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殿下!”坐在一旁的赵易眼看气氛越来越焦灼,急忙凑过去打圆场:“二位殿下息怒!不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兄弟和气。”
“今天是三公主的婚宴,大家聚在一起,玩乐才是要紧事!”赵易跑上跑下,将颜展和颜慕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酒,又给自己也倒上,做完这些后他举起酒盅,敬道:“小的先敬两位殿下一杯!”
“哼。”颜慕最先松动,他顺着赵易给的台阶下了,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你说得对,今日是三公主婚宴。”
“本王是看你残废先饶你一次!”颜慕伸出手指,指着坐在轮椅上的颜展恶狠狠地说道,说完后,他大概是怕颜展还嘴,马上站起身,朝着人群处找趣去了。
颜慕这一走,留颜展徒然坐在轮椅上,因为无法冲过去给颜慕狠狠一拳,心中也积攒出一团火气,闷得胸口疼。
三公主为皇后所出,皇帝和皇后又是感情和睦的一对夫妻,三公主从小到大真可谓是泡在蜜罐里,被无数人千恩万宠着。
据说皇后怀公主时,北方雪国派使者来朝,向当时的皇帝进献了难得的美玉,当时皇帝,便是颜挚他们的父皇,将其中成色最好的一块赏赐给了颜挚,不久后颜挚就被立为太子,众人皆道当时那块玉便是皇帝给予的暗示。
恰巧颜挚被立为太子后不久,现如今的皇后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诞下了王府中的第三子。颜挚便将这好兆头加到了自己新诞生的孩子的名字中,取玥字,便是三公主颜玥名字的由来。
颜玥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又在他春风得意的当口诞生,自是被颜挚宝贝得紧。颜玥的驸马是由她自己挑选的,左相家的长子宣知寓。
颜玥第一次见他是在宫中,宣知寓时任中书舍人,在翰林院任职。一日颜玥去皇帝议事处找父皇,正巧遇到颜挚在与翰林院众人商议草拟奏书之事,她不经通报误闯进去,恰与宣知寓探查而来的眸子相对。
宣知寓察觉到公主的视线后并未慌乱,他不着痕迹地朝颜玥点点头,眼底涌出笑意,朝公主温润一笑。
“宣大人。”
婚宴中,众人皆就坐席上,等待成婚吉时。宣知寓身着大红喜服,穿梭席客间,同前来参礼的同僚,宗亲们,敬酒应酬。
沈舒衣在翰林院任侍诏,之前曾与宣知寓共事过,此次婚宴,宣知寓定然要来他这边寒暄两句,以续旧情。
沈舒衣站起身,接下宣知寓敬的那杯酒,将其一饮而尽。
“恭喜。”沈舒衣祝贺道:“愿宣大人和公主永结同心。”
“多谢沈兄。”宣知寓笑道:“我就祝沈兄早遇佳人吧。”
“沈兄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难道就没有心仪的姑娘能入沈兄的眼吗?”宣知寓说:“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沈舒衣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避开这个问题,沈舒衣问:“宣大人,时候也不早了,该去找公主了吧。”
“下官略备了些薄礼,万望公主和宣大人喜欢。”
“沈兄你送了……”宣知寓正要顺着话接着说下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宫人打断了,那宫人是三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她在宴厅中四处找着,寻找着驸马的身影。
宣知寓一个“什么”还没问出口,便被那个宫女拽住,说:“驸马爷!公主不好了!”
宣知寓赶忙问:“什么事?什么不好了?阿翠,你别着急,慢慢说。”
“是这样的,公主一直坐着等待觉得无聊,便命人将献上的贺礼抬了过去在房中翻看,奴婢本该侍奉在她身侧,但公主说想吃酥饼,命奴婢去取,当奴婢端着酥饼回到公主身边时,她却倒在房中,已经不省人事了!”
“怎么会这样?”宣知寓皱眉问:“随行而来的医官可已为公主问诊?”
“嗯。”阿翠说:“奴婢发现后立马就唤了医官来,医官说公主是醉酒了。”
阿翠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大厅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没事就好。”宣知寓轻轻叹了口气,说:“可派人煮了醒酒汤?给公主喝点,让她别忘了自己还有桩婚事未完。”
“我去看看她。”
阿翠前面描述的太唬人,宣知寓的心随着阿翠的话起起伏伏,最终还是不放心,决定随阿翠一同去看看自己将要与之成婚的妻子。
看着宣知寓远去的身影,沈舒臾忍不住与哥哥耳语道:“真是对欢喜冤家。”
“哥,三公主喝的不会你送来的酒吧。”沈舒臾悄声问:“这小姑娘还挺识货的,能从一堆礼品中选出最烈的酒。”
沈舒衣浅笑,他静静听着沈舒臾讲话,没有说什么,但很快沈舒臾就住了口。沈舒衣疑惑地看过去,发觉赵易正推着颜展朝他们这边过来。
“太傅!”颜展兴奋地叫道:“那边有投壶,你想去玩吗?”
沈舒衣随着颜展的靠近站起身,他有些意外地撇了沈舒臾一眼,却对上了沈舒臾不情愿的眼神。
“哥想玩就去吧。”沈舒臾无奈道:“我陪着你。”
沈舒臾趁着颜展他们转身的空当,贴近沈舒衣悄声说:“你投不中还有我呢。”
沈舒衣带着些许恼怒地回:“哪有你这样还没开始就说丧气话的人。”
两人逗嘴时,前面的颜展察觉到太傅没有跟近他们,便让赵易先将轮椅停下,自己回头等等他。沈舒衣见状连忙上前,关切道:“殿下这个样子要如何玩?”
颜展说:“坐着投更准呢。”
玩投壶的多半是未及冠的小子和未及笄的女儿,但颜展素来的玩闹性子让他做什么行为都显得很合理,沈舒衣跟在他身后,自然而然被人划分到了陪玩的行列中,便也无人觉得不合适了。
颜展的投壶玩得极好,几乎百发百中,这是意料之内的。但也有有意料之外的事,那便是沈舒衣投起壶来也算可以,命中大半,样子不算很难看。沈舒臾认为,这跟那些小孩将壶放得太近有很大联系,但他嘴上不点破,很捧场地给自己哥哥鼓掌。
赵易也是个合格的捧哏:“殿下这一下太帅了!英明神武当如是!”
一句两句沈舒臾尚能忍耐,但颜展每中一次,赵易就吹捧一句,以此积攒,吵得沈舒臾头疼。
他说:“殿下玩这些有什么意思,愿意跟臣玩玩吗?”
沈舒衣停下正欲投出的姿势,疑惑地向沈舒臾看过去,颜展也瞪着他,两个男人暗中较劲,颜展觉得沈舒臾嘴角那丝微弱的弧度很扎眼。
“什么?”
“古有能士百步穿杨,如今这院子里杨柳依依,不正是我们效仿的好时候吗?”沈舒臾抬手一指:“溪水旁那颗最高的柳树,臣见它枝叶长势怪异至极,竟有一条枝蔓上仅两片叶子。”
“如此不争气的分支想来叶子待在上面也是不长久的,所幸……”沈舒臾说:“臣和殿下今日送它们一程,让它们了解得痛快些,一人一片,用这投壶的剑射下来。”
“好。”颜展应下后立马弯腰拾起一根剑,正欲射过去,突然一只手抚上他的胳膊将他拦下,是沈舒衣。
沈舒衣伸手阻止了颜展的动作后,又转头对沈舒臾说:“太危险了,宴会上这么多人,那棵树又离你们这么远。”
“玩闹也要有个度,殿下还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瞎折腾。”沈舒衣说:“还提出这么荒唐的玩法。”
“伤到人怎么办。”沈舒衣说:“惹了麻烦谁来负责。”
沈舒臾眼见沈舒衣反对,连忙改口说:“哥说得是,我不应该胡闹的。”
“殿下,臣认输。”沈舒臾勉强冲着颜展拱拱手,为了让场面好看点,说了句好听的给他。
但颜展的斗争已经被激起,是不会轻易罢休的,颜展说:“太傅不必给我找台阶下。”
他攥紧手中的那只剑,不等其他人反应,瞄准那片柳叶,快准狠地射了出去。只听风在空中飒飒,跟在一旁看热闹的孩子们拍手欢呼道:“真中了!真中了!”
赵易也弯腰贺道:“殿下好厉害,坐着便射中了。”
柳条上,那两片成对的柳叶已不可见,一只形单影只地照旧挂在那,一直跟随颜展射出的剑,被钉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颜展回过头,风轻轻吹动他留在前额的发丝,日光映照出少年骄傲的脸,他的脸颊难得挤出两块肉来,一双大眼睛寻着沈舒衣的方向看去,又神气又自豪。
“太傅,我的剑法如何?”
沈舒衣正想开口夸赞这个得意的小孩,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了,不知怎的,身后一瞬间就乱了套,公主府的仆从齐齐出动,有空着手奔跑的,有拿着网兜的,沈舒衣再往后看,最后面的内侍还提着一只大笼子跟着,那笼子似是金子铸就,在那个小内侍手里直往下坠,但饶是如此不易,他也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想法。
沈舒衣拦住那个内侍,问:“这位公公,这是怎么了?”
那个小内侍被他拉住,也趁此机会停下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喊道:“大雁!大雁跑了!”
“那是陛下送来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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