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虽然有了意识,可我无法睁开眼睛,一时找不回身体的控制权,就像被鬼压床。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昏昏沉沉觉得相当难受,恨不得有人扇我一巴掌好让我醒过来。
我这么想着,还真有只手过来了,却摸了摸我的额头,非常轻,也很暖,竟然让我起了睡意。
鼻尖萦绕着一股烟味,是秦一封喜欢抽的那种烟。我闻着这股味道,就睡着了……
再一次清醒,是被争执吵醒的,两个声音都很耳熟。
“方起政,没想到你还玩这个?有意思吗?”
“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你把他当什么?你是不是留学留傻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这不是你秦一封能管的事!”
秦一封冷冰冰地说:“他已经死了。”
一瞬间,气氛凝重起来,两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方起政低哑着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讽刺,然后疲惫地说:“对,你说的对,他已经死了。”
方起政的声音骤然变高,“如果不是你,他会死?”和以往的谦虚温和不同,语气尖刻狠厉。
这样听起来,他们还是旧识,那个“他”是谁?我挣扎地睁开眼,想爬起来,方起政立刻握住我的手,一改先前的语气,温和地说:“你醒了?”
“嗯。”我试着动了动手脚,除了肚子闷疼,脸上有点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来我命比较大,有人救了我。
我揉了几下肚子,刚要抬手摸脸,手就被按住了,方起政说:“别动,刚敷了药膏。”
方起政扶着我坐起来,就听到秦一封说:“杨三少,是我救了你。我们吃过饭的,还记得我么?”
我扯开嘴角,“谢谢。”
“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人跑过来,一扑扑到我身上,“三哥,三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没事,杨晓絮那一扑,我觉得我有事!
“啊!方先生,你也在这里……”杨晓絮连忙乖巧地站在到一旁,我估计她这时候应该在拼命装淑女,力求扭转方才的形象。
“三哥,你还能去大厅吗?”还是顾秀体贴,上来扶了我一把。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我这样子去大厅不丢脸?我还是回去吧!”
“不会不会,大哥见你来了,开心还来不及呢!”顾秀连忙说,杨晓絮也是啊是啊地附和着。
“实在不行,三哥你就不坐主桌。”
我却执意要回去,最后杨晓絮只得说:“那我拜托李叔开车送三哥回去……”
方起政却说:“还是我来送吧!”
我走上车,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方起政开车,和他这个人一样平稳。我转头问道:“方先生,你和秦一……秦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方起政用带着轻松笑意的声音说:“我们只是认识的朋友,不是很熟。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
那天婚礼过后,我去医院里复检,医生说复明的几率很小,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底还是一沉,所以接到李睿约我去唱K的电话,想着散散心也好,就同意了。
到了包间,有人搭着我的肩膀打招呼:“杨三少?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是秦一封,有点惊讶。李睿嘿嘿笑了两声,奇道:“你们认识?”
有人替秦一封回答:“前不久杨家不是办婚礼吗,婚礼上认识的吧?”
“这边坐。”秦一封递给我一只杯子,我道谢坐了。
李睿扯了破锣嗓飙起高音,包间里还有不少男男女女,笑闹成一团。
秦一封身边围了好几个,有人说他多吃多占,秦一封说他只是发挥了个人魅力,逗得那些女孩子咯咯地娇笑。
秦一封在这种场合,似乎特别受欢迎,她们就像白骨精闻到唐僧肉似地一拥而上。
我低头喝杯子的酒,秦一封跟我碰杯,“你脸还没好。”
我笑了笑,“哪里好得那么快。”
不知道是什么酒,后劲有点大,一个小姐暧昧地抱住了我的腰,吐气如兰,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嫖谁。
秦一封拨动打火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点起支烟,丝丝缕缕的烟味扩散过来。
我忍不住提醒道:“少抽点烟,小心肺癌。”这话一出,我立即发觉自己逾越了,不再是熟悉的朋友,却自以为是地干涉别人的嗜好。
他并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他说的那个朋友是我么?我一怔,心下沧桑,就像光阴回溯,大梦了一场,转眼一切都变了,独独我还在梦里。
吵杂的环境里声音变得特别混乱,我却听到高跟鞋敲着地面“咚咚”的声音,朝我这边走来,一个清脆甜蜜的声音说:“秦一封,来我的场子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四周的空气突兀地沉寂了下来,只有秦一封戏谑地说:“甜甜美人,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那个清脆甜蜜的声音轻轻地“哼”了一下,有点撒娇地说:“秦一封,我们好像才两天没见吧?”
“有句话怎么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些女孩子很会见风使舵察颜观色,伶俐地说:“原来是田姐的客人,既然秦少有伴,我们就不打扰了。”
一下都散了,去陪其他人,只余下我、秦一封和她。
我记起她是谁了,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原来“甜甜”还真的是大名,只是此田非彼甜。
他们老朋友叙旧,我在旁边尴尬喝酒,要不是我移动困难,我也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田甜问道:“这位先生是谁?看着面生。”
我颔首礼貌地说:“你好,我叫杨笑林。”
田甜“噗嗤”一声笑了,对秦一封说:“秦一封,你带来的是什么三好学生。”
“怎么?田甜美人,吃醋了?这话你要跟李睿说,他可不是我带来的。”秦一封不甚在意,扬声让人帮他点首歌。
秦一封去唱了一首粤语的情歌,我好久没有听他唱歌了。他的嗓子低沉,音域不广,唱不了高音,可唱起老歌别有味道。
无论是男是女,都灌了点酒,人心在这种场合里似乎变得浮躁,听着这歌声竟然都静了几分。
我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总觉得歌声似乎与以往不同,有点落寞,有点忧郁。
田甜忽然笑笑说:“你今晚要不要陪我?”
我含进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
“对不起,田小姐,我们不太熟吧?”
她带了点挑衅地说:“怎么?你是不行?还是不敢?”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帅啊!”美人袅袅娜娜地偎了过来,柔柔在我耳边吹着气,她的高跟鞋摩擦着我的小腿。
一股甜蜜诱惑的香味散发过来,一只手摸到我的脸上,整个温香软玉的身子竟然都挨了上来,喃喃在我耳边道:“好不好?”
当然不好。我抓住她的手,才想出声拒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秦一封唱到一半,拿着麦克风说:“田甜美人,你这样,我是会吃醋的。”
这一刻,肯定有无数双眼睛望过来,我脸上一烫,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就怕你不吃醋。”田甜这样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柔软湿润,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脸,我一怔,过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田甜的嘴唇。
散场时,我搭了李睿的顺风车。我摸索着把车窗打开,夜风灌进来了,冷风吹得清爽了些,酒劲慢慢过去,李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天。
“阿林,你怎么会和秦一封认识?”
我不想节外生枝,敷衍地说:“偶然认识的。”
李睿特意提醒道:“那个人你离他远点,他可不是好惹的主。”
“怎么不好惹了?”我认识了秦一封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有人这样评价秦一封,心里有点好笑,也有点好奇。
除了自我感觉过分良好之外,秦一封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总之,离远点,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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