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愿意——”焦庆学着宋今序的语气对着主子贴脸就是一顿调侃。
“我算算啊,瞒天过海、欲擒故纵,就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将军,你可以啊,我看对付北越那些蛮人都用不了这么多计谋吧?”
焦庆都替宋今序臊得慌。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再来招偷梁换柱?哦不对,这招你已经用上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说够了没有!”宋今序抄起桌上的书便朝焦庆扔了过去。
焦庆稳稳接住,然后双手呈上,“我觉得你有些过了。”
“她毕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怎么忍心如此欺骗逗弄她?”焦庆道,“等她日后知晓了事情真相,你要她如何自处?她指定得恨你一辈子。”
“恨就恨了。”宋今序叹了口气,“不然你让我怎么办?我又不是真的宋玉郎,总不能说不愿意吧,这不毁人婚事么!”
“你还知道你不是宋玉郎啊?”焦庆哼哼,“我还以为你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宋今序横了他一眼。
“日后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宋今序道。
这话焦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你总说日后日后,我问你,这‘日后’到底是多久以后?”
宋今序默不作声。
焦庆难得充当起了长辈的角色,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感情不比别的,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要我说,趁她还没真正喜欢上你这个人之前,赶紧掐住,否则必生后患。”
宋今序却不以为然,“她不可能会喜欢我的,你都不知道她每次提起宋玉郎时脸上洋溢的那份爱慕有多热烈。”
他甚至觉得有些刺眼。
“你信不信,只要我告诉了她我不是宋玉郎,她一定会转身就走,绝无半分留恋。”
焦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怎么就与他说不明白呢。
“年轻人呐,还是嫩了些,不信这个邪!”焦庆哼哼。
非是宋今序不信邪,只是向来稳操胜券的常胜将军在此刻无端生出了缕挫败之感。现下姚禾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基于“未婚夫”这个身份上,她从始至终喜欢的、想要嫁的一直都是宋玉郎。
宋今序心如明镜,一旦他抛却了这层伪装,姚禾会毫不犹豫的离他而去。
“那你呢?”焦庆仍不死心,“如果你喜欢上了她,而她又执意要嫁宋玉郎的话,你怎么办?”
“到了那时,你舍得放手吗?”
“我尊重她所有的选择。届时......我会给予她无上尊荣,让她以尊贵的国公府小姐身份出嫁,以十里红妆相送,护她一世无忧。”
“但是——”宋今序话锋一转,“我不会喜欢她。”他的喃喃自语,更像是一个落入绝境之人,在无助的自我催眠。
不过这回答,他自己都没几分底气。
嘴硬!焦庆抄着手斜靠在窗棂上,明明就已经动心了,还嘴硬。
“她会恨你一辈子的。”焦庆再次提醒。
宋今序嘴角微动,扬起一抹刺骨的冷笑,焦庆见后不禁打了个寒颤,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将军。
“那便让她恨一辈子吧。”宋今序道。
换个角度看,总归也算是记了他一辈子。
焦庆看他这模样,都快走火入魔了,良言难劝该死鬼,尤其是像宋今序这种心甘情愿堕入火坑之人,更是彻底没救了。
“随便你,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后受了伤,可别在我面前哭爹喊娘的。”
宋今序嗤之以鼻,绝不可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焦庆的话勾起了宋今序脑海里久远的记忆,“失恋以后跑草原上鬼哭狼嚎,被人发现后为了面子将锅甩给狼群,能做出此等丢人现眼之事的人,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焦庆的脸倏地黑了下来,“说,说,说你的事儿呢,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焦庆不开心,宋今序便开心了,继续逗他道:“话说回来,你还真打算为了那女将守身如玉一辈子啊?”
“怎么可能!”焦庆眼睛四处乱瞟,根本不敢与宋今序对视,“我不娶妻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好不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了就去游历四方纵享人间之乐不好吗?”
“我才不想跟一个人大眼瞪小眼过一辈子,想想都腻得慌。”
宋今序看破不说破,任由他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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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禾在襄王府干了五六天洗衣裳的活后,时来运转了。
主家打算将她和那位婶子一同雇下,每月工钱涨到了八百文,还包吃住。
姚禾还没来得及开心,便又听管事说因着王府雇的是长工,所以必须住府上,不过每月有两天假,可回去看望家人,除此之外,没有告假便不得擅自外出。
婶子听后高兴得直戳姚禾的胳膊,但姚禾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如此就意味着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见不到宋今序。
虽然她也没有每时每刻都黏着宋今序的想法,可她早已习惯了那个家。无论多晚,等她回去的时候总有一盏类为她而留,她看着那簇闪烁的光亮时,只觉浑身都有劲了。那是她坚持下来的动力之一。
一边是高薪,一边是心上人。姚禾一时陷入了两难,她表示要回去商量商量。
姚禾先是趁做饭的时候跟焦庆提了一嘴,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地支持她去,还给出了一个让她没法反驳的理由。
“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挣钱吗?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过了这村儿,哪儿去找条件这么好的工啊,你说是不是?还包吃住,得节省好大一笔钱呢。”
“可那样的话,我就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了。”
焦庆道:“家里的事儿你完全不用操心,我会将公子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你来之前,不也是我一个人照顾的他么,也没把他冷着饿着,对不对?”
焦庆所言非常在理,姚禾想了想,或许是她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事实上这个家有她没她都一样。
“嗯,对。”姚禾情绪低落下来,弱弱地应道。
“宋大哥那边——”
“公子那儿也不成问题,你要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去跟他说。”焦庆抢过话道。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姚禾抿了抿唇,算了。
“管事说明天就要住过去。”姚禾又道。
“好啊。”焦庆道,“需要带被褥什么的吗?明天我送你。”
姚禾摇了摇头,“那儿什么都不缺,连衣裳都是现成的。”
“那真是太好了,又省了不少钱呢。”焦庆哈哈笑道。
见姚禾面色愈渐沉重,焦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慢慢敛起了笑意。
饭桌上,姚禾有些闷闷不乐,连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红烧肉也吃得味同嚼蜡。
宋今序询问原由,姚禾与他说了,然后勉强撑起笑容道:“哎呀,就是才跟你们熟悉起来就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一丢丢不安罢了,没关系的,我这人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能习惯。”
“不用担心我。”
“是啊公子。”焦庆在一旁附和,“那襄王府是何等尊贵之地,一般人还进不去呢,听说那里下人的伙食都要比普通人家好上几倍。”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宋今序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焦庆打的什么主意,这老小子指不定背着自己跟姚禾说了些什么,否则她也不至于这般苦闷。
他瞪了焦庆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轻声询问姚禾:“你自己想去么?”
“我......”姚禾咬着筷子看了眼焦庆。
“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宋今序道,“我就问你,你是否是真心愿意去,若是你想,我不拦你。”
姚禾顿了顿,道出了心中的纠结,“我想挣更多的钱,但是又想每天都回来。”
“宋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姚禾皱着眉头。
“你要是说既想要天上的月亮,还要想海底的星星,那才谈得上是贪心。”宋今序道,“区区八百文而已,不至于让你这般伤神。”
姚禾又看了眼焦庆,只见他瘪着嘴悄声在学宋今序说话。
“可是——”
“不想去就不去,不要勉强自己。”宋今序道,“你便是一分钱不挣,有在我,也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姚禾听了这话,感动都快哭出来了,反观焦庆却是另一副无奈至极的神情。
“虽说是王府,不过是看着光鲜罢了。里面指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吃人不吐骨头的景象。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去了那里,怕是也讨不着什么好处。”
“那我明日便去辞了这份工?”姚禾探询道。
“嗯。”宋今序言简意赅。
“好,我听宋大哥的。”姚禾心中的阴霾一扫而散。
焦庆气得直翻白眼,这多好的机会啊。
“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外面支个摊。”宋今序没好气道,“再跟别人学那些碎嘴子的阴招,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焦庆嘴角抽了抽,造孽啊!
“宋大哥,你别对焦叔这么凶。”姚禾劝道,“他又要照顾你,又要挣钱养家,一把年纪了,挺不容易的。”
宋今序便没再多说。
焦庆心底的愧疚更深了,他真是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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