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拈周礼,兰陵金氏豪宴天下。众仙门世家齐上金麟台道贺,场面气派空前。
但凡登得上台面的世家子弟都可以携邀函入殿,讨一杯酒喝。
唯独他这登不上台面的,就只好在外头偷瞧着宴厅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喝闷酒。
用新制隐身符化去人形,隐匿声息,以防别人知道他来了…独自静坐大殿外的台阶上,一坛接一坛地灌着。
呵…他魏无羡到底做错什么,杀人还是放火…居然连自己外甥满月礼都不能正大光明参加。只能躲在热闹外,看着自己昔日最好的师姐左顾右盼地,寻找他身影。
忍不住摇头,一声苦笑。
这世间,果然毫无道理可言。
……
仰头,饮尽坛里最后一滴琼浆。抛开酒坛,眼前已然一片混黑模糊,看不清明。
他夷陵老祖…也会醉么?
用力晃了晃头,手扶金柱站起。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这待到深夜,待到欢闹散尽,人烟稀去…或许…就能和师姐还有那刚满周岁的孩子见上一面。
可是不行啊……
乱葬岗上老老小小,还等着他回去保护。他必须走了……
摇晃着起身,揉了揉眼,准备拾阶而下,一袭白衣恰好映入视线。
颀长的身影静立于不远处的金殿大门外,正痴痴望着星月出神。
竟然是他。
星辉月照下,依然那么孤高清明,不沾染一丝污浊的干净。
魏无羡迟疑了。这还是他少有的一次迟疑。
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再走?或者托个纸人过去?只怕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去了也是在他白衣衫上平添污垢吧…
害,算了…
他说的对,自己出现徒惹是非,不如走远点,大家各自清静。
蓝湛好像也没发现他,回身等着什么人。魏无羡停了脚步,忽然有点好奇。
这向来独来独往的家伙,会在等谁?
没多久,一个金衫银冠的男人,携着玉剑踏过门槛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两人闲聊几句便一同出了金麟台。
那通身的浮华气,外加眉心一点红。
“金……金子勋?”
魏无羡躲在巨柱后,瞪着眼难以置信。
蓝湛…蓝湛怎么会…
和金子勋在一起?!
他明知金家狠毒猖狂,甚有温氏当年之风。居然还要跟他亲近?
心中疑云大起,一团无名火也燃到了嗓子眼。
难怪当时…金子勋和他说话口吻如此奇怪……
原来…他们早就……
不,不可能!
魏无羡随即否定了自己想法。
蓝忘机何许人,姑苏蓝氏何许人,岂是会和金氏同流合污之辈?
不可能…他不信!
* * * * * * * *
借着酒劲,一路尾随金子勋蓝忘机来到金氏居舍。透过纤薄窗纸,看见蓝湛坐在茶桌边,亮出了问灵琴。魏无羡凝住呼吸,又抛出一枚隐身符笼住周身,以防被发觉。
“静气宁神…”
是蓝湛声音!
他赶紧侧耳贴上窗栏。
“千疮百孔既是毒害邪术,伤人肉身同时亦会损人心性。令人身神俱毁,痛苦不堪。要想痊愈,除非找出施咒者,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你弹奏清心音,驱除邪祟减少恶怨邪灵的纠缠。”
“这都是废话。我看替我驱邪只是幌子,你是想在我身上试练清心琴谱,好给某人做准备吧。”
魏无羡呼吸微窒,蹙紧眉头,凝视着那片白影。
“既不信我,何必问我。”
蓝湛神色自若,端起茶水泯了口,“若非清心音有用,你魂灵早已被邪祟侵蚀。”
“哼,依我看,有用也只是传闻!”金子勋嘴硬道,“如果真有用,你已为我弹过半年,为何未见好转。仍然夜夜梦魇,头痛难忍…”
“金公子,恕我直言。半年来,我依照诺言,每晚来此为你弹奏清心音压邪驱祟,已是仁至义尽。我说了,清心音只能压制,无法治本。你若要根除,除非找出施邪的真凶。”
金子勋咬牙切齿,忽然拍案而起,发狠道:“我正是为找真凶才去的穷奇道!却被你阻拦!我还以为,这一年,我们已是朋友。想不到你还是站在魔头那边!”
蓝湛垂眼不语,只是轻拨了下琴弦。
见他一脸气定神闲,金子勋不禁心火上涌,几步过去揪住他衣领提起,“被我说中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你去拦我不过出于私心回护他,是也不是?”
蓝湛冷冷俯视着攥着自己领口的人,“我去穷奇道,只因你擅自带走我姑苏蓝氏的人去助你截杀,我不能不管。魏无羡是否是施咒者尚无定论,你此刻发难,实属荒唐。”
“蓝忘机!”金子勋怒吼道,“枉我一年来视你为知己!什么事都告诉你与你商量。没想到,你吃里扒外,表面帮衬我,关键时还是替他出头!”
蓝湛不说话也不辩驳,只是冷漠地望着他,似乎懒得跟他解释。
金子勋见他久久沉默,不肯应声便当他默认,气得当下面容狰狞。勾出一抹阴毒的冷笑。
“好…好……蓝忘机,你好的很!既然如此,本少爷也不稀罕。不过,老子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魏无羡那魔头!”
猛地抓过蓝湛手腕,笑道:“你可知,你刚刚喝的水,是什么?”
蓝忘机目光微动,挣了挣手臂居然没有挣开。
金子勋大笑,“别紧张,不过一点**/药加锁灵散,无色无味。还混了点酒精,好在你全无防备,没有细尝…”
一边说着,右手猥□琐攀上蓝湛纤细的后腰,将他硬拉进怀里,“我金家的锁灵散可是只需几滴就能锁人灵脉,即便大罗神仙也一样。怎么样,蓝二公子?灵力被封的滋味不好受吧。”
蓝湛已是颤巍巍站不稳,更别说把人推开。他闭起眼深提一口气,丹田竟已虚空得提不起一丝灵力。
握着避尘的手颤抖不止,他费力挪动苍白的嘴唇,断断续续道:“金子勋…你若敢…我绝不轻饶你…”
“你能怎样?你现在自顾不暇还指望对付我么?笑死人了…”
蓝湛双目紧闭,听着金子勋在耳畔不断发笑讥讽,胸膛剧烈起伏着。突然急火攻心吐出口血来。
金子勋只是冷笑,毫不怜惜扳起他下巴,猥/xie揉/摸着沾染血丝的薄唇,嗅着蓝氏独有的清香气,几乎有些着迷。
“竟然衣带暗香,果真极品。蓝二,魏无羡不懂珍惜,今晚就让小爷好好疼/你…”
……
哐,木门板轰然坍塌。
金子勋停止动作,侧目看向薄烟缭绕的门外,一人黑衣,黑发。
手执玄笛,负于背后。
双眼赤红如血,眉宇间青气漫散。
赫然是魔宗夷陵老祖。
“你…你…”金子勋吓到舌颤,“你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回应他的是一记鲜血画出的烈火符,随即整个袖管烧了起来。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蓝湛来不及顾他就被一只手扯到了屋外。
晚间清凉的风拂起几缕发丝,蓝忘机神智略微清醒,身体虚软得提不起一丝气力,只能倒靠在来人怀里。面色依然苍白如纸,心情却安稳许多。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来了…
手指攀扶着男人肩膀才勉强站稳,嘴里始终一声不吭。腰间被铁钳般手臂强搂着,有些动弹不得。
赤色的双眼死盯着他下巴上捏出的淤红,目光冰一样的冷,“这就是你说的‘很好’,蓝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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