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瑚没听懂,只抿嘴笑笑。
火车广播响起:“下一站,萍乡。”
列车慢慢减速。窗外的天色已经全暗,远处的灯一点点亮起。
她收起相机,靠在窗边轻声说:“这趟车真像一场梦。”
他回:“那就别醒太早。”
她看着他,没再说话。
车厢的灯忽然闪了两下,像旧电影里卡顿的光。谢瑚想,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在最普通的旅途里,让人突然心动。
火车驶入萍乡站时,天已经完全亮起来,太阳出来驱散了柔软的晨雾,远处的山像墨迹一样晕开。
谢瑚拖着包下车,第一步踩在地上的时候,脚下有种久违的实感。
徐睢在前面提着背包,一身黑灰的户外衣,整个人和早晨的风一样干净。
站外的广场上,老旧的出租车排成一列。空气里有油烟、早餐摊的葱花香,还有远处铁轨的余响。
谢瑚转身看他:“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都饿了。”
他点头:“听你的。”
他们顺着车站边的小巷走进去。街边是低矮的砖房,招牌褪色,门口挂着蒸气腾腾的布帘。
谢瑚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香味,藠头炒蛋、米粉、油渣汤。
“你想吃什么?”她问。
“都行。”
“那我帮你点。”
她熟练地点了两碗米粉,一盘藠头炒蛋,等的时候,她摘下帽子,额头上有细细的汗。
“这家店挺有味道。”
“你选的地方都不错。”
“我可没研究。”她笑,“就是闻着香。”
店里的人不多一对年轻情侣正在对面桌拍照。女孩把手机举得高高的,男孩帮她调角度。
谢瑚看了一眼,笑着说:“现在谁出去都得拍个照留念。”
“你以前也这样?”
“以前我只拍陶瓷。”
“为什么?”
“因为陶不会走。”
徐睢低声道:“所以你开始拍风景了吗?”
“算是。怕自己忘。”
他抬头看她。
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脸上。那一瞬,他忽然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替他说。
米粉端上桌,汤面冒着热气,谢瑚咬了一口,辣得眼角发烫。
“呼…… 这辣椒真有劲。”
“要水吗?”
“不用。”她又喝一口汤,脸微红。
他拿起杯子递过去:“喝点。”
她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指节,短短一瞬,却像有电流穿过。
他假装低头喝汤,她装作没注意。
饭后他们沿着街边走,萍乡的老城区不大,街道弯弯绕绕,风里混着铁皮屋的味道。
路口的茶叶摊上,一个老奶奶在秤茶叶,声音沙哑却温和:“来尝尝,新茶。”
谢瑚接过纸杯,热气氤氲。
“这味道好像小时候的家。”她轻声说。
“小时候的家?”
“对。小时候我家门口也有茶摊。每次放学回去都能闻到这种味道。”
“那现在呢?”
“现在只有陶的味道。”
他笑:“挺好,茶和陶都能留下痕迹。”
“你又开始说文艺话。”
“习惯。”
他们继续往前走。街边有修鞋的摊子,老式理发店里传出收音机的噪声,一个小孩蹲在路边画画,手上全是粉笔灰。谢瑚弯腰看了一眼,那孩子画的是山,还有一个背着包的人。
“你看,他画的也在走。”
徐睢想了想才继续道,“也许他画的是我们。”
“你想太多。”她笑着抬头,却不敢看他的眼。
两人走到拐角处,风变大。谢瑚的头发被吹乱,他伸手替她压住帽檐。
“谢谢。”
“不客气。”
手掌一瞬间停在她的头顶,动作轻得像怕惊到她。
街边传来卖菜的吆喝声,远处有人在叫出租,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他们没有谈心,却已经把心事说尽。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谢瑚提议。
他们进了一家小茶馆,老板是个中年人,桌上摆着几只青瓷杯。
谢瑚一看就笑:“景德镇的釉色。”
老板惊讶:“你也懂?”
“我做陶器的。”
“那是半个同行啊。”
老板笑着给他们续水。
徐睢看着她和老板聊釉色、胎温、泥性,神情温柔,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那是她在陶土世界里最自在的样子。
等老板离开后,他才开口:“你聊陶的时候最像自己。”
“那平时不像?”
“平时你太克制。”
“我?”她笑,“我可不是。”
“是。”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情绪太多。”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移开视线:“那你呢?”
“我?”
“你拍视频的时候,是不是也在藏情绪?”
“可能吧。”他轻声道,“镜头总是冷的,但人是热的。”
她低头,指尖轻轻摩挲杯沿。
“所以你拍风景,也是在拍人吧。”
“拍风景,是因为不敢拍人。”
这句话让空气安静了几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掀起几页菜单。
谢瑚看着他:“那你现在敢了吗?”
徐睢看着她,缓缓点头。
傍晚,他们终于到了客栈,客栈在山脚下,是旧屋改的,木质楼梯被踩得有些松。
老板娘热情地笑:“你们是去徒步的情侣吧?要不要订两份早餐?”
谢瑚想解释,徐睢却先一步:“要。”
她瞪他一眼,他假装没看见,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有一扇窗,能看到远处山影,夜色渐渐暗下,天边只剩一抹淡金。
她站在窗边拍了一张照片。
“拍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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