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衣生辰日那天,沈府里来了位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客人,叶子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沈舒衣的生日,一大早就敲响了沈府的门。
“叶小姐。”沈舒衣惊讶道。
叶子祈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她朝后面伸伸手,小丫头便就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叶子祈将她准备的礼物送到沈舒衣面前:“生日快乐,沈大人。”
“什么啊。”还不等沈舒衣反应,沈舒臾就十分好奇地接了过去,是一个纸包,他走到大厅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拆开后,是四枚做工精巧的点心。
叶子祈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大厅,她笑道:“还挺漂亮吧,我自己做的哦。”
“好厉害。”沈舒衣夸她:“好可爱的点心。”
“是柿子和花生的形状,捏成这样废了不少功夫吧。”
“为了给沈大人庆生,不麻烦不麻烦。”叶子祈被沈舒衣夸得高兴极了,无声地捂着嘴大笑。
“没想到你会来。”沈舒衣说:“我们总共才见过不到三次。”
“哦,对了。”沈舒衣将叶子祈上次在兰因寺递给自己的珠串拿了出来,正欲还给她。
叶子祈连忙摆手说:“别还给我了,我不要。”
沈舒衣听到正话微微瞪大眼睛表示困惑,一双捧着珠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沈舒臾像是明白了什么,出来打圆场道:“人家姑娘送你你就拿着呗。”
“叶小姐这么有心地来一趟,就留下来吃饭吧。”
“走走走。”沈舒臾将两只手放在沈舒衣的肩膀上推着他,将他往里面推,叶子祈朝沈舒臾使了个颜色,连忙跟上。
其实除了颜展外,沈舒衣还想请尚燕衡,他也确实将帖子送到了尚燕衡家里,至于为什么没有亲口告诉呢,因为尚燕衡好像一直很忙很忙,比沈舒臾还要难见。
沈舒衣向他发出请帖后等了两天,最终等到的是他的拒帖。
送叶子祈离开后,沈舒衣对弟弟说:“没想到还有人会专门来为我庆生。”
“不请自来的人也会让你这么开心?”沈舒臾问。
“总比请了还没来的人强吧。”沈舒衣说:“尚燕衡整日忙他的礼宴,都没功夫搭理我了。”
“人家被委任在陛下寿宴上做主乐师,哪有功夫管你啊。”沈舒臾笑道:“话说回来,你察觉出来没有?”
“察觉出……什么?”沈舒衣问。
“叶子祈,八成是喜欢你。”
沈舒衣点头,他说:“我有这样的感觉,却不想面对。”
“男女之情,可能不合适我这个人。”沈舒衣说:“会被我吓住的。”
承诺之物总会在不经意的流转中来到需要兑现的时候,在沈舒衣还未将骑术射术练得很好时,皇帝寿宴就很不给面子的到来了。真正令他恍惚的不是秋日里火红的林场,而是这是自上次探病后,他第一次与颜展碰面。
“颜展……”沈舒衣按着马缓缓靠近这个身穿一身劲装的少年,声音很轻很柔地唤出口他的名字,这是曾经他们在兰因寺附近客栈时,颜展允许过的。
颜展听到他的声音后并没有不理他,回应了一个昂首,接着又将沈舒衣四周一通扫视,意外道:“沈将军怎么不在太傅身侧护着。”
“他被陛下传唤了吗?”
沈舒衣说话:“他昨晚离都了。”
“南安叛军四起,舒臾昨晚接到陛下御旨后便马上启程了。”
“原来是这样。”颜展说。
“原来是沈将军忙着关叛军,顾不上太傅了。”颜展说。
“我不需要有人照顾。”沈舒衣轻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
颜展说:“算了吧太傅,这里是狩猎的林场,可不是笔墨浓香的翰林院。”
“既然您来参加狩猎是应了我的邀约,那我自然要尽职尽责地护着你才对。”颜展说:“别担心太傅,让马儿跑得快点。”
颜展说罢,还不等沈舒衣做出反应,只听几声马蹄辗转的声音,颜展驱着马走到沈舒衣的身后,用自己手中的鞭子重重抽了一下沈舒衣骑着的那匹马的屁股。
马长长地嘶哑一声,前蹄翘起,差点让沈舒衣拽不住缰绳摔下来,他惊道:“等一下颜展!”
颜展却不知道要等什么,他该做的都做完了,只见马儿在一声长鸣后便鼓足了狠劲马不停蹄起来,直直带着沈舒衣往林场深处闯,颜展看着沈舒衣在前面颠簸受惊的样子被逗笑了,他大声喊道:“太傅别怕,我就跟在你身后呢。”接着也拉紧缰绳,驱使着马疾驰起来,追着沈舒衣的方向远去。
“吁——”当沈舒衣好不容易将马拉住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丛林深处,他一瞬间又惊又恼,回身寻找颜展的身影。
颜展就跟在他身后,看到他惊恐出露水的眼睛,颇恶劣地笑了笑:“没事的。”
颜展还安慰他:“林子深处猎物才多嘛,有我带着你怕什么?”
“带你见识一下本王的伸手。”颜展冲沈舒衣丢下这句话后便伸开手臂拉动弩箭,沈舒衣顺着他箭射出的方向看过去,听到箭头射中皮肉地声音,应该是一箭毙命,因为猎物没有发出鸣叫。
沈舒衣策马去那里查看,是一只灰色皮毛的野兔。
颜展早有预料地冲他喊:“这个你拿着,就当是你射的!”
“我也不逗你了。”颜展喊道:“前面常有野狼,你别跟着来了。”
“小心它吃了你的小马驹。”颜展说完这句话后就走远了。
沈舒衣将那只死掉的灰兔绑在马上,昨晚这些后,他朝颜展离开的方向看去,里面深不见底,比此时他所处的位置还要静谧,这自然也寓意着更多的危险。
沈舒衣想,自己就这样带着这只兔子回去吧。难道自己还要再跟上颜展吗?他刚才的表现分明是对自己的不耐烦。
一波疾风起,将落未落的枯枝败叶被打下来大半,一大片树林的旧叶倾落而下,沈舒衣觉得新奇,倒不是因为秋日落叶,而是因为此刻它们落下的声势之浩大。
就像有人将两臂缠在树干上用力地摇晃,也像练拳的猛士一拳拳打在树的底桩上。树干很偏执地要留下满树昏红的枯叶,就是风也很难同它们谈拢,只能层层递进,**吹散。
沈舒衣所在的地方已不再有大批逗留在树干上的枯叶,而远处颜展离开的方向那,正重复着方才这里叶子的浩劫。
沈舒臾曾像他吹嘘,说自己有像风一样奔走的本领,让他不要担心自己遇到危险。当时沈舒衣问他,这个本事只有你有吗?
沈舒臾说:“并不是,但掌握此本领的人少之又少。”
“多半都去充当了陛下的近身护卫。”
沈舒衣当时说:“那你还是要小心,你像风一样的跑,别人像风一样的追你。”
“驾!”沈舒衣看着眼前土地上铺就的纷杂枝叶,连忙唤着马朝颜展离开时的方向追。
颜展此刻正醉心于丛林中的猛兽,他一心追逐着已经身中一箭负伤逃跑的野狼,周身落叶飘飘,他只当是自己骑速太快,才惹得周围呼啸声阵阵。
颜展怎么也想不到追逐野狼的路上会遇到刺客,但现实便是,一道道黑衣人拦在他面前,手拿钢刀,杀意渗漏。
颜展不想与他们周旋,意图后撤逃走,但再回头时,身后树影下也依稀是人影。
他被刺客层层围住,颜展知道自己走不掉,只能与他们一战。
他下一个决定很快,动作也是如影随形,站在中心与他相持的那个黑衣人还未向同伴下达进攻的指令,就被颜展一箭穿心,一声口号被卡进喉咙里。
在他们稍显纷乱时,颜展又拉动马蹄,朝着左右胡乱踏过去,一时侧面的人都急着躲避,为他漏出口子,让他趁机折返。
“追。”刺客没多说,仅仅一个追字吐出口,意味着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颜展也清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但好在他对这个狩猎场的地形十分清楚,这里是特供皇室贵族狩猎的地方,这些黑衣刺客若非特殊指令断不能进。
对于这里的地势,一方陌生,一方熟悉,颜展特意带着刺客往荆棘密布的地方跑,徒步追赶的刺客大多都挂上了彩,但相对的,中途颜展的马也被尖刺勾住,这个意外让颜展只能弃马而逃。
靠着他的那点气功在周遭树干上跳上跳下来回逃窜,一路跑出荆棘丛,颜展落地回头,还坚持着追在他身后的刺客只剩下四人。
刺客稍微喘了口气就拿起钢刀冲向颜展,颜展忙也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应对,小刀被打掉后,他又快速地从自己后背抽出狩猎用的弩箭,将它拿在手里蓄力一射,射中两个刺客的要害。
其他两个眼看着同伴接连遭受重创,心头产生了些忧郁,但还是振奋起心神重新重握住刺刀,额头下的两只眼睛仿佛要化作根根银针射进颜展的五脏六腑。
颜展手里的箭都射完,唯一带着防身用的小刀也被打掉,此刻面对两位带着锋利武器训练有素的刺客,他一时竟觉得自己毫无胜算,眼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齐齐向他冲来,颜展心想,就这样拼了吧。
可还不等他真用自己的肉身对上刺客的尖刀,就不知哪里的丛草中窜出来一把长剑,颜展眼前只看到一束寒光飞过,直到他眼前的一名刺客倒下后,才看清楚插在他身上的,赫然是一把做工不菲的长剑。
剑柄上还系着串流苏挂坠,除了插在刺客身体里的部分,露在外面的地方亮到可以让对面颜展看清自己错愕的脸色,颜展猜测,这位宝剑的主人大概自剑开锋起就从未用过。
突如其来的暗器让仅剩的那个刺客晃了神,而颜展还在性命难保的危急关头悬着一颗心,他看准刺客朝四周乱探的时机一个飞扑将刺客扑倒在地,将他手中握着的尖刀打落,双手折断。
颜展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又听到身后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他以为又来了一波刺客猛地一回头,却发现来人是他所熟悉的。
“太傅……”颜展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眼前沈舒衣见他无恙,堪堪停住马下来,脸色并未好他太多,额头上流出的汗珠将他的几缕碎发黏在脸上,沈舒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嘴上因为惊恐过度,大张着不停地喘着粗气。
“你没事就好。”沈舒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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