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当日中午,齐舳和柯北川下山,夹在一个车队里混进百花城。
齐舳对百花城不算熟悉,但还是知道知名场所的位置。
他带柯北川进了一家名为“樊笼”的饭馆。樊笼名响百花,是百花城最好的饭馆,最有名的菜是“竹三鲜。
“竹三鲜”选用新鲜竹笋、新鲜竹荪、以竹虫为食的母鸡,取最嫩的笋心、鸡腿肉与竹荪一起下锅,用骨头高汤熬制,味道鲜美。因其所用的笋、竹荪、鸡均出自白泽竹林,数量稀少,每隔三个月才出售三盅。因其味美,食之令人神清气爽,尽管价格略贵,仍有许多人争相订购,供不应求。
好在齐舳在打定要带北川到百花城玩后,他马上冲到樊笼预订了一盅“竹三鲜”,刚好订到最后一盅。
刚跨过樊笼的门槛,一个店小二迎出来,领齐舳、柯北川上到二楼,安排了一个靠窗的雅座。
“客官,你可有定制菜肴?”店小二问。
齐舳说:“有。”
店小二问:“您的尊姓大名?”
齐舳说:“我姓齐名舳。”
店小二翻了翻手上的账单,找到“齐舳”这个名字,说:“客官,请稍等,菜马上送上来。”店小二退下,一个侍女提上一壶香茶、两只茶杯。
如店小二所言,齐舳点的菜肴很快就上来了。
当先的是凉菜———凉拌海草和卤鹅掌,接着是金线莲老鸭汤,随后是热菜———石烹魚、金汤菜、花开遍里,最后是竹三鲜和杏子蜜饯。
齐舳夹了一块鱼片放进柯北川嘴里,说:“石烹鱼,故名思义是加热石头,用石头的余温烫熟鱼片。鱼片太薄容易破,鱼片太厚不易熟,最是考验做菜师傅的刀工。你尝尝看。”
鱼片肉质细嫩,汤汁酸辣可口,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柯北川吃掉鱼片,说:“好吃。”
齐舳又指着金汤菜、花开遍里,介绍道:“金汤菜的精髓在于汤,汤由鲍鱼,花胶等海味炖成,浇在白菜上,颇有一番风味。花开遍里,名字听得人云里雾里,其实是把猪腰肉切成片,用竹签穿成一朵花的模样,放在火上烤制而成。”
齐舳介绍完,正式动筷。
齐舳拣花开遍里吃,尽量把石烹鱼留给柯北川。
花开遍里外焦里嫩,焦糖的香气四溢迂回,令人垂涎三尺。金汤菜鲜味十足,仿佛把整个大海浓缩在小小的白菜里。
吃食是一种幸福,品味是一种情趣。齐舳双眼微眯,菜肴合他胃口,身边又有柯北川相伴,美食配美人,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柯北川看着齐舳满脸掩饰不住的高兴,在开心之余又不由地担心:这样的日子又还有多少呢?
良辰美景,只可惜有人焚琴煮鹤。两人正吃着,旁边忽然一阵骚动。
百花城有两大家族,一个是苏家,另一个是李家。其中苏家主修真,李家主经商。两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于是沆瀣一气,暗中控制了百花城的经济命脉。
引发骚动的人正是李家大少爷李创。事情起因很简单就是李大少爷今日突发奇想吵闹着要吃竹三鲜,带着自己的人马气势汹汹地跑来樊笼,却发现竹三鲜学没有了。李创本身就是个跋扈的纨绔子弟,又有李家、苏家在背后为他挣腰,一向暴戾恣睢,不愿就此离去,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吃竹三鲜。你们拿不出手,我就把这樊笼一把火烧了。你们也别想经营。”
樊笼虽是百花城第一饭馆,但也受制于李家的管辖。面对李创无理取闹,管事敢怒不敢言,赔笑道:“竹三鲜真的没有了,小的不敢隐瞒。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次罢。您还想吃什么别的,小的马上命令后厨做。”
李创一点都不给管事面子,一口咬定要吃竹三鲜,吃不到不罢休。
管事一时间手足无措,环顾四周,希望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食客们忌惮李创背后的势力,谁都不愿插手。
齐舳吃着饭,欣赏这场闹剧。令他惊讶的是,柯北川仍自顾自地吃饭,没有一点想出手的表现。北川这是怎么?之前听人诉苦就想除去史弥远,还写了首诗来抒情,现在不平之事近在咫尺,北川怎么无动于衷了呢?齐舳只能归根于北川变稳重了。
李创左瞅瞅、右看看,刚好看见齐舳桌上有一碗竹三鲜。“我吃不到,你们凭什么吃到?”李创想。
“你,去把竹三鲜拿过来。”李创命令一个随从。
那随从长得人高马大、鸱目虎吻,有两个齐舳那么壮,周围人都替齐舳捏一把汗。随从走到齐舳身边,用力一拍桌子,说:“把竹三鲜给我。”
齐舳冷淡一眼,随从感到寒从心生。明明他比齐舳高,却有一种被齐舳俯视的感觉。
“你愣着做甚?”李创高声呵斥。
随从身体一颤,回过神来,伸手向齐舳的手抓去,说:“拿来。”
随从的手还没碰到齐舳就被柯北川拦住了。
“别人吃过的菜你也抢,你是狗吗?”柯北川说,抓着随从的手往下一按。
随从一个踉跄,扑在地上,鼻子流下血来。
“废物!你满身的肌肉是摆设吗?”李创骂道,“还是说你看上这男的.....”
“啪”的一声,柯北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一耳光打断了李创的话。
李创平日里横行霸道,围观的人无不憎恶,此时见李创吃瘪,无不在心中暗暗叫好。
“你.....你敢打我。”李创难以置信,从来没人敢忤逆他,柯北川是第一个敢打他的人。
柯北川说:“说话要知分寸,不可口无遮拦,这一巴掌让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们都给我上!”李创吩咐其余随从,自己却往后退,远离了柯北川。
“烦。”齐舳说,缓缓起身,一抬脚瞬移至李创身旁,抓着李创的头发将人狠狠地往桌上砸。
随从见状赶紧跑过来救主。齐舳挥手,红色法力缠上随从的腿。随从们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啊!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眼看人低,我下贱,我是狗……饶了我吧……”李创求饶道。
齐舳不予理会,加大手上的力度,每撞一下都会有鲜血溢出。渐渐地,李创的求饶声小了,最后没有了。
齐舳松开手时,李创倒在地上,气若游丝,鲜血糊了一脸。
齐舳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血,拉着柯北川坐下,抬筷喂了一块竹笋进柯北川嘴里,眼神逐渐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随从们脚上的法力消失了,他们抬起李创,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随着他们的离开,樊笼又恢复了平静。
傍晚,为了看灯会,齐轴在路边买了张大饼,与柯北川草草分吃了。
天完全黑下来,月亮悄悄地爬过树梢,满天繁星闪耀,早已挂好的花灯一盏盏亮起。
月色婵娟,灯火辉煌,十里长街游人不绝。莲花灯、走马灯、宫灯各具特色、形态,不远处有人在放孔明灯。再远处,有人在泼洒铁水。正如辛弃疾所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齐舳、柯北川都是第一次看百花灯会,惊异于眼前的灯火通明。
“好看吗?”齐舳问。
“好看,很震撼。”柯北川答。
“那……你开心吗?”齐舳问。
柯北川勾起一抹微笑,说:“当然开心。”
“唉,猜灯迷咧,猜对有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旁边有一个出灯谜的老者,正叫喝着,已有不少人围在灯迷架前猜了。
“师博,我们也去猜吧?”柯北川拉着齐舳挤进人群,摘下一个灯谜。
“世上最能解忧的人?这题简单。此人可是杜康?”柯北川问出题老者。“恭喜公子,答对了。”老者说,捋着自己的白胡子,递给柯北川一个葫芦当奖品。
齐舳也摘了一个灯谜,是“万年松枝,十年芭蕉,打一四字词语”。
“粗枝大叶。”齐舳很快说出正确答案。
老者并没给他一个葫芦,而是神神秘秘地说:“公子,我带您到天上看看。”
齐舳心里明白老者并非凡人。他定睛一看,老者身后一层淡淡的光环,心知老者隶属天界。
天界的神仙来找他做什么?他可不相信老者仅仅是来给元宵灯会助兴的。
柔和的白光笼罩在齐舳身上,下一秒齐舳、老者消失不见。
白光褪去,齐舳出现在一座楼阁上。楼阁建在九重天之上,低头是云雾弥漫,抬头是星汉灿烂。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此楼名为摘星楼。”老者说。
齐舳抬头仰望,无边苍穹如羊绒绸缎,点点星辰如美玉鲛珠,似乎触手可得;低头俯瞰,云雾散去,千里旌麾,万家灯火。
“摘星楼上可望浩瀚宇宙、揽星河入怀,下可观烟火人间、司世间百态。公子,你可愿留下?”老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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