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把左垣捡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母后想利用她的婚姻,帮她达到她想要的目的,所以她才会一气之下,到大街上随便拉个人的。
至于为何会是他,她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当时恰巧气头上,然后路上就遇上他被人欺负,她有了一个发泄火气的由头,又见他长相十分精致漂亮,宋嬷嬷领着一支侍卫队前来逼问她,她头脑不清醒之下就脱口而出:
“他是本宫看上的驸马,你回去告诉母后,本宫今日哪怕嫁给乞丐,也不要沦为她自私谋取名声的工具!”
这件事以后,银符公主行事放`浪,自甘堕落,连一个毛都没长齐孩子都不放过的臭名就远播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经常看见有乞丐堵在银符公主经常出宫路过的地方自荐枕席,甚至有京中豪户公子伪装成乞丐的模样前去碰运气,不在话下。
左垣在她任性之下成为她的“小驸马”之后,其实她对他也没几分感情,尤其帝后先帝先后甍逝之后,她不过是将其当作养在府里吃饭的闲人一般。
只是个闲人,而那千年长白山参则是最疼爱她的父皇留给她的珍爱之物,她怎么可能拿来救人?
在清辉大师给她窥探“真相”的锦囊之前,她当然可以这样做。
但她做了那个预知梦之后,又获得锦囊里同是梦中出现的物件后,又怎么可能任由这种会“害死”自己的事情发生?
再然后,说回那琉璃叶脉被素红假装扔进湖底,其实扔的是一支簪子,后来琉璃叶脉在素红前往医官处,不小心遗落,又被其他婢子认为是公主殿下之物,主动拿去送还时,银符搁茶盏的手抖了一抖,茶盏被桌子磕破了好大一道口子,汩汩热茶流出烫红了手背。
“殿...殿下你的手...”那婢子慌张起来。
银符变得比她还要慌张,她看着那柄琉璃叶脉,美眸瞪得比铜铃还大,双手瑟瑟抖动,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一把拿过琉璃叶脉将其往地上一掷!
只听“叮”地一声,这柄琉璃做的叶脉竟然砸在地上都摔不碎!
“你...看见了吗?它摔不碎?”银符瞪着大眼看着婢子。
婢子疑惑道:“殿下你在说什么?刚刚你没摔啊,不是轻轻放下的吗?”
银符一瞬间觉得背脊生寒。
等那婢子走后,她又拿着琉璃叶脉奋力往湖里扔去,这一回,在琉璃叶脉落入水里之际,一只从天而降的大鸟一把精准地抓握住叶脉,拍拍翅膀盘旋着回身。
最终叶脉从银符头顶落下,闪闪发光,缓缓落入她掌心。
她更惊吓了。
“原来...竟是真的么?哈...哈哈...”
她发出虚弱又近乎崩溃的声音。
那天她从皇陵回来遇见一位自称为“三界局外人”的和尚,法号清辉。
清辉大师看了她几眼,说她这一世有些机缘,他愿意帮她摆脱困局。
银符向来不信神佛之事,本来不以为然想走掉,后来那和尚竟然一口说破她父皇之死是手足相残。
这件事当时只有她知道,而且,她后来派人去查了这位清辉大师的底细,竟然查出二十多年前和三十多年前都有“清辉大师”这个人出现的痕迹,可眼前这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看着他眯笑的眼睛,银符接过他的锦囊,姑且当成平安符佩戴。
至于他说的,不日后她就会得到第一个神识,能窥探“真理”,通晓全局,届时锦囊里会出现一件“法器”,这件法器就是她已经通晓全局的证明。
“施主到时候可能会有些排斥、抗拒这些远超你见识以内的东西,但是不要害怕,记住贫僧同你说过的话,法器你丢不了,不管你去哪,它都会紧随。”
它都会...紧随。
银符冒出了远超她见识以外的冷汗,记得当时她听和尚这么说,还高傲地怼了一句:“本宫学富五车,有什么是远超本宫见识的,本宫倒想见识见识。”
现在她终于知道怂了,连忙派人去喊停即将截肢的人。
她抱着长白参匆匆赶到的时候,突然胸口一阵炙热的刺痛,她昏了过去,装长白参的盒子滑落了。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宫人发现送回寝屋躺着。
“小垣他怎样了??”想到先前说左垣危在旦夕的话,她突然一激灵掀被坐起。
“殿下...”素红低着头,眼尾泛红。
银符一见她这个样子,心想要糟,莫不是这话本世界的男主已经被她这个反派造死了,她记得清辉大师怎么说来着,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旦偏离,一切归于寂灭。
若先前还有所不理解,如今得到了那个神识之后,又怎么会听不懂?
简单说来就是她这个话本反派要是不遵照故事线做出符合人设、关键剧情的事情,世界会持续崩坏乃至瓦解,到时不止是她,所有人都会死,这个世界会消失。
所以刚才她悖逆她这个人设所做的事情,拿上长白参去救左垣时,才会突然昏倒。
那么,现在男主直接死了岂不是...
银符心中一阵悲怆,捂着脸泣不成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样就完了吗?本宫这些时日那么辛苦的努力都白费?甚至没有意义了吗?”
素红看着自家殿下,很是愧疚道:“殿下对不起!都怪奴婢没有看顾好,竟让若红那贱婢偷了殿下的长白参还假传殿下意旨,让医官捣了做药引...”
银符的悲伤顿住,泪也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素红一把跪倒在地:“奴婢该死!!”紧接着开始掌刮自己。
银符喜极一把从床上下来,亲昵地拉住素红的手:“你说小垣他没事?他没死?”
“殿下你...说的完了不是长白参没有了的意思吗?努力白费不是指珍藏许久的参被浪费的意思?”素红最清楚那支长白参对公主殿下的意义,所以这会很是惊讶。
“不...能救人怎么能算浪费呢?”仿若劫后余生的银符喜极而泣道。
银符记得话本中,若红这一婢子的角色,可比她讨喜多了。
她是男主落入她这个反派豺狼窝里时,一直出手相助的,男主白月光一样的人物。
只不过最后会早死罢了。
所以她这个反派女配拿“参”救人是不合理的,而白月光盗取“参”救男主,便合情合理了。
不管怎样,这个若红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得找机会好好谢她!
临夜的时候,银符叫人备了水准备好好泡一泡,松弛身心,彻底捋清这些接收到的复杂神识,谁知就听素红说,小驸马拄着拐来跪着求见。
银符心想他这会腿伤可遭不住这一跪,便立马喊人将其请进来。
掀开香风阵阵的珠帘,少年俊美张扬的脸孔映入眼帘,他拄着一支木拐,身形虽然仍瘦削,但在公主府这一年身量开始抽发,如今已经从刚捡回时不到银符肩膀,变成比她略高一点了。
银符虽然整日忙于与圣上周旋,不怎么在意自己这位小驸马,但她还是挺喜欢他这张脸的。
毕竟长得好看,谁不喜欢美人?
他被她喊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像往常一样,像逗弄小`宠似的,朝他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手都伸到一半了,陡然想起在梦中,她被杀死之际,听见他在耳边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妖女,孤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摸我头。
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抬眼看向面前的俊美少年郎。
他眉眼因为还病着而微微低垂,眼尾有些洇红带些湿`漉,如小狗一般无害,虽然不如梦中人一样凌厉杀气腾腾,周身戾气,但眉宇间都隐隐有那人的影子,再者,她又突然想到,得罪这世界的男主,她将会死状凄惨,可若是不做这些恶毒事,情节就没办法进行。
真是左右为难!
她的手在摸与不摸之间来回掂量着,她的小驸马已经很识相地拖着伤腿屈蹲下去,把脑袋垂在她面前。
“殿下,听说你把若红姑娘关起来了?”少年变声期微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原始的未经修饰的男性气息。
原来他来是为了白月光啊!
银符双眼一冒光,刚好她也正想找个由头把对她有恩的若红给放了,只是碍于人设不能直接放,如今男主既然来了要求她放,那么她倒是可以顺势把眼前的局破了。
她的手终于落下他脑袋上,只是刻意抑制住想肆意撸的渴望,就轻轻地...顺着毛发抚了一下,帮他把头顶的棉絮拿了下来,轻声道:“好了,既然你都开口了,又这么识相,传本宫的令,把若红放了吧。”
左垣抬头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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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垣走后,素红伺候银符入浴,褪掉衣裳那下,素红不由自主红着脸别开了眼。
她家殿下向来发育良好,不似那小乞丐,明明只比她家殿下小两岁,刚捡来那会,瘦小得像比她家殿下小十岁似的,所以才有人骂她家殿下连小孩都不放过。
净室烟雾缭绕,胸口刚开那下,银符被胸前那个叶脉形状的银色图腾给吓住了。
“素素红...你看见本宫胸口的印了吗?”
不出意外,素红忍着羞涩看了主子前面半天,看得鼻血都快流了,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殿下你又长大了。”
“本宫不是问你这些!”银符恼怒地用手盖住前面,“是问你看见这叶脉形状的印记了吗?”
素红摇摇头,迷惑道:“殿下你肤白如凝脂,什么也没有啊,难道殿下你想在身上纹身?殿下你肌肤这么美,可千万不要啊!”
银符浑身无力,软倒在水里。
果然是这样,这法器为了紧随着她,不让她出差错,已经融合在她体内了!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
要努力对男主刷好感,祈求日后不被杀,但是世界土崩瓦解,还是为了这狗屁世界,战战兢兢做好她的恶毒女配,最后惨烈赴死?被这个话本里外的人快意称好?
最后银符笑容凄厉地决定,既然都是死,凭什么她要给这个狗屁世界维护好所谓的狗屁规矩?既然这世上她爱的人都不在了,那就毁灭吧!
她决定攻略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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