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结束后,华成开始放寒假。
戚尔工作还未结束,戚笑樱每日窝在家里看书、写作业,过的与世隔绝。
她想回山里过年,但不能不顾忌姐姐的工作,只好暂时等待。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戚尔在某次酒会上中途离场。
她急急忙忙地回了家,逮着戚笑樱询问打人的事。
“......”戚笑樱怔住半晌,“后来...就没事了,就都散了。”
“没有,”戚尔有些着急,“那常家小孩在医院里躺了好多天,常家老爷子老太太都找到谢家去了。”
戚笑樱身体猝然顿住,声音被卡住似的:“啊,怎、怎么找谢家去了...我、我没打这么重啊。”
她语无伦次,明显也不清楚状况。
“是谢凉!”戚尔说,“人家说是他打的,让谢家给个公道,叔叔阿姨对谢凉那么严格,指定会罚他的。”
戚笑樱嗓子里涩住:“阿姐...怎么办?”
戚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说:“你别管,我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戚尔回了自己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戚笑樱深觉不安,慌张把手机掏出来,调出谢凉的号,一个视频拨了过去。
自从两人加了好友,除了那条还钱的消息,便只有后来谢凉威胁她等着的信息。
这是她头次联系谢凉。
视频响了几声,忽然被挂断。
就在戚笑樱想要再拨时,那头又给她打了回来。
只不过发的是语音视频。
接通后,戚笑樱喉咙咽了咽,努力找回声音:“二水哥哥...”
谢凉嗓音极冷,与平时一模一样:“说。”
“你在哪呢,”戚笑樱不知该讲些什么,“我能去找你玩吗?”
“......”
冗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清冷:“找我做什么,不是再不来了?”
“我、我给你送巧克力,”戚笑樱结巴,“我发现一种特别好吃的巧克力...”
“不用,”谢凉绝情打断她,“没事挂了。”
戚笑樱紧急唤他:“二水哥哥!”
“......”
“学长,”戚笑樱缓缓精神,改了口,“我期末考提高了25个名次。”
谢凉:“嗯。”
“学长,我不是故意破坏承诺的,”戚笑樱细声细气,“就是后来很多事积到一起...”
谢凉:“什么承诺?”
“......”戚笑樱顿了顿,好脾气解释,“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不让你看着心烦。”
话落。
两边同时静了。
细微的电流中,只有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
“戚笑樱。”他声线好似哑了些。
“在。”
“好好在家待着。”
“......”
“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戚笑樱:“......”
-
戚尔从卧室里出来后,态度也不大明朗,从谷怡萍那里只简单得知谢凉打了常海嘉,至于为什么打,连谷怡萍都不清楚。
“常家是不敢得罪谢家的,”戚尔说,“但常家有为孙子拼命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可谢凉...”
没人护他。
若有长辈护一护,不管什么原因,常家都占不了便宜。
戚笑樱鼻腔发涩,那酸意直冲眼周,热的发烫:“他挨打了?”
戚尔花朵似的唇抿了抿,手轻抚她脑袋:“谢叔叔对他很没耐心,又动了大怒。”
言下之意,谢凉受了很重的惩罚。
“不是他的错,”戚笑樱扯住她衣服,抽泣着求道,“阿姐,你去跟阿姨解释解释,是我连累的他。”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把事情起因经过说了。
戚尔一双眼渐红,倏然把她搂进怀里。
“樱樱,”戚尔声音不稳,“阿姐做这一行,什么难听的下流话都听过,既然做了,只有装进口袋里的钱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知道吗?”
她毕业于最好的大学,工作后做的是新能源,一切看似都很美好,前景光明。
可赚钱太慢了。
她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想用钱治好家中老人的病,想把妹妹从穷乡僻壤中接出来。
靠着这股信念,她在大学里就开始尝试网络直播。
小有名气后,谷怡萍知道了这事,她反对过,认为对一个姑娘的名声不好。
戚尔头次违背了恩人的意见。
她一意孤行,靠着明艳到接近妖媚的外貌,将自己置身于新兴的大蛋糕前,想努力抓住时代的风口。
新能源的工作,她只做了一年,然后辞职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她也可以熬,像其他同事那样,熬时间,熬经验。
可奶奶去世了,妹妹长大了,一个小姑娘独自生活在村子里。
她没有时间熬,她需要一笔快钱,才能解决如今的窘境。
什么难听话她没听过,多少难堪的事她都遭了,还怕几句下流的臆想?
工作室的业务渐渐稳定,戚尔抛头露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往幕后转型的打算,可她早期为了博眼球、吸粉丝做过的事,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事错就错在她没跟戚笑樱谈过。
小丫头一时承受不住别人对自己最亲的阿姐开黄腔。
“这件事阿姐日后慢慢跟你说,”戚尔温柔的外表之下,是历经风雨的坚韧,“这几天你不要去谢家,谢凉被关了禁闭,有保镖守着,谁都进不去的。”
戚笑樱脸埋她怀里,呜呜的声:“阿姐,我不要很多钱,不要多好多好的生活的。”
“我知道,”戚尔压着哽意,“可阿姐想让樱樱过上好生活。”
她妹妹打小就又乖又贴心,山里树上摘下的梨子,小丫头把最甜最大的那个留着,留坏了都不舍得吃,坚持要等她放假回来。
奶奶长年生病,戚尔在外地上大学,都是小小的戚笑樱在照顾。
她们姐妹,本就该是对彼此最好的人。
-
虽然戚尔命她不许去谢家,谢凉也不许她出现在面前,可戚笑樱坐立不安、辗转反侧,连饭都吃不下了。
她该保护谢凉的。
结果害他挨了很严重的一顿。
欠人情的内疚感跟虫子一样,日日夜夜啃噬她不大坚强的小心脏。
农历小年那天,趁戚尔临时有事出门,戚笑樱抱上手机,从润都门口打了个车,偷偷去了谢家园林。
正门她没法走,侧门也有人把守,戚笑樱准备钻一钻角落里那个不引人注意的狗洞。
狗洞还是她某次无聊乱转悠时发现的,被一丛茂盛的龟背竹遮得严实。
然而她想不到,在到处都是监控的年代,她贼兮兮的身影一出现在园林附近时,就被值守的保安发现了。
张姐满头黑线,快步走到西侧客厅,跟谷怡萍汇报了这事。
“......”谷怡萍哭笑不得,摆手,“叫保安睁只眼闭只眼。”
张姐:“放樱樱进来啊?”
“嗯,”谷怡萍无奈,“之前俩孩子闹得这么僵,难得她愿意主动上门,二水那狗脾气,被架到台阶下不来,都快被烤熟了。”
-
狗洞有点小,戚笑樱穿了个大棉袄,钻了两次怕卡住自己,又爬出来把棉袄脱了。
幸好最近瘦了不少,否则她就是把骨头拆了都不可能通过。
老规矩,棉袄先过,接着脑袋、肩膀,戚笑樱一张脸沾了灰,因用力涨出绯红,狼狈的不行。
然而甫一成功,她将将从龟背竹后面钻出来,便与谢家的保安队长迎面撞上。
“......”
两人大眼瞪小眼。
戚笑樱泪往肚里流,眼睛用力弯出笑:“叔叔,你能不能当作没看见我?”
队长咳了咳,眼睛往四周扫了扫:“哪来的狗洞啊,那边几个,过来把这堵上。”
“......”
堵上她还咋回去啊。
远处脚步声窸窣,很快就有人要到了,戚笑樱来不及想后果了,抱着大棉袄,兔子一样的往后院钻。
谢凉住一楼,卧室后面就是大片的草坪,连接着围墙。
不能从大门走,戚笑樱绕到后面,扒住玻璃窗的外沿,努力往里面瞧。
玻璃光亮如镜,戚笑镜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谢凉。
他穿了身家居服,衣服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凸起的骨头弥漫着少年力量。
瘦而不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谢凉垂着脑袋,乌发碎在额前,他手里拿了条粉色发带,似乎在怔怔的发呆。
戚笑樱恍了下。
那是条...女生用的发带?
似乎是察觉到异样的视线,谢凉猝然抬眼,目光精准地攫住她。
“......”
短暂的一秒,戚笑樱居然被吓到了,她做贼心虚,条件反射蹲了下去,借着墙壁遮挡住自己。
谢凉黑眸中流出愕然,他把发带塞到枕下,迈着大步往窗边走。
几秒的功夫,他差点气笑了。
玻璃窗啪嗒被推开,弹到墙壁两边,动静大的戚笑樱小心翼翼抬头,讪讪地竖起一只小手:“Hi~”
“......”谢凉脑门抽的疼,又凶又冷的腔调,“谢家唯一的狗洞被你发现了?”
戚笑樱觑他几眼,扶墙起身:“二水哥哥,我爬洞爬累了,想喝水。”
“......”
半晌。
谢凉肩膀微塌,像是有几分无可奈何,淡淡道:“从正门进。”
“不要,”戚笑樱立刻拒绝,“不能被发现。”
谢凉气极反笑。
她自以为悄无声息,现在怕是整个谢家都发现了。
“你想从哪儿进?”他一字一字咬出口。
戚笑樱抿抿唇,弱弱道:“爬窗户。”
对上他无语的视线,戚笑樱补了句:“你帮我一把,递个板凳给我...我腿抬不了这么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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