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出发的站台上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列车慢慢滑入站台时,空气里有一种旧式的气味柴油铁轨,还有报纸墨水和廉价早餐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这里还有很多老旧的绿皮车,咣当咣当的声音还挺有感觉的。
谢瑚背着灰蓝色的登山包,拎着保温壶,穿着那件浅米色防风外套。
她抬头望着那节绿皮车厢,笑着说:“好久没有坐绿皮车了,还有点怀念。”
“是啊。”徐睢在她身侧,语气平淡,“虽然绿皮车很慢,但是相对来讲还算是稳的。”
车门一开,一股带着油烟的热气迎面扑来。
车厢里的座椅是老式的硬座,浅蓝的皮革上布满细小裂纹,头顶的风扇在缓慢转动。
有乘务员推着铁制售卖车经过,各种奇奇怪怪的食物就放在上面,还有各种碰撞的声音在车厢里叮当作响。
谢瑚找到了靠窗的位置,把包放在头顶行李架上,徐睢坐在她对面,低头整理相机。
列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咣当、咣当起来,像是某种有节奏的心跳。
对面的大叔掏出橘子,边剥边笑:“姑娘,小伙子,吃一个?”
谢瑚愣了下,笑着道谢,橘子皮带着水气,清香一瞬间就弥漫开。
大叔说自己是萍乡本地人,年轻时候在武功山脚下干过活。
“那时候路还没修好,我们都是背东西上山的。现在你们年轻人好啊,装备齐,拍视频,玩得精。”
他说着,又把橘子一个一个分给他们。
谢瑚接过,剥开后吃下一个又一口,汁水甜得像童年的味道,她忽然笑出声:“好久没吃过这么甜的橘子了。”
大叔也笑,露出几颗缺了的牙:“这路上能吃点甜的,就是福气。”
列车继续往前开。窗外的城市慢慢退成平原,阳光穿过玻璃打在两人脸上。
谢瑚把头靠在窗上,轻声说:“这车让我想起小时候去景德镇。那时候妈妈带我去陶博会,一路都在摇。”
徐睢问:“那你那时候多大?”
“十岁吧。那时候我觉得火车像在做梦。睡一觉就能换一个世界。”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徐睢正好在看她,他忽然想到,自己大概也在那个时候,坐过这条线。
只是不同的车厢,不同的方向。
如果命运宽容一点,他们或许真的在某一节车厢擦肩过。
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轻轻嗯呢了一声。
对面的大叔笑眯眯看着他们:“你俩是去徒步啊?看衣服有点像。”
谢瑚笑:“对啊,去武功山。”
“情侣?”
她正要否认,徐睢却平静地接话:“还没来得及。”
谢瑚愣了一下。
大叔哈哈笑起来:“那就趁这次路上好好培养感情!”
谢瑚的脸微微红了,低头剥着橘子皮,她的手指有点慌乱,橘皮剥得参差不齐。
徐睢没再说话,只是抬眼看窗外。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眉骨和鼻梁的线条被光切得干净。
那一刻,她突然有点分不清心跳的节奏,是来自火车的震动,还是自己的。
绿皮车的速度像时间被拉长的胶卷,车厢里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尘土和青草气。
一个小孩在过道里跑,手里举着汽水瓶,被乘务员追着喊:“小朋友别跑,车晃呢!”
前排的年轻人打开泡面,滚烫的水气冒出来,一车厢都是红烧牛肉味。
有人在听收音机,放着老歌,还是邓丽君的《甜蜜蜜》,可能期待着日子跟歌名一样甜蜜蜜。
谢瑚靠在椅背上,笑着感叹:“这车太有生活感了。”
徐睢:“你还挺适应。”
“怎么不适应?我以前坐过更挤的。”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稻田,语气忽然变柔,“小时候我妈总让我坐靠窗的位置。她说,能看到风景,就不会晕车。”
“你还晕车?”
“以前会。”
“那现在呢?”
她笑着偏头看他,“有你聊天,就不晕了。”
徐睢愣了愣,低声笑:“那以后多带你坐几次。”
过道上的小贩推着餐车过来:“泡面、茶叶蛋、花生瓜子玉米!”
谢瑚掏了两块钱买了茶叶蛋。
徐睢接过,为她剥壳。
“我自己来…… ”
“烫。”
他头也不抬,指尖灵活地剥着,动作细致得像在修相机镜头。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幕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你是不是走过很多地方?”她问。
“算吧。”
“那你最喜欢哪儿?”
“山。”
“为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儿:“山不动,但风总在。”
谢瑚轻轻一笑:“你每句话都像拍视频文案,你是不是习惯了?”
徐睢看着她,神色柔了几分:“也许你适合出现在画面里。”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喝水。
火车摇晃,瓶口的水波轻轻荡动。
傍晚的光线从窗外流进来,火车驶入丘陵地带,天边的云像被夕阳染成橘红,徐睢拿起相机,对着窗外拍了几张。
“你也拍吗?”他问。
“我?我只会拍糊的。”
“那我教你。”
他把相机递给她,手在她背后,声音低低的:“先取景,别急着按。看线条,看光。”
她看着取景器里连绵的山色,指尖微微颤。
“这样?”
“嗯,这样很好。”
火车在转弯,风吹进来,她的头发被吹乱,扫到他手背。
他没有动,只静静看着她。
那一刻,他几乎可以听见时间缓慢的流动。
“你拍的挺好。”徐睢轻声。
“真的吗?我第一次拍就这么厉害?” 谢瑚的声音轻声响起来。
“嗯。”他停顿了一下,“第一次就够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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