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居邵开问他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靳捷侧了侧头,没理解。
待到反应过来,先是呆住,随后领悟话外之音,耳朵“嗡”一声,直接爆炸。
靳捷完全下意识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反手指着自己胸膛,继续问:“你觉得,是我!为了钱,害死了那个人?”
居邵开也拧眉站起身,双手紧紧握住桌子边缘,手背青筋暴起,看起来矛盾而挣扎,一字一顿,嘴唇颤抖地把话掷在靳捷心上:“死了一个人啊靳捷!我知道你只是接单,但现在……你虽然不是故意害人,但现在有人死了,你……你心里什么感觉?”
靳捷挥出去一只手,不知道是想抓住什么,但他只知道紧盯着居邵开:“你以为我没有感觉吗!早上我在那个办公室里,虽然身边都是人,但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冰窟窿里!我也很恐慌!很害怕!很迷茫,甚至很有负疚感好吗!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有什么液体砸在了桌面上。
靳捷继续剖白,把心里所想一股脑倒出来:“但坦白说我压根不认识那个人!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陌生人在死去!我的负疚感只出现了那么几分钟。然后我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就被我认识的人给带走了,我认识的人,给我介绍实习的我的学长,他!很可能面临着一个重要的人生关卡,我想帮他!所以我转头就忘了那个陌生人!可以吗?有问题吗?!”
一连串的提问伴随着情绪接连高涨,靳捷一拳砸在了桌上:“我没那么大本事去照顾所有人!我甚至都顾不全我自己!”
有点语无伦次,忍不住越说越激动,满心的难受无处投递,靳捷又原地踢了一脚椅子。
“砰”地一声,椅子应声倒地。
但这声巨响并没有阻止他还在上涌的情绪,靳捷感觉眼眶红热,眼泪不受控地涌出:“在你眼里我就是为了钱是吗?!为了钱我完全抛却了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是吗?完全没有了道德感是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钱!钱是什么东西?在我眼里,钱意味着我的家!我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家!”
喊出最后一个字,如同脱力一般,靳捷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捂住了眼。
或许,此时此刻居邵开的质疑,也是靳捷心底对自己的质疑。
从早上看到新闻开始,那刚出现便被掐灭的自我怀疑,便如爬山虎一般,在靳捷心内一点一点,密密麻麻包裹了曾经坚定要赚钱还债的决心。
潜移默化中让靳捷窒息。
终于,在这个明明毫无杀伤力的朋友口里,如一星火头,点燃整片让人泅溺挣扎的密林。
居邵开也默默流泪,不知道是被靳捷的反应给吓到,还是被自己纠结的。
靳捷听到他深吸一口气,颤抖地呼出,哽咽道:“好,你觉得没问题,那就……那就这样吧。我确实,没有体验你的困境……不配,高高在上地,指责你。”边说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拿去厨房洗刷。
靳捷独自冷静了一会之后,又一步步走到居邵开身后,头垂下去,顶着他的背,一手一边揪住他T恤下摆的两个角,用力往下扯着。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低声道:“小黑,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好累,我也怕的……”
居邵开静了静,擦干手转身,双手顺势环住靳捷的肩膀:“对不起,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我觉得,你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靳捷重重点头。
居邵开把脸压在靳捷肩膀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先保护好你自己。早上你出门以后,我就没再睡着,躺在那,我忍不住想了无数场景,又不敢想……在你所谓‘造煞’的过程中,那些随时摧毁你的可能性。”
靳捷再次点头。
两人紧紧相拥。
于是同时听到轻微的尖细抽泣声:
“好感人哦~公子有这么关心他的朋友,真的是好感动。”
另个略微粗一点的声音:“公子太不容易了呜呜。”
同时转头,靳捷的左耳边,两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抱在一起,其中一只还在擤鼻涕。
与靳捷转过来的视线对上,两只同时爆出蜂鸣:“啊啊啊公子对不起。”
两人两虫收拾好自己和厨房,一同坐上了餐桌,终于开始面对面交流。
“所以其实你们俩一直跟着我,那我上次考完试叫你们现身为什么没有出来?”
声音粗一点、个头也略微大一点的就是大使:“你当时灵力只偶尔有一点,所以就像电视机信号不好一样,我们在播节目,但是你看不到。正常来说我们俩会长期隐身,因为现身的话就所有人都能看到。但不管什么状态,现在的你都可以随时和我们交流,但普通人就,比如他,现在没和你身体接触,听不到我们说话。”
靳捷握住了居邵开的手。居邵开则因为刚才听不见,发现了一件事:“它们俩比起那天晚上,体型大了是不是?”
声音细一点,小一点的是小使忙不迭的点头:“那晚公子激活木符,给我们注入了好大的能量,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我们就一直昏迷到了刚才才醒。”
靳捷来劲了:“那你们有什么超能力?是不是能力更强了?”
经过一番解释,靳捷才明白,他只是获得了一套基于植物学资源的自主开发平台,功能模块需要他自主研发,简单来说,目前屁用没有。
急了:“怎么没用啊!你考试的题目要点,明明前一晚都看到了,你记不住,我们记住了,我们相当于你的大脑和感官扩容!”
另一个:“我们还可以帮你和其他植物做信息传递……”
靳捷想起了重点:“对了!找到我师伯没有,他有没有回信?”
两小只僵住了,仿佛是在脑内疯狂检索信息:“有有有!是……来自西北的酢浆草兄弟发回来的。”
然后开始播放……仿佛录音,靳捷终于听到久违的师伯的声音:“宝宝,我知道了,但是我发现有蹊跷之处,暂时不能回去,你照顾好自己……”然后好像才又听到靳捷后面的话,男声一变,紧张而严厉:“做煞?你别乱来,不许做煞!万事都等我回去再说!”
声音停了。居邵开转头看靳捷,靳捷抬头看天花板,装作无事发生。
就听见两小只自己在嘀咕:“西北?西北怎么会有酢浆草,是不是搞错了?”“可是你看这里,这地貌就是西北啊。”
一头黑线,靳捷吐槽:“所以你们的判断也不客观是吗?!”
居邵开好奇:“所以你们俩到底是什么虫子啊?”
“不是虫子啊黑哥!我们是蜂兰,是植物。”
大使则一本正经的科普起来:“你们听过拟态吗,指的是一些昆虫在特殊环境下改变自身外表特征,隐藏到周边环境里,以提高存活几率的生物特性。我们则是植物拟态为昆虫,为的是……咳不重要,反正我们就是看起来像蜜蜂的植物。每十年,就会在可以拟态为昆虫的植物里,选拔最优秀的一批,通过培训,成为实习使者。成为植物灵能者们的信使,就像小使目前就是实习状态。而小使如果通过实习考试,就会像我一样成为正式编,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是带新的实习生。”
有些得意了大使。
靳捷还是比较关注功能性,说起正事:“学长感觉要犯错,我打算跟他聊一聊,但是如果他不认或者不愿意,有没有什么镇物是可以保他免于牢狱之灾的?我整个下午都没看到有启发的。”
“他要是迷途不知返,让他去坐牢会比较好哦!”小使确实,看得出还处于实习期。
但居邵开也跟着点了点头。
大使就委婉一点:“公子,我们没有参与见证你的起盘和寻找,所以不好判断,后面跟着你的过程中如果发现有合适的,到时候我们会提醒你的。但,其实我们的知识体系是一体的,就像刚才说的,我们只能充当你感官和思维的一点延伸,除了你不知道的植物学知识我们知道以外,其余对于世界的理解,对于知识的掌握,都是与您一致的。”
算是基本知晓了操作系统,要随机应变灵活运用,靳捷觉得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上机操作”练习。
“你不如先研发一下,让我在不接触你的情况下,也能获取同等收听信息的功能?”居邵开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提出了第一个系统需求。
靳捷想,这相当于开放功能接口,那就是要判定接口合法,然后授权,于是开始和大小使讨论:“在我还没有灵力的时候,你们怎么判定我是‘植物灵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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