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臾!”叫的最大声的依然是颜慕,他怒道:“你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过是皇兄手里的一条狗罢了,还敢在这儿摆谱?”
“今天是三公主大婚,你如此兴师动众搅乱婚礼,才是欺君!”颜慕边骂,边挥舞着双臂去驱赶悬在他头顶将落未落的两只大雁,众人见到这双雁悬顶的模样,哪里还敢靠近颜慕,纷纷退让开,让颜慕好似成了个孤家寡人。
沈舒臾在人群外,他轻轻拨动两根手指示意众人为他让道,于是不一会儿,在颜慕与沈舒臾的中间,再无一人一物敢横在那碍眼。
沈舒臾吹了声怪异的口哨,大雁漆黑的翅膀一个蓄力,便双双重新回到沈舒臾手上,沈舒臾将大雁递给站在他斜后方的部下,将它们重新关回笼中。
沈舒臾毋庸置疑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虽因为年纪小而有些稚气,但他严肃起来,肃杀之气明晃晃显示在脸上,看的人胆战心惊。颜慕被他步步紧逼,沈舒臾往前走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一步一步退无可退,颜慕又想起自己在宗人府的那些日子,他不想再重现了。
“沈舒臾,你!你!”颜慕被他吓得语无伦次,退着退着,竟然脚底一软倒了下去:“你别吓唬人了,这两只大雁能知道什么?它们是通灵了还是开智了?沈舒臾我告诉你,本王不是你随意想栽赃就能栽赃的。”
“那么敢问这位信誓旦旦的沐王殿下,这根穗穗是怎么回事?”
沈舒臾把手一伸,底下人马上好眼色地将那几根线丝呈到他手中,沈舒臾微微下蹲,将手中东西递送到颜慕眼前:“这是从大雁嘴里扒出来的,有些难闻,殿下勿怪。”
“臣左瞧右瞧,这几根线丝,如果不是出自殿下的衣物又会是什么呢?”沈舒臾笑道:“这几根线怕不是殿下放走大雁时,它们走得匆忙失礼冲撞了殿下,从殿下衣服上拽下来的。”
“颜慕,你说本将军肆意栽赃,现在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说什么?”
沈舒臾大呵一声:“上水!”
“你什么意思?”正当颜慕还未明白沈舒臾用意的时候,不带丝毫感情的生水直直冲着他整个人泼下,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沈舒臾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上前两步夺过他紧紧攥着的手,将它摊开举到众人面前,只见五个手指肚上都反正波光粼粼的金色光芒。
颜慕措不及防被浇成落汤鸡,身上的锐气一下就被割掉大半,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穿堂风又毫不停歇地吹进来,吹得他控制不住地哆嗦,低着头,不知是怕是恨。
映入眼帘一双皮靴,沈舒臾走近他,颜慕不用抬头就能猜到他的神情,必定是用鼻孔看他的,想到这,颜慕在心底一阵厌弃。
沈舒臾说:“笼子用了金漆,天气有些热了掉在手上也属正常。”
“只是殿下用水清洗洗的了表面颜色,却洗不掉留在手上这一点点扎眼的金子。”
“殿下如果要说自己只是靠近看看并未放走大雁,那臣就要上人证了。”
不寻常的,颜慕这次没再出声,他依旧低着头,沈舒臾便只当他吓傻了。
沈舒臾问:“只是臣觉得不必如此麻烦了吧,殿下就此认罪敢作敢当没什么不好的。”
闻言颜慕这才抬头,只是愤恨地瞪着他,说不出什么话来,不是因为理亏,是事发突然,颜慕又素来高贵惯了,除了撒泼外,并不善于为自己辩驳。他的默不作声让沈舒臾一阵舒爽,沈舒臾颇讥讽地撇撇嘴,眼睛里的得意藏不住地溢出。
“压下去。”沈舒臾摆摆手,示意部下将人缉拿:“暂压沐王府,等候陛下旨意。”
“沈舒臾你给本王等着!”
颜慕被两个人抬着走,整个人晃动挣扎的厉害,两个练家子差点控制不住他,当他经过沈舒臾身侧,斜眼看到这个人阴恻恻暗笑的得逞样子,对着他放狠话道:“等本王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
沈舒臾听完他的威胁笑出声,接着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好啊,臣恭候殿下出来的那天。”
“将沐王带下去吧。”
这场因大雁飞走而引发的争端暂时落下帷幕,宣知寓看到沈舒臾来了,便不再沈舒衣身边就留,他客套几句后便走出举办婚礼仪式的院落,来到颜玥的房间里打探她的情况,所幸颜玥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还算清明地睁开眼,对刚才的那些事一概不知,宣知寓也不打算再提了。
他问:“公主可清醒了?”
颜玥想起自己晕倒前喝的那壶酒,想起自己竟然差点因为喝醉酒而误了吉时,有些害羞,她轻轻点头道:“嗯。”
宣知寓叹了口气,眼含笑意地抚上颜玥的发顶,说:“那我们走吧,吉时快到了,婚宴上的宾客还等着看咱们的热闹呢。”
“哈哈,”颜玥被他逗笑,反手将宣知寓牵住,问:“热闹这一天估计已经出了不少吧。”
颜玥自然是指自己喝醉了惹得宫女大惊小叫的事,但因为先前的大雁闹剧,宣知寓笑得有些勉强,他并非是极其老练的人,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宣知寓一想起刚才那件事,心口就一阵紧张。
但他还是附和道:“最热闹的还要看将来呢。”
“与公主在一起,什么热闹没有?”
宣知寓牵着颜玥的手,一边为蒲扇后的颜玥引路,一面回忆他们少有的曾经:“臣第二次见到公主是在狩猎场上,公主叫嚷着要射一对大雁来聘臣下,结果自己一拉弓,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第三次见公主是在六殿下的生辰宴上,臣送给小殿下一个球,公主偏要抢过来,说这是给你的绣花球。”
“最后抢来抢去,那个球掉进了御花园的池水中才算完事。”
“哈哈哈哈,宣知寓你记得好清楚啊。”颜玥听着宣知寓将二人共同的回忆娓娓道来,听得心花怒放,笑得用手去拍他。
宣知寓按住她的手,轻轻说:“公主别动了,我们要到了。”
礼炮想起数轮,满天的彩缎将湛蓝天空遮住,刚才的闹剧也在这样热闹的仪式冲刷下被人们抛之脑后了,颜展被赵易推到前面,他可以近距离看到颜玥身上穿着的婚服,满身镶嵌着价值不菲的珠宝,腰上挂着永结同心的玉饰,他看得星光闪闪,嘴也不自觉微微张大。
“等我娶妻时,一定要做件比颜玥更好的给他。”颜展对赵易说:“排场要比这还风光才行。”
赵易笑道:“殿下想做排场,多娶几个才能尽善尽美啊。”
“一次不满意就再办一次,办到殿下满意为止!”赵易说:“这样我也能多跟着喝几回花酒。”
“你别以己之心度我了!”颜展否认道:“三妻四妾说得是你自己吧。”
“是是是。”赵易应道:“殿下是好男人,跟我这种人不一路。”
颜展正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眼尖地看到沈舒臾跟沈舒衣绕过最热闹的看亲队伍准备离开了,他不自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殿下你做什么?”赵易被他吓了一跳,接着他又转念一想,直接拍起颜展的马屁来:“可是已经好了?殿下果真神武,腿伤这么快就好了。”
此时颜展已经听不见其他话了,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舒衣,被他头发上用以装饰的珠子晃得眼疼。
“太傅还好吗?”
沈舒衣本是来参加同僚婚礼的,不仅被迫看了场闹剧不说,自己还被人打得挂了彩,自然心情极差,见到沈舒臾后,他默默扶着被打得很难看的脸,低声说:“咱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待了。”
“是我不好。”沈舒臾掰开他的手,看到沈舒衣渐渐肿起的脸,赶忙让属下递来一个冰袋:“哥,用它敷一下吧。”
沈舒衣看了一眼,伸手拿起将它轻贴着脸颊的一侧,低着头,让沈舒臾难以看清他的神色,他嘴巴笨,也说不出好听的话安慰他,只能轻轻抚上沈舒衣的肩膀,以两人寻常时候的亲密姿态,暗自宽慰。
“太傅。”
颜展的声音竟自他们身后响起,因为没有轮椅上轮子咯吱咯吱的声音,沈舒臾皱皱眉头,暗想:这小子腿不疼了?
两人一齐回头看去,颜展正直挺挺站在他们面前,沈舒衣率先问:“殿下的腿好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微微睁圆,带着褒奖孩子一样的语气,听的颜展的心,恍若一汤死寂已久的湖水被岸上柳条随意挑拨起了涟漪,沈舒衣下意识的关心和欣喜,颜展将它们尽数捕捉后,又将它们放在心头细细咀嚼品味着,他说:“是,刚刚一心急就想站起来,没想到真的站起来了。”
“真的太好了,不过也要注意,刚刚恢复总归是脆弱的。”
“太傅,以后我便能时时去你府上孝敬了。”颜展借着这个由头,说道。
“什么?”沈舒臾又皱起眉,他好像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表现得很浮夸:“我们家庙小,盛不下殿下这尊大佛。”
沈舒衣迫无奈地问:“你们怎么就是不对付呢?”
“舒臾,别对殿下无礼。”
沈舒衣说完后,一双眼睛弯得很温柔,他就这样眉眼弯弯地注视这颜展,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但颜展被他这样一看,不自觉紧张了,又因为关心之类的吗话对颜展来说太过肉麻,于是,沈舒衣等了一会,对面的少年依旧没说出来,他便默认颜展已经没有话要说了,轻轻一笑,说:“臣身子有些不适,先走了。”
“等,等等。”颜展结结巴巴地叫住他,挽留之意的强烈程度,就差伸手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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