻柔乐曲，希望孙儿能像圣灵一样超度自己、洁白无暇。
但江阮对成为它们毫无兴趣，反而在撕碎它们上兴致高昂。
鼻尖萦绕上一点淡淡的香味，因为发情期已经大致平复，并不浓郁。江阮一边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一边别开面颊：“行了，多少有点防备心。”
商亭无辜眨眼：“我能走了吗？”
江阮懒懒：“我有拦着你？”
等商亭背影消失在拐弯处，他静静站一会，给司机打电话过来接送。
回去的路上，车上放悠扬乐曲，他听着听着，脑中跟毛线团一样杂乱：“关掉。”
司机听话静音，过了一会儿，同为omega的司机小心翼翼向后看一眼，试探道：“小少爷，您气息较乱，似乎是发/情期要到了。”
alpha的发情期大概在半年一次，omega更短，大概两三个月。江阮清楚日子，闭眸说：“我知道。”
“那我现在和席管家报备，准备相关护理。”
江阮揉揉额头，透过天窗看像被狗啃得只剩半牙的月亮：“顺便请一周假。”
上学烦，月亮烦，使他提早两天进入发/情期的商亭也烦。
特殊时间段内，AO对于别人身上的气味更加敏感。江阮心情极差地回到江宅，疾步上楼，只想闷头大睡。
路过楼梯扶手时，原本快速的脚步忽然一顿，恍惚。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商亭的信息素熟悉。
和他当时在家里闻到的橙花味道一模一样。
商亭分化那天在他家里？不，不太可能，三叔不会随便收留omega。但他想到这几天三叔一直在医院没露面，又不敢确定了。
他估计是昏糊涂了，三叔和商亭，能扯上什么关系。
——
商亭在校门口追上想找的人，气喘吁吁地拦住，两手撑住膝盖，背上的书包歪在一边，说一个字喘一口气：“沈同学，你怎么走这么快啊。”
沈宿澜紧抿薄唇，面色冷漠。
商亭抬起头，露出因跑动后而泛粉的一张脸，嘟囔：“我不是让你等我吗？”
沈宿澜说：“你说了我就要照做？”
商亭磨磨牙，这人针对自己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校草虽然性子冷淡，但对待旁人也能算上礼貌，只有面对他，会长刺、怼人。
他想到要商量的事情，压下不满：“我有正事找你。”
沈宿澜低头看手表。
商亭牙酸：“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他开门见山：“沈同学，你大学要学什么专业？”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宿澜语气凉薄：“难不成你高考之后还想追上来？商亭，一个贺承不够？”
商亭：“......”怎么联系到感情上面的，他头疼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瓶：“如果你要读医学，肯定离不开信息素行业。我今天喊你，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抑制剂替代研究。”
抑制剂？替代？听起来就不靠谱。
沈宿澜没接瓶子，商亭索性拉开他手心，将瓶子塞进去：“不是挺有意思的嘛？抑制剂那么贵，我能从气味上实现替代，就是不知道药理上发挥作用的是什么成分。你从小就在诊所看病，肯定有经验。”
沈宿澜翻动手中瓶子，凉凉笑道：“气味模拟，怎么证明？你给我的不会是什么别人的信息素模拟物吧？”
商亭点头：“我的。”
沈宿澜停顿半晌，神情莫明。
商亭怕他嫌弃要丢，连忙道：“香水而已。反正你知道我的信息素味道，待会打开对比就清楚我是不是在说大话了。万一你和我合作，能做到呢？”
沈宿澜讽刺：“被一名alpha记住味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商亭挠挠脸颊，有些尴尬：“我们两个都知道的信息素味道，不就只有我的吗？万一能做成功，以后我七你三。”
沈宿澜转身要走。
“哎，香料我出，药物你出，我四你六总行了吧？”
回应他的是少年遥遥一句：“看你效果。”
什么效果？自然是信息素模拟的效果。
这要什么时候给答复？商亭回家隔半小时就问一句怎么样，沈宿澜的回答从“吃饭”、“洗澡”、“写作业”等借口用了一轮，最终说：“不怎么样。”
商亭从不怀疑自己的制香能力，质问：“差在哪里？”
对面懒得回答，被消息吵烦了回一句：“不够甜。”
商亭活学活用，认真道：“你不懂。omega的信息素在发/情期不同阶段不一样，我闻到时就是苦甜的。”
沈宿澜不回他了。
商亭提醒：“你别扔掉，我还能二次利用。”正好判断一下挥发性和留香时长。
沈宿澜却说已经扔了。
扔到哪里了？懒得出门扔，丢进垃圾桶也不合适，最终和纸百合一起，丢进床头柜里。
选的位置不好，梦里都是橙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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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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