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恒低下头,含住唇瓣不重不轻地碾磨,舌尖滑入,深深吮吸。
躯体在飘摇溶解,呼吸是巷子中穿旋的风,缠绵摇荡。感官边缘如同起伏的波浪,灵魂沉入了水底,一时澎湃,一时又轻盈无态。
这感觉令人沉迷,明岚舒顺从地闭上了眼,不自禁地缠住了那火热的舌。
下一秒,一股强悍的力量带动,她被揉进男人硬邦邦的胸膛。深吻来势汹汹,唇舌交缠间带着拆骨入腹的狠劲。
身上的披肩早就滑落,扣在腰间的手滑过椎骨,隔着轻薄的睡裙上下探寻。
许绍恒的手掌很烫,呼吸也很烫。明岚舒逐渐呼吸急促,头昏脑涨,下意识地伸手回抱。
刚触碰到,许绍恒忽然“嘶”了一声。明岚舒陡然一惊,立刻松开手。
暧昧的气氛中止了。
许绍恒蹙着眉头,想起方才在深水湾大宅被热茶泼了一身。在气头上时并没有留意,现在才后知后觉被烫到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痛。
痛到那点旖旎的绮思瞬间消失。
他抬起头,看见明岚舒苍白着一张脸,双手搅在一起,大约是在担心他的责怪。
“没事,”许绍恒坐到沙发上,语气里不在意,“被热水烫了。”
他刚才的那声低呼,声音里分明隐忍着痛楚。明岚舒略一踌躇,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扒开他的衬衫。许绍恒怔了一下,没有阻止。
左边肋下的皮肤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肿,幸好没有起水泡。他坐着,衣襟敞开,腹肌的块垒分明,莫名有血脉贲张的欲感。即使坦诚相对过,但离得那么近,明岚舒仍然脸红了。
她移开视线,缓缓抬起头问:“怎么烫成这样也不处理?”
她问得认真,神情有些懊恼。许绍恒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故意逗她:“心疼我?”
明岚舒抿着唇不说话,一双灵动的杏目望着人,清澈干净,似嗔非嗔。许绍恒记起昨晚她情动时候的样子,微微上翘的眼尾被欲念染上绯红,轻柔似水,如泣如诉。
他的喉咙有些发痒,信手抚摸着她的发顶:“这点烫伤,死不了人。”
发丝浓密又顺滑,手感很好。他扬了扬嘴角,起身往盥洗室走:“让酒店送支烫伤膏过来,我去用冷水冲一下。”手拧上门把手的时候,又回头嘱咐了一句,“不要说是我用。”
这间行政套房是许绍恒的专属,酒店配了一对一的管家。听说需要烫伤膏,管家忙紧张地问是谁受伤,伤势如何,是否要请医生来。明岚舒按照许绍恒的要求,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被热水溅到。
其实只是轻微的烫伤,但明岚舒要让许绍恒看到自己的着急。为金主服务,急他之所急,这是她的本分。
等酒店把烫伤膏送来,明岚舒拿上药膏走到盥洗室门口。她没有听到水流声,反倒是许绍恒好像在讲电话,声音隐约可闻。
明岚舒站在门口敲了两声。隔了一会儿,她听到他挂断了电话,在里面说了声“进来”。
许绍恒坐在浴缸的边沿,赤着上半身,腰间围了条浴巾,手里夹着烟,烟雾吞吐间烟丝忽明忽灭,神情也晦暗莫名。
气氛有些压抑,他的心情看起来也不太好,明岚舒直觉跟他接的电话有关。
“我帮您上药吧。”她朝他浅浅一笑,
药膏被轻柔地涂到皮肤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许绍恒觉得烫伤的地方好像已经不痛了。
刚才的电话里,沈翀顺嘴提到,他今天在海城的项目启动仪式上见到了丁咏清,她在合作的那家律所工作。
沈翀没见过真人,所以问他,这个丁咏清是不是就是那个丁咏清。
挂电话之前沈翀打趣许绍恒,你的审美还挺固定。
哪里像了?明明年轻、美丽、顺从。哪像她,为了“知识来自理性还是经验”这样的问题,跟他争到面红耳赤。
他的大哥大嫂和沈翀,他们是有多无聊,才会以为他还处心积虑搞替身那一套。
许绍恒看着面前的姑娘,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她为他上药很细致很认真,不时地询问他。
“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地方被烫到?”
“药涂上来可能会有一点痛,您忍一忍。”
过了一会儿她又嘱咐:“明天有可能会起水泡,您千万别把它弄破了。”
说完对着上药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微凉的气息拂过灼热的伤处,许绍恒的心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痒意蔓延四肢百骸。
他有种错觉,明岚舒在哄小孩子。
他十二岁被送去美国读书,十六岁就已经靠自己打工赚钱。他不喜欢依赖别人,弱者才会生出依赖心,而他则是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盥洗室的地面铺着黑白棋盘格地砖,银铜八角洗手台盆前摆放着盛开的芍药。天花板上射灯的光线,明晃晃折射到墙上的全身镜里,刺目得让明岚舒想别开眼。
然而许绍恒不允许,他捏住她的后颈,把她推到镜子前,偏要让她直面自己靡丽动情的脸,和妖媚放浪的身体。
鸦黑的长发凌乱,发丝紧贴在白皙修长的颈侧,她紧咬住下唇,咬出了深深的齿痕。
他在她的身后,舌尖挑动拨弄着耳垂。滚烫的气息喷洒到耳廓,哑着嗓子诱惑似的低语:“别忍着,我喜欢听。”
拇指摩挲着唇瓣,指腹温热,轻轻一拨声音就溢了出来,柔软绵长,像露水一样潮湿。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炙热是他眼底的欲色,激烈燃烧的火焰融化了周围的一切,也将她整个吞噬。
腿脚发软渐渐立不稳,她扭身想与他相拥,抽抽泣泣地问:“您......您的伤还好吗?”
一朵娇花,被狂风暴雨肆意摧残,气息奄奄。但越是脆弱,就越想凌虐她,欺负她。要她哭,要她战栗,要她吟哦求饶,要她更破碎,才能缓解心头的痒。
许绍恒闷哼出声,惊觉自己竟然有如此变态疯狂的心理。
他把她提起来,抱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把她拥入自己火热的胸膛里,喘着粗气安抚:“不碍事。”
的确不碍事,到最后明岚舒撑在镜子上的手滑落,留下一个汗涔涔的掌印。
明岚舒再次醒来,是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她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后来许绍恒把她抱进浴缸洗澡,而她在迷迷糊糊中始终惦记着,千万要小心别碰到他的伤处。
床铺的另一边空空荡荡,冰凉没有温度,枕头也是平平整整。许绍恒依然没有在这里过夜。
窗外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海面上一艘庞大游轮在灰沉的晨曦中启程。由此岸,去往彼岸。
明岚舒扯过被角,换到另一侧继续睡。
******
一如前日,中午时间Fiona过来陪她用午餐。饭后,Fiona把一张黑卡摆到了明岚舒的面前。
Fiona说:“许生怕你在酒店待着闷,专门安排司机陪你出去逛街。这张卡不限额度,你收好。”
明岚舒双手捧着黑卡,薄薄的一张钛金属卡片,却让她觉得沉甸甸如千斤巨石。
她收了他的钱,现在又要收他的卡。他给得已经够多了,多到明岚舒不敢细算这笔账。她怕自己永远还不清。
自量子动力集团创立,Fiona就担任许绍恒的特别助理,最开始只是负责他的日常事务和行程管理。直到他从半山别墅搬出来大概半年后,她突然就多了一项工作,帮他应付形形色色的女人。
最初挺震惊,毕竟许绍恒之前是温文尔雅的好先生形象,特意为太太定制香水的这段轶事一直是城中佳话。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跟太太分居,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总得解决生理需要。
家世、多金、英俊,但凡有一样就很吸引女人,何况许生这三样都占齐。
这些年下来,Fiona不能说能读心,但多少也明白老板的心理。珠宝、豪车、房产,不需要费心思,但恰恰女人们都爱。他心安理得,两不相欠,结束的时候才好迅速脱身。
都是过眼云烟,露水情缘。
所以Fiona也就从不把这些女人放在心上,但是面前这个表情复杂的姑娘还挺让她意外。
几次接触下来,Fiona觉得明岚舒挺懂事,从没主动找她提过要求。这次被许绍恒大老远叫来,又被一个人扔在酒店里,换作是别人早就发脾气了。但明岚舒表现淡定,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
懂得分寸,沉得住气。
“许生还是第一次给人黑卡,看得出来你对他很特别。”Fiona想让她开心一些。
“许先生他......”
明岚舒斟酌着词语,最后什么也没有问。
“特别”这个词差点让她忘形,生起了打听许绍恒以前那些女朋友的念头。还好她及时清醒了过来。
想一想芮巧,明岚舒告诫自己。
明岚舒没有动那张黑卡,也没有让司机陪她出去购物。不过她倒是出去了一趟,去了酒店楼下的电影院。
一整天许绍恒又没有音讯。临近午夜十二点,明岚舒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回卧室,忽然听到门廊传来轻微的动静。
明岚舒走出去,看到玄关处立着一个颀长身影,不是许绍恒又是谁。
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清贵俊雅,风流倜傥。
“还没睡?”
腔调懒散,声音微哑,带起午夜的一缕风。
明岚舒的心无端漏跳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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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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