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丘比特的圈套

萝丝最后没有要她的工资,不过只是答应在船上的日子帮玛丽安娜的忙。

让人奇怪的是妈妈也没有禁止让萝丝和诺斯小姐接触,她原来可是最不希望女儿有什么“叛逆”的想法了,更不可能容忍她与玛丽安娜这样离经叛道到不结婚,把生命投身于描绘自然生物之美丽的事业中去的女士交往。

“我当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当被人问起时,迪威特布克特太太这样说道,“和身家不菲的未婚小姐交好总是没错的。”

这让萝丝耻于被玛丽安娜听到母亲的小算盘。

她能帮到玛丽安娜的机会不多,她们相处的日子里总是她在学习,她在受教,她在临摹着玛丽安娜色彩艳丽的动植物油画。

这让萝丝更加难受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

“而他们会安慰你你只是需要慢慢学习。”聆听她抱怨的杰克与她颇有些感同身受。

玛丽安娜小姐和阿罗纳克斯教授算得上熟稔的友人,虽然玛丽安娜的油画作品并非属于品味高雅的艺术流派,但是对于博物学家来说,他们正需要色彩鲜明描摹准确的动植物画像。

阿罗纳克斯教授出版的书籍里也引用了不少玛丽安娜的插画,用以让读者依靠图片而不是自己贫瘠的想象力去触摸这个奇幻的世界。

不过他们并不是直到这件事才熟识,早在美洲大陆上,就没有人没听说过这位当时才刚刚失去父亲不久的孤身小姐。

她像其他探险者一样,将自己的足迹留在原始森林的泥沼中,也像当地土著居民一样,烤猴面包树的果实果腹,她唯独不像男爵家族的长女,没有穿着夸张的裙摆用美貌和地位换取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

这件事引起当时的学界一阵震动,但是玛丽安娜的父亲诺斯爵士本来就是一位人脉广博的探险家,她从小就被父亲带着一起参观邸园的动植物并学着描绘出来。不少她的长辈从她身上看见了诺斯家流淌在血脉里的控制不住的冒险欲,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这为她赢来了担保和庇护,消弭了许多流言蜚语。

阿罗纳克斯受人之托对她多加看顾,不过当他被玛丽安娜割下野牛尸体头颅时飞溅的鲜血糊了一脸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件事是毫无必要的,尤其是,自己肯定不能像玛丽安娜一样一个人干掉一头发疯的野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辨别附近可以用作香料的植物然后帮玛丽安娜看着火堆不要熄灭,对方的原话好像是“美洲野牛的肉有点太老了,我再去看看能不能逮到一只兔子给你当晚饭,你就坐在火堆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猎食动物敢靠近的。”

阿罗纳克斯当然知道是火焰阻挡了野生动物靠近的脚步,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那些捕猎者之所以不敢靠近,是因为这里已经是属于玛丽安娜的领地了,它们默认了玛丽安娜在这片地区上顶级猎食者的地位,因此连对方杀死的猎物也不敢分一杯羹,除非对方已经表现出对于战利品的不在意。

这次之后,她们也顺理成章成为了朋友。不过这次玛丽安娜只是刚好跟他们顺路,她预订好了要去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参观化石展览。玛丽安娜收到过科考队的邀请,但是她还是更喜欢热带,北极实在是太冷了,对于出生在阴暗潮湿的南部地区的人来说尤其是这样。

萝丝和杰克就是在阿罗纳克斯来玛丽安娜的私人工作室借阅资料时遇见的,他们都算得上这些学者的助手,又对博物学有着同样的热情和憧憬,因此很快就成了关系亲密的朋友。

萝丝的妈妈还因为他们的友谊警告过她:她就算死也不会让那个穷小子进迪威特布克特家的门。

萝丝想辩解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和杰克结婚?得了吧,她看得出来杰克和她一样对对方没兴趣。就算她要结婚,对象也应该是玛丽安娜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怦怦直跳,“我想玛丽安娜只是把我当学生。”

“怎么可能”,杰克又点了一杯龙舌兰,“先生告诉我啦,他跟随教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诺斯小姐身边带着什么人呢。”

“你是说玛丽安娜也有可能喜欢我?”

杰克的酒醒了一半,“等一下,你可没有告诉我你对诺斯小姐是这个感情!”

他因为震惊而睁圆的眼睛流露出一种迷惘,“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只是因为导师把自己当小孩子照顾而烦恼。而且,你们两人不是……不是同一个性别吗?这样也是可以的吗?”

萝丝比他还震惊,“你他妈都快黏在康塞尔身上了!连夫妻都不会在参加舞会的时候只跟一个人跳舞,还半夜一起在甲板上观测星图!”

“我们是在一起工作,我是先生的助手,我当然得跟在他身边观测星星。”杰克嘟囔着。

萝丝不依不饶,“那舞会呢?我可是看见你们两个避开人群在走廊上偷偷跳舞了。”

杰克想到那天的事,窘迫的红了脸,“那是因为我不会跳舞,先生他为了帮我,好心地选了女步做我的练习舞伴。”

萝丝怜悯地看着他:“杰克,你非要这么解释我也能理解。”

“我没有!我不是!”他烦恼地揉乱头发,“总之不许你瞎传我和先生的关系!”他叮嘱萝丝。

警告完她,杰克匆匆离开了吧台,萝丝的眼睛就像看透了他,他不敢去想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先生知道。

依康塞尔先生的老派作风,他一定会将杰克从身边赶走好与他保持距离。

虽然杰克还没能弄清楚自己到底产生了怎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想从先生身边滚蛋,无论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他对这项工作的向往与热爱。

望着杰克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逃避地跑开,萝丝撇了撇嘴,他简直是个胆小鬼。杰克眼里的憧憬几乎满到快要溢出来了,他以为为什么康塞尔一定要他自己去舞会,他以为康塞尔为什么会心软陪他跳舞,还不是因为不想让他伤心。

可是自己没比他好到哪去,萝丝狠狠灌了一口啤酒。

玛丽安娜悄无声息地在她身边落座,“来一杯血腥玛丽。”

萝丝没想到她会来这里喝酒,还点了度数这么高的酒,“玛丽安娜,你怎么来了?你真的要喝这个?”

玛丽安娜侧过脑袋看她,日耳曼人的白皙肌肤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冰冷,当她端起来血腥玛丽的时候,她看上去几乎就是一位准备品鉴鲜血的吸血鬼女伯爵。

“你不觉得血腥玛丽很适合玛丽喝吗?”鲜红的嘴唇抿上杯壁,留下一个极适合亲吻的唇印。

“如果您想痛饮处子的鲜血,我乐意效劳。”萝丝跟她开玩笑。

“是吗?”玛丽安娜拉过她的手腕,隔着薄薄的皮肤在跳动的血管上留下一点极轻的触感,嘴唇和肌肤一触即分,却让萝丝身体的电流一瞬间流遍全身,从锁骨到脖颈都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一动不动地任由玛丽安娜摆布,对方的头发用丝绸缠成发髻,插着两三支珠钗用来固定,黑色的发旋就在她眼皮之下。

萝丝的指头触碰到珠钗上光滑的巴洛克珍珠,忍不住摩挲了两下。见玛丽安娜没有反对,她顺势就把钗环拔了下来。

惊人的黑发像瀑布一样垂散下来,玛丽安娜身上的非人感让她又变得像流传在童话故事里的女巫,掌控着颠覆世界的混乱魔法。

“你知道吗,在东方国家他们有一种说法,如果你解开一名女子的头发,说明你爱慕着对方。”

萝丝被她的话语撩拨的焦躁,正想喝口酒压压惊,自己的酒杯已经空空如也了,原先在吧台上服务的侍者也不是何时已经离开了,整个空间只留下她和玛丽安娜两个人。

她掩饰般的从玛丽安娜手里喝了一口血腥玛丽。

烈酒击溃了她的理智,萝丝朝玛丽安娜扑过去,她们在无人的大厅吻做一团。

……

“如果你只是来找我炫耀这种事情的话,你已经可以走了。”经历了又一晚上的熬夜,阿罗纳克斯窝在扶手椅里喝咖啡提神。

玛丽安娜穿着一件改良骑装,抽着从牙买加种植园买到的烟草,坐在对面的摇椅上劝他,“阿罗纳克斯,你难道不想有一位可爱的伴侣陪你一起进行工作吗?你甚至可以抱着对方一起画植物肖像。”

“我对会束缚自己的感情关系没兴趣。”

“你话说的太满了,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把自己高傲的头颅伸进丘比特的圈套。”

“那就让他试试看吧。”阿罗纳克斯轻描淡写地嘲讽了一波玛丽安娜和她愚蠢的爱情。

阿罗纳克斯:谢邀,不想吃爱情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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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丘比特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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