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女孩子脸面,展昭就没再细问,将油纸袋朝上托了托,“先垫一垫。”
原想着邀他去内城华锦居吃午食,目下看来是不能了。
这时辰街头巷尾热得很,鲜少有人,白玉堂就没同他客气,伸手翻找一下,看着有些多,就随手抽出一只小袋。
展昭瞧了一眼,下意识说:“五弟,那东西你怕是吃不惯。”
“嗯?”
展昭这么说,白玉堂反而心生好奇,拈出一个两指宽的深红色半透明小糕点,依稀能看出中间一朵小花。
白玉堂蹙眉回想半刻,还没出声,前面闵稚忽然转回来,朝白玉堂伸出油乎乎的手:“五叔抱。”
白玉堂似笑非笑,带着点嘲笑的意思:“怎么?累了?”
他说着就俯身去抱闵稚,展昭声音一沉,“五弟,你的……”
白玉堂没让他往下说。
他掂了掂这小姑娘,不在意道:“无妨,不沉。”
身后跟的随从斗胆出声:“二爷,咱还有马呢,能给姑娘代步。”
闵稚听见了,捏着一半包子,垂着脸神情不太愿意,小声问白玉堂:“小五叔,你是不是不乐意抱之之呀?”
白玉堂侧目看她,还没说,闵稚先自己一捂耳朵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成不成我不听!”
末了一双明眸滴溜溜一转,隔空朝展昭摊开藕臂,“不要小五叔,哥哥抱。”
展昭面露意外,闵稚挣扎得大,白玉堂一个没防备,让她一头栽出去,展昭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捞人。
好悬没让她摔到地上。
小姑娘摁着展昭肩膀,冲他嘻嘻一笑,很是天真的模样。
白玉堂让她气笑了:“闵之之,你可真行。”
小姑娘小脸微红,“小五叔,你不要老夸我。”
得嘞,可真没夸您。
展昭忍不住笑,另一边将那油纸袋全递给白玉堂,一面道:“不碍事,确实不沉。”
白玉堂沉默瞅他半晌,只好道:“劳烦兄长。”
闵稚自己一个走了小半座城,又热,确实已累得很,如今双腿得闲,才放松下来。
这高度让她很是新奇,坐在南侠右手臂弯里,捧着半个包子顾不上吃,张望左右景色十分忙碌。
尔后就看见白玉堂手里深红色糕点。
小姑娘生来喜爱精巧食物,一时挪不开眼,问说:“小五叔,那是什么?”
白玉堂也想知道。
他抬目看展昭,那人道:“一种酸枣糕,吃不惯会很涩口。”
白玉堂捏着那酸枣糕向阳看了片刻,才识出那是朵霞草。不由挑起一道眉,“方才杜槐桌上也有一盘这个。”
在杜槐掀翻的那张桌旁,裂成两半的盘下压着,只剩两三块。
展昭一寂。
那边闵稚囫囵咬了一口酸枣糕,整张脸顿时皱成包子,忙不迭朝外吐舌头,哭说:“麻!五叔!麻!”
可怜兮兮的。
她挂着泪包包吮方才白玉堂随手塞过来的一个一指长裹糖粉的油酥,丝毫不知氛围奇怪。
展昭瞧了一眼一无所知的闵稚,忽然道:“为兄师门所在,半个山头长着这样的枣树,算是一道特色。入秋后同门进山采摘,能供四季。师门规矩,早课前不食正餐,后厨只送枣糕。”
空腹一夜早起又要学武,初拜师门的学生只能忍着涩拿这酸枣糕点饥,日复一日,渐渐也不是那么难以入口,直到成为习惯。
末了展昭开起玩笑,“五弟将来若遇到吃这酸枣糕的,八成与我师出同门。”
白玉堂却没笑意。
他折扇一展,凝视前路慢悠悠道:“杜槐与我说:‘他能伤你一回,必有第二回’。兄长——”
年轻的贵公子拖长调调,扬起来的尾音像道带刺的勾,“你脊后的疤是杜槐伤的?”
就挠出陈年往事最真的实情。
“只要在展熊飞来之前取你性命,能奈我何?这世间仍旧只有一个展熊飞是我要杀,我能伤他一回,必有第二回!——来日方长。”
——在酒楼里,在杜槐说出这话以后白玉堂便在想。
杜槐武艺远不及展昭,真要说一个实距,大抵就是云泥之别,但——
杜槐自己显然不这样以为。
杜槐不会不知道,这从他真身造访展昭府邸那夜便能知晓,煞费苦心埋的弹药、始终不与展昭正面冲突。
那他何来这样狂的自信来日定能杀死展昭?
因为他的底气。
杜槐伤过展昭,且不是小伤。
白玉堂不由想到那次马车上偶然瞧见的疤,在展昭脊侧往肋下方向,三寸余长,举凡偏一寸就正中灵台。
十分危险。
展昭没料到白玉堂会说出这样的话,神情有片刻空白,盯着白玉堂说不出话来。
旁人至多七窍心肠,这人只怕还多生两窍,没得有些吓人。
展昭想。
他远目片刻,慢声道:“我师从赤霄门,在十二岁以前。”
什么意思?十二岁以后就不是了?
白玉堂诧异抬头。
自江湖上有南侠这号人始,纷纷有人猜测南侠师门,但至今没有定论。
展昭自己也从未谈论。
故而传言如过江鲫,却没有一个被验证。
他今日竟有幸被告知一个答案。
而赤霄门——白玉堂回忆,他若所记不差,赤霄门立户北地,与盛名似少林、武当相比算不上出彩,唯一得以扬名的机会还是在三十多年前,门中有一位以剑道证心的不世出剑客。
人称岁寒剑。
“我师承岁寒剑。”展昭道。
——可自从十五年前岁寒剑与赤霄门决裂,岁寒剑叛出师门以后,赤霄门就渐渐没落,沦为末流。
赤霄门对这段往事讳若莫深,因此绿林中人一直不知个中细节,如今看来,倒像与眼前人有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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