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
青芒没入留守灰衣人眉心，几人瞬间僵立，眼神空洞。
柳颜走向一人，询问套话，反复盘问三人，信息一致再无价值后，走向已探查完毕、静立池边观察池子的庄别。
“此三人，最长在此十余年，最短四五年。日常给罐中实验体注入药物，一旦形态稳定便算成功，便会被转移他处。”
柳颜简述，目光紧随庄别视线落向池中：“至于此池用途，他们只负责将抓来之人或尸体投入其中，并不知其他。”
“此地存续逾百年，人员复杂。他们不清楚背后主使，但琐碎线索，确指向上城一脉。”
“冰窟前有守卫，如此规模的实验场，必有位高权重之人参与。”庄别一边回应，一边蹲下身，仔细观察池壁繁复暗纹。
他伸手，指尖欲碰池壁一探。
电光石火间，柳颜的手已先于思考，猛地攥紧庄别手腕！
庄别动作顿住，目露询问。
柳颜这才惊觉失态，不自然地松开手，低声道：“师尊，此池诡异。”
庄别安抚道：“无妨。”
他再次伸手，细细抚摸冰冷池壁。
纹路凹凸，连片蔓延至池底，触感坚硬，似无异常，池水平静清澈。
观察片刻，庄别心意稍定，指尖缓缓探入水中。
一旁的柳颜见状，克制再次伸手去拦的冲动，手中悄无声息掩起一瓶药，紧紧盯着庄别指尖轻触池面。
庄别手指浸入池中，池水清凉，并未有什么异常。
他轻搅动池水，水波荡漾，也并未发生变化。
一缕灵力自指尖悄然探出，渗入池水深处及池壁。
少顷，庄别收手，翻掌取出一块颇具重量的晶石，投入池中。
晶石沉底，发出一声闷响。
触及池底瞬间！
嗡！
底盘无声下沉寸许，池水晃荡。
池底、池壁繁复纹路骤然亮起微红暗芒！红光如活物蔓延，瞬间整个水池连接成一个完整阵法！
强大吸摄之力爆发！晶石内灵气被疯狂抽取、粉碎、吞噬！
晶石肉眼可见地黯淡、龟裂，最终化为一捧灰石粉！
原来，上方池水与第一层池底，仅是掩人耳目之物，下方第二层与池壁连成一片的，方才是此池核心。
但被上层遮掩，庄别无法查探完整阵法。
若直接拆下上层池底，无法复原，必然会暴露行迹。
拆？不拆？
庄别起身，注视着方才凶残的清池，重新恢复成一汪平静的“清波”，眸光沉静，带着凉意。
打草惊蛇？
那便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这极光城浑水之下，究竟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下定决心后，庄别不再犹豫，直接撬开池底挡板。
下方，完整的阵法纹路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虽然早知此阵直接抽取内在能量，但此刻近距离观察，庄别才完全确认：这是一套嵌合阵。子阵抽取能量输送给主阵，而主阵显然不在此地，被幕后之人藏匿他处。
既然阵法原理与去向大致探明，此地便再无保留价值。
庄别神色冷峻，翻手取出一枚石子大小、通体漆黑、内蕴狂暴气息的“爆裂珠”，毫不犹豫地投入那已暴露核心阵法的池中。
不再停留，他转身便走，玄衣衣袂带起一缕冷风。
柳颜目光扫过那沉入阵法核心的黑珠，心领神会，紧随庄别身后，走入另一条幽深的通道。
半个时辰后，这颗珠子便会将此地连同阵法一同炸去。
而这座庞大如迷宫的地下冰窟，尚有大片区域未曾探索，时间紧迫。
……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疾速穿行。
途中遭遇的零星守卫或灰衣人员，柳颜指尖青芒如电，无声无息没入其眉心，瞬间将其催眠忽视异常违和处。
但凡再遇类似的血池阵法，庄别便毫不犹豫地掷下爆裂珠，留下毁灭的倒计时。
这地下冰窟的规模远超想象。
大大小小、功能各异的实验场地，仅两人匆匆掠过的便有二三十余处。
连接它们的通道更是四通八达，深入山腹。
恐怕这连绵雪山之下，早已被蛀空了大半。
一路疾行，两人终于抵达一处明显不同的区域。
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石门紧闭，门前肃立着两名守卫。
这两人气息沉凝，修为已达基境中阶——锻基期。
身上所着并非普通灰衣或守卫制服，而是制式精良、带有家族徽记的软甲，显然是哪家核心的亲兵或私兵。
柳颜出手如电，两点青芒破空而出，直射两人眉心，那两名锻基修士甚至来不及做出防御姿态，眼神瞬间呆滞，僵立当场。
柳颜迅速靠近其中一人，声音带着韵律：“你是何人？”
男子机械回答：“何家，何陆。”
“是谁命你在此把守？”
“是……”男子刚吐出一个字，异变陡生。
“砰——！”
一声闷响，男子的头颅瞬间炸地爆裂，红的白的四溅开来。
柳颜反应极快，身形微晃已避开污秽。
他眉梢微挑，转向另一名守卫，换了个更迂回的角度询问。
没过多久，同样闷响！第二颗头颅也炸得粉碎！
只要问题触及幕后主使的核心，便会触发植入识海的禁制，瞬间自毁。
虽未问出具体名姓，但范围已然清晰。
住在主城，身份显赫，能驱动亲兵私兵，姓何——在极光城中，唯有一家。
城主府，何家！
至于主支还是旁支所为，尚需深究。
两人推开大门进入。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陈列在地的巨大透明容器，粗略一扫，数量不下百具。
容器内，浸泡在淡绿色液体中的，是一具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庄别靠近一个容器，凝神细察。
里面的尸体面色灰白，但相貌清晰，衣冠整齐，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下一刻便会睁开双眼。
他又察看了附近几具，发现此处的尸体普遍比外面实验场中的“失败品”完整得多。
甚至有几具，皮肤竟还透着近乎活人的淡淡红润，若非毫无呼吸心跳，几乎与生人无异。
忽然，庄别眼角余光扫过一具容器内的尸体衣物，脚步微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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