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灯简单的下场喝了口水,等场上所有棋局结束,然后再自由分配对手。
女子很少有在棋艺上下功夫的,因此除了像钟盈这种个别突出的外,其他都是半斤八两,倒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娇灯一边等一边拿着桌子上摆放的吃食,这些点心颇为精致,许多她都未见过,娇灯这个样子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确实像个乡下长大的村姑。
可即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配上她的脸和眼神,却极为清澈迷人,不知道吸引了在场多少少年郎的目光。
柏松啧啧称奇:“她居然赢过了钟盈,去年我不服钟盈还和她下了一局,结果惨败。”这女子真实的样子或许与她的外表相去甚远,不过令柏松更加好奇的是,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怎么有如此高深的境界格局,莫不是真的有极高的天分,学了短短几天就可以做到如此?
一旁的柏青撇了撇嘴道:“三皇兄你每天不学无术,棋艺上谁胜不了你?”
却换来柏松的一记敲打:“瞎说什么实话?”
三皇子柏松和五皇子柏青分别一个是不受宠的嫔妃所出,一个是皇上无意中宠幸的一个丫鬟所出,二人生母都身份低微,因此在宫中都曾经受过柏霖母亲的庇护,才和柏霖如此亲近。
柏霖静静地凝视着那个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填糕点的人,丝毫不意外,她本是天生将才,可也因为这诡谲的朝堂纷争,折了她的羽翼,只能偏居一隅,和一群深宅妇人争斗。
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是人们贪婪的心,是这**的乱世,他们都是其中的受害者,除了自己,没人能为他们这群被荼毒的人伸张正义,既如此,就由他来终结这一切。
第二个下场的是嘉阳郡主,毕竟她这第二才女的名号也不是空穴来风,而后没过多久,棋局就彻底结束了。
娇灯接过苏念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整了了一下衣襟,就上场迎接下一位对手。
这次对面不再是娇灯熟悉的面孔,毕竟京城的贵女年龄合适的都来了,娇灯就算记忆力再好也不能个个记得。
这次娇灯是白子,她心中默念:要平凡要平凡,差不多就得了,给人家点机会嘛。
棋盘上已落了不少棋子,娇灯看了一眼旁边计时用的香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输了,因此手一歪,卖了个明显的破绽给对手。
可是令娇灯瞠目结舌的是,那姑娘仿佛对赢的机会视而不见,只顾自己的节奏接着下。
娇灯无法,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自己将子落在了对手的包围圈,可是让她震惊的事又出现了,那姑娘不吃掉自己的白子,将黑子落在了旁边。
盯着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娇灯十分疑惑,这位姑娘怎么下得既好又不好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香炉中的香已过半截,娇灯这才看出来怎么回事,这女子将学棋上的教学棋谱整个照抄上来了,娇灯差点惊掉了下巴,还有人这么学棋的?
她也让得烦了,朽木难雕,真输给这么个什么也不懂只会照搬一点不会变通的人,她心里也不舒服,都对不起先生当初对自己的教导。
这样一想娇灯也不再忍让,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黑棋杀得片甲不留,还好这位姑娘能看得出输赢,自己举手示意了。
娇灯这次倒不是第一个下台的,因此没太引人注目。
第二轮比一轮倒是持续的时间长了一点,因为不知何时结束,娇灯也不敢随意走动。
第三轮娇灯配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女子,她脸上还带着病态,上场时还咳了两声,看起来十分弱不禁风。
可能是注意到娇灯在看自己,她对着娇灯微微一笑,解释道:“姑娘放心,我这个病是打小娘胎带出的毛病,不传染人的。”
娇灯认出了她的声音,是那位说自己好看的女子。
娇灯让了她黑子,但让她意外地是,这姑娘外表柔弱,棋局却杀机四伏,十分凶猛。
“姑娘长得真好看...咳咳...。”
此时微拂过一阵风,蔚听兰立马捂嘴咳嗦不止,娇灯瞧她那副难受的样子,起身递了杯茶。
过了好一会,她才停下来,脸都已咳得涨红,眼中也晕着湿气,她接过娇灯的水,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滚入喉咙,蔚听兰才觉得自己好些。
“叫文姑娘见笑了,像我这般身子骨,还得来凑个热闹。”她嘴角噙着苦笑,眼睛看向娇灯身后的桃树。
娇灯落下一子,有些疑惑:“我为何要笑?”
蔚听兰听到娇灯的回来有些怔愣,半天才落下一子,有点自嘲的问:“姑娘不觉得我这样的身体不在家中养病,还出来抛头露面很丢人吗,明明没什么才华还要来争,身体都这样了还想着出来找男人。”
母亲怀她的时候受了寒,因此她生下来身体就弱于常人,换个季节都要病好久,大夫说或许自己活不过二十,今年自己及笄,估计也就有几年的活头。
从小她就在院子中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市集都是前些天及笄礼,母亲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想出去走走,这才知道的。
可能是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的情况,父母也不再拘束她了,甚至还问自己要不要来参加这春日宴,她虽没去过,也是听说过这是一场适龄男女的相亲宴。
虽然知道自己已油尽灯枯,可是正当少女怀春的年纪,且听说山上风景极好,压制不住心中的雀跃,也在这天换上了靓丽的衣袍,也想看看是否有自己中意的少年郎。
母亲在她出门前给她的丫鬟塞了许多瓶瓶罐罐,以备自己的不时之需。
可没想到院外的世界这么大恶意,周围人对自己的评价,让她有些惶恐,顿时如一盆凉水,将她心头浇了一盆冷水,对这场宴会的期待也所剩无几。
娇灯皱了皱眉:“你的事,与我何干?”她搞不懂这个娇小姐怎么那么多愁善感,自己的事在意别人的看法干什么。
蔚听兰执子的手一顿,随后撂下了手中的棋子,痴痴地笑了起来。
娇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这女人是不是在家关得疯癫了。
只见她笑够了咳了几下,就举手示意:“我认输。”
娇灯僵硬地捏着手中刚从棋盒中拿出来的白子,呆滞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又赢了!怎么办!回去怎么解释?关键自己这次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赢的。
“多谢姑娘,是我狭隘了。”蔚听兰郑重起身对着娇灯行了个礼,她一直拘泥于被人口中的说辞,得了娇灯两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钻了牛角尖,心胸顿时开阔了许多。
娇灯在众人不可置信地眼神中麻木地下台,她坐在座位上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指甲,连盘子里新上的糕点都没心情吃了。
等看到自己下一个对手是嘉阳郡主时,娇灯略微松了一口气,输给这个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娇灯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看着嘉阳的眼里都透着光,恨不得马上输给她。
可谁想到嘉阳郡主居然也是个臭棋篓子,娇灯觉得自己从前与先生对弈都没这么费过脑子,绞尽脑汁想怎么给她让棋。
嘉阳打起了十二分心力来应对娇灯毕竟她的战绩实在是很出彩,自己也与钟盈对弈过,自己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她每走一步都要思虑半晌,娇灯恨不得抓过她的手自己给她下。
娇灯紧盯着嘉阳落子的手:下这,对,就下这里,然后我就输了。
可在落子的最后一刻,嘉阳手腕一转,下在了一处对娇灯极其有利的位置。
其实也不怪嘉阳,她本来要下在那里,结果一抬头看到娇灯眼中的激动之色,又收了手,定然是个圈套,自己要下的时候她那么兴奋。
娇灯拿起一旁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受不了了,她觉得心难受,有点喘不上来气,这北国的贵女怎么回事,自己以前的丫鬟都比她们下得好。
娇灯完全忘了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是在军营里受过训练的,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混个校尉当当。
若说这嘉阳不下在自己刻意漏出来的破绽也就罢了,她还下在了给自己机会的位置,娇灯忍不住啃着指甲,她心中十分纠结,到底下不下在那个位置,子一落嘉阳必败无疑。
娇灯最后还是落下了棋子,无奈又赢下一局。
她看着榜上自己两个满分,捏了捏鼻梁,而苏念看她的眼神已接近盲目崇拜:“小姐,你的琴弹得跟别人一点都不一样。”
小姐打小在乡下长大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她得多努力才能做到这样,苏念心里感慨万千,这些时日在相府熟悉了,也知道娇灯处境极其艰难,既心疼娇灯的身世过去又佩服她这逆境却努力生活的勇气。
娇灯被她问得哑然,半晌吭声道:“先生就是...这般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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