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抑郁什么？”
傅凛放下咖啡杯，脚尖挑起陶奚的下巴，卧室顶灯落下白光，将他逆光的身影变得模糊。
在进门前，陶奚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他以为傅凛就算不对他和颜悦色，也不至于冷若冰霜吧。
“....我没有啊。”陶奚有些不知所措。
带着白手套的十指交叉，挽起的衬衫折口卡在肘下，傅凛面未改色：“没有？从上车起你就垮着个脸，拉琴的时候还一副被逼无奈、视死如归的模样，陶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为我牺牲，很伟大，很值得赞扬？”
傅凛收回脚，踏上深灰色的拖鞋，将咖啡壶里剩余的咖啡都倒在了陶奚头上。
“我不否认一部分人能通过付出换得其他人的喜爱，但我不是那部分人。”
清苦醇厚的味道迅速蔓延，深棕色的液体从头发淌到地毯上，陶奚茫然地看着傅凛，看着他取下义眼带上单眼眼罩，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陶奚听懂了傅凛说的话。
傅凛讨厌他做那些自以为是为他付出，实际上只感动了自己的事情。
可他不知道傅凛需要什么啊。
“我，”陶奚尝到了从嘴角滑进的一点苦，“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满足你，不，是不违背你。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不想让我做什么....”
傅凛与陶奚对望。
他看见了陶奚眼中的光，很像借太阳而皎洁的月亮。
傅凛觉得这不对，和他的初心截然相反。他不愿陶奚做月亮。
傅凛垂下眼：“你似乎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是你的S，你我之间是调教与被调教的关系，而不是主奴或恋人。”
“明白了吗？”傅凛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搭在了陶奚肩上，“擦擦。”
陶奚愣愣的，直到手帕从肩上滑落，他才伸手接住那一方尚且还余留傅凛体温的手帕。他想，他之前想的那些，有关傅凛的事情原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早该想到的。
他为什么没想到呢，还是他想到了，却沉湎于从细节延展到离谱的暧昧幻想呢？
“对不起，”陶奚说，“我明白了。”
陶奚还抬着头，但他看不清傅凛，眼前是炫目的白炽灯光和咖啡滴落的飞影，可他觉得这是他没有溢出的泪。
傅凛沉默地看着他涣散的眼神和机械的动作，看着陶奚擦完脸后从地上爬起来。
“我明天还能来吗？”
陶奚声音很轻，还有些哑：“....我想洗干净手帕后还你，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陶奚还是想留在傅凛身边的，他没有多大的野心和**，也许曾有几刻有，但今后他可以没有。他决定重拾他之前给自己定下的期望，多留一会儿，攒攒留给余生的回忆。
“陶奚，你还是不明白。你还有很长、很好的一生要走，你会见很多人，会遇到很多事，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傅凛说着，声音罕见的温和。
“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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