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懒懒的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是阴沉沉的,但好在雪停了。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在不知道第几次差点儿睡着后,祁越终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一把掀开了被子让自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办法残忍,但胜在效果显著,睡意散去了大半。
祁越叹了口气,下床洗漱,他边打哈欠边往浴室走,迷迷糊糊的一头撞在了浴室门上。
“怎么回事?有人?”他小声嘀咕着。
也许是刚睡醒脑子还不够清醒的缘故,他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才想起家里多了个关一。
现在在浴室里的是关一?
他起这么早?
怎么到浴室的?
不会撞到哪儿吧?
祁越正被一堆问号包围时,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关一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清醒后便没了睡意,他凭着记忆找到了浴室,准备洗漱过后在客厅沙发上等祁越起床。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等的人此刻就在门外。
关一走路速度很慢,因为看不见所以要仔细注意着脚下。跟祁越在门口撞上时,不,应该是被某个物体挡到时,他愣了愣,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路,撞在某个桌子或柜子上了。
他伸手想要扶着这个“物体”找到新的路,不成想却摸到了材质很柔软的布料。
这个布料……很熟悉啊,好像在哪摸过。
前后也就不过几秒钟,关一脑子里就有了答案,昨天在厨房做饭时祁越让他抓着的衣服就是这个材质的布料。
是他啊。
关一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往上勾了勾,他的手依旧抚在那个不知名“物体”上。
祁越站在原地,感受着那只原本扶在胸膛的手慢慢挪向肩膀,最后爬上他的脸颊。
温热的手掌在脸上轻轻的抚过,祁越好像听到一声极浅的笑,他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关一面无表情。
听错了吗……
抬头的动作惊的对方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过了许久祁越才听见一声很轻的呼唤:“祁医生?”
“嗯。”祁越回应他。
关一声音里带着歉意,他说:“不好意思,我看不见所以才……”
“没关系,怪我没出声提醒你。”
祁越原本觉得是自己挡在这吓了人家,理应是自己有错在先,可是耐不住对方过于礼貌,先道了歉,那他也不方便再说什么,只好草草揭过。
将关一带去沙发安置好,他迈出步子朝向浴室,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
关一听见脚步声又转回来时挑了挑眉,下一秒他听到了一段悠扬动听的琴声,是他自己的曲子。
不用祁越说什么,关一也知道这曲子的作用,他抬头对着方才脚步声停止的方向开口:“谢谢。”
“不用说这个,休息一会儿吧。”
关一点头,往后仰躺在沙发上,静静听着自己的钢琴曲,同时也注意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响动,他像是终于忍不住,扶额笑出了声。
他确定过浴室隔音,也因为有钢琴曲做掩护,所以才放心的笑出了声。
关一小声嘀咕着什么,听不真切,却看得出心情很好。
也许他是感叹命运坎坷,自己却在夹缝中寻得一线生机,早年是,如今亦是。
死亡是一种解脱,但他始终认为这是无能者的心灵慰籍。可是……孤独击溃了他的高傲,迫使他像那所谓的解脱低下了头。
偏生有人化作一道阳光,驱散黑暗与孤独,将他拉出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阴沟里过活,见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风呼呼的吹着,出门还没多久,双颊便开始隐隐作痛,关一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大半张脸便埋在了围巾里。
围巾是出门前祁越给的,它跟它主人身上的味道一样,清爽干净,闻着很舒服。
而现在,围巾的主人正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其实出门前还只是让他抓着衣角,但在他差点摔倒后,祁医生便直接牵着他走了。
两人的手在寒风中紧握着,掌心温暖指尖却被吹得冰凉。
关一挣了挣被祁越牵着的手,等对方松了力道,他便将人的手整个握在了掌心,冰凉的指尖正对着温暖的掌心。
祁越走在前面,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笑着说:“怎么,怕我把你往沟里带,所以讨好我吗?”
关一也笑:“是啊,怕得很。”
祁越觉得有意思,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牵的可是财神爷,舍不得。”
说罢,余光里瞥见一个熟悉的店面。祁越转头,不自觉停下脚步,看见门口站着的是那位温柔儒雅的先生,他怀里抱着的也许是今早刚送到的玫瑰。
那抹红在风中轻摇花瓣,是这冬日里唯一的鲜活,视线收回,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祁越抬头看着关一。
真般配。
都是这死寂日子里鲜活的存在。
“怎么了?”关一原本要接着他那句玩笑话,不料他却突然停了脚步,这才问了。
“看见了一样东西。”
关一继续问:“什么东西?”
祁越笑了笑说:“属于你的东西。”
关一不说话了,含着笑挑眉。
祁越知道他这小动作的含义,却笑着不答话。
等不到他开口,关一无奈的笑笑,开口问:“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见他耐不住性子开口问了,祁越有些小小的得意,带着他边往花店走边说:“那可说不准,等会儿摸摸看。”
关一任他带着,笑着应了。
两人推开店门时,景淮正在给花喷水保湿,听见开门声,转身看去,随即笑了笑说:“今天带了朋友?”
祁越不确定关一是否愿意让别人知道他钢琴家的身份,即便景叔是他的粉丝,也并未声张,只是点头应了朋友这个称呼。
景叔从滴着水的玫瑰中挑出一朵递给他,问:“还是它吗?”
祁越接过玫瑰,回答说:“是啊,谢谢景叔。”
看他带着朋友,景淮便问要不要去坐一会儿暖暖,被祁越婉拒了,说是要去上班赚买花钱,等有时间再过来,景淮笑了笑也没多劝,说:“那祝你今日诸事顺遂。”
祁越付完钱,牵着关一出门时听到这句,心情很好,回道:“借景叔吉言了。”
景淮目送两人出了门,便继续去做手上的活了。
出了门,祁越抖了抖玫瑰上的水珠,递给关一说:“摸摸看吧。”
其实从进了那家店开始,扑鼻而来的花香就已经证实了关一心中的猜想。
但他还是想按着祁越的意思来,要说为什么,那便是这样更有趣,更好玩。
他抬手,指尖轻抚着柔嫩的花瓣,残存的水珠粘湿了他的手指,关一装作为难,皱起眉说:“猜不出怎么办啊。”
他听祁越说:“我心善,猜不出也送你。”
关一抚在花瓣上的手往下滑,握住花枝轻轻一抬,东西便到了他手里。
祁越看见他低头嗅了嗅,然后笑着说:“这么好闻,是玫瑰吧。”
“是啊,今天的玫瑰。”
关一摸索着找到了外套内侧的口袋,小心的将玫瑰放了进去。
祁越提醒说:“花上还带着水,小心粘湿衣服。”
关一的注意力还在玫瑰上,他抽空回答说:“没关系,当香水用了。”
祁越扶额轻笑:“你喜欢就好。”
说罢,关一也装好了玫瑰,他便牵着人继续走了。
两人一路闲聊,以至于祁越未曾注意到手机在兜里不停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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