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唏嘘地看了孟江一眼：“您的法律意识太强了……”
这难道就是公务员的自我修养吗？
孟江谦虚地一颔首：“应该的。”
阮舒：“……”
阮舒噎了下，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他望了眼孟江的手机屏幕，问：“这些东西，对人体有害吗？”
孟江微微点头，“活人长时间使用冥界的东西，身上的阴气会加重，八字变轻，容易撞邪。”
阮舒一惊：“那该怎么办？”
“简单，让他们关门就行了。”孟江语气淡淡，“买不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阮舒皱了皱眉，担忧道：“那些买过的人呢？”
孟江：“短期使用不会有太大问题，平时多晒晒太阳，阴气自然就消散了。”
“哦。”阮舒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庆幸。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觉得两周生发是科技发展”的哲学教授解释这个荒谬的世界。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这个荒谬世界的产物。
没想到孟江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孟江朝他抬了抬下巴。
阮舒：“？”
孟江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两秒，又抬了抬下巴。
阮舒：“？？”
阮舒迟疑两秒，学着他的动作抬了下头。
没想到孟江突然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看他：“你干嘛？”
阮舒一脸疑惑：“你不是让我抬头吗？”
“……”孟江无语，“我让你去查这家店铺的地址，到时候方便行动。”
阮舒：“……”
院长是不是对他们两个的默契有什么误解？
阮舒在心里默默吐槽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了一会儿，动作忽然顿住。
过了几秒，他抬起头，迟疑着开口：“院长，冥界……有国土划分吗？”
孟江靠在椅背上，一脸疑惑：“什么？”
“就是，”阮舒斟酌了一下用词，“国外的鬼归你们管吗？”
孟江摇摇头，“那是死神的管辖范围。”
他顿了下，又问：“怎么了？”
阮舒没有说话，默默举起了手机，屏幕上是“阿冥代购”的注册信息。其中，店铺所在地后面赫然缀着一串地名——
冰岛，哈夫纳夫约杜尔
孟江：“……”
两人面面相觑了两分钟，阮舒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挑件东西下单吧。”
起码能知道具体的寄货地址。
孟江没什么意见地点点头。
阮舒点进商品界面，看着详情页里抹完能让皮肤永久变白的身体乳、五十年不褪色的红色指甲油和四个一份的八二年苹果等一系列产品陷入沉思。
纠结片刻，他谨慎地选择了效果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冰凉贴下单。
***
第二天，阮舒正在上课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显示快递已经送达。
没想到物流速度这么快，阮舒下课后直奔快递柜，输入密码后，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砖头大的包裹。
保险起见，他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塑料包装的一角，打算把它拽、拽……没拽出来。
阮舒：“？”里面不会真的是块砖头吧？
五分钟后，阮舒攥着包裹上了出租车。
上车后，他立刻把包裹扔到了车窗另一头，顺便打开手机，点进“阿冥代购”的桃宝店，送出了一个差评。
做完这些后，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想了想，还是委婉提醒道：“师傅，我是本地人。”
“……”
在一片尴尬的氛围里，司机默默调转方向盘换了条路。
到了疗养院后，阮舒绕过大厅的队伍，提着包裹一角进了院长室。
办公桌前，孟江正戴着副银丝细框镜，垂着眼皮看书，认真到连开门的声响也没有听到。
阮舒顺势在门口欣赏了会儿院长的美貌。
别说，院长安静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阮舒咂咂嘴，轻手轻脚地绕到孟江身后，心里有些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
他探出半个脑袋，目光落在书页上，缓缓凝滞住。
页首处，硕大的“刑法典”三个字格外醒目。
阮舒：“……？？？”
他忍不住又感叹了一遍院长的公务员修养。
和他手里砖头一样厚的书已经翻过了一大半，不知道孟江看了多久。
阮舒的视线慢慢移到旁边的笔记本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阮舒眯了眯眼，努力想要辨认，但孟江的字迹实在是过于潦草，他只好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你干什么？”
耳边骤然响起说话声，阮舒转头，发现孟江正偏着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孟江：“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咳。”阮舒摸了摸鼻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
他面不改色地吹捧：“您的狂草写的真好，我想近距离欣赏一下。”
“是吗？”孟江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上扬，接着轻咳一声，谦虚道：“随便写写而已。”
“……”你对自己真的没点数吗？
阮舒张了张嘴，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院长你平时……喜欢看《刑法》？”
“你说这个啊，”孟江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语气幽怨：“阎王要求写三千字读后感，明天晚上要交上去。”
阮舒：“……”这也要写读后感？
他有些纳闷：“时间这么紧吗？”
两天时间看完刑法还要写三千字，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
听到这话，孟江的动作可疑地停顿一瞬，随后含混道：“任务是半年前布置下来的。”
阮舒眼神瞬间变得鄙视，果然，还是因为懒。
孟江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出声：“那是什么？”
阮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提着那个黑色包裹，手指已经僵硬到快失去知觉了。
阮舒这才想起自己来疗养院的目的，他把包裹放到办公桌上，活动了下手指，对孟江解释：“昨天的快递到了。”
孟江扬眉，“这么快？”
“嗯。”身边站着一只鬼，阮舒勇气大增，他一边将快递单翻到上面，一边疑惑道，“这么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货……”
话还没说完，他看着快递单上的地址，突然消了音。
阮舒：“……”
孟江看着他变得空白的表情，好奇地凑上去，然后，“……”
沉默几秒后，阮舒盯着寄件地址上开头的“宜城市南郊区”，缓缓问道：“这个宜城市……是我知道的那个宜城市吗？”
孟江转头看他，疑惑道：“难道还有另一个宜城市吗？”
阮舒一噎，“……应该没有。”
他把包裹往前推了推，整个人后退两步，对着孟江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到孟江不解的表情后，他顿了顿，怂道：“……我不敢拆。”
“……”孟江无语地收回视线，三两下拆开了包装袋。
袋子一拆开，叠在一起的冰凉贴在桌上散开，看起来平平无奇，表面甚至还印着奥特曼的图案。
阮舒：“……”就这？？
他伸手拿起一个掂了掂，发现和普通的冰凉贴相比，确实重了不少。
孟江看到他好奇的眼神，解释道：“阴气看起来像气体，但重量其实是相同体积固体的好几倍。活人常说的鬼压床，其实就是因为阴气缠身，重量超过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才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阮舒面色复杂，这真的不是什么物理知识小课堂吗！
孟江从桌上拿起一个，暴力拆解后，一大团阴气从里面逸出。
阮舒还在回想鬼压床的原理，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开始计算它的重量。
“走吧。”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孟江已经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阮舒有点懵：“……去哪儿？”
“出外勤。”孟江淡声道，“抓鬼。”
***
“等等，”疗养院大门外，阮舒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不敢置信地问：“……只有我们两个？！”
孟江点头。
“不是，”阮舒愣了一下，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两圈，不死心地问：“那武器呢？”
传说中对付鬼的勾魂索、哭丧棒呢？
孟江摇头：“没有。”
阮舒：“…………”
阮舒有些绝望。
看着他明显摆烂的表情，孟江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这个给你防身用。”
阮舒：“？？？”
他看着孟江手里的东西，逐渐睁大眼。
手、手铐？！
阿冥代购：亲亲，我家宝贝都是从冰岛亲自寄出哦~
阮舒：真的吗？我不信，查下IP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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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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