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欲将人放下,可那孩子却是怎么也不肯放开,双手死死搂着时运脖颈。
见状,林攸从长凳上跳下,双目瞪了一眼那孩子。
那孩子似乎是害怕,旋即将头埋进时运脖颈,小声抽泣。
许是时运察觉到林攸怨恨的眼神,时运抬手摸摸林攸的头,“坐,回去。”
林攸抽抽鼻子,重新坐了回去。
时运也抱着孩子坐下,紧接着从林攸怀里摸出手帕,轻轻擦拭孩子的泪水。
林攸:“……”
林攸的脸鼓出两个小球,双手叠起放在桌上垫起下颌。
时运又抬手摸摸林攸的头,随即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怀里抽泣的孩子回道:“我叫白昶。”
时运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攸,小声道:“我,我找他。”
“找我?”林攸抬手指指自己,“怎么,你还没被打够?”
白昶往时运怀里缩了缩,“不,不打了。嗯……对不起。”
林攸一怔,抬手摸摸额头上的抹额,“嗯……没,没关系……”
他抬头看着泪痕满面的白昶,“你没事吧,还痛吗?”
白昶的头摇的似拨浪鼓般,“不痛了。”
白昶又道,“哥哥,对不起,不该说你是哑巴的。”
“嗯。”时运起身将他放下,眉头微蹙道:“林攸。”
林攸抬头望他,“怎么了。”
时运道:“送他回去。”说着手里变出一盏提灯递给他,转身出门。
林攸拿着提灯,看向呆愣在原地的白昶,“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昶绞着手指道:“有蛇,我怕。”
林攸微愣,“嗯……你不要怕,哥哥给的这个灯可以避蛇防虫,不会有蛇虫靠近的。”
“那,那好吧……谢谢你。”
两人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白昶忽然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捉弄你了。”
林攸点头道:“好。”
林攸刚将白昶送到门口,天空便飘起毛毛细雨。
见白昶进门,林攸转身往回跑。
雨越下越大,林攸逐渐加快脚步。
忽然,林攸脚底一滑,趔趄的向前扑去,他浑身沾泥,手里的提灯也被扑熄。
霎时间,便被笼罩在黑暗中。
林攸缓缓爬起,周围一片漆黑,他一时摸不着方向,眼泪唰唰掉了下来。
倏然,前方出现一星灯火,林攸怔怔看过去,那火光朝他越来越近,林攸连忙抬手抹泪。
直至看清来人,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
时运一手提灯,一手撑伞缓缓靠近。
林攸扑过去,抱着时运的腿哭。
待他哭声减弱,时运方才蹲身将伞递给林攸,将他抱起来。
林攸一手拿伞,一手勾着时运的脖子,收敛泪水,趴在时运肩头,小声道:“哥哥。”
“嗯?”
“你好香啊!”
时运:“……”
林悠回过神,一时语塞,心里隐隐作痛。
当年林悠回到白氏时,白昶双腿已断,精神恍惚,谁也不见。林悠偷摸着看过他,想着待他去打完保安一战,再去见他。
可终归是天不尽如人意事与愿违,终究是没能再见。
林悠哑声道:“他,可还在世?”
白瑾哑然,“他于去年辞世。”
林悠闭上双眸,指尖止不住发颤。
林悠又问道:“那白枫可还在?”
白瑾摇头,“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便不在了。”
往事历历在目,故人已化作飞雪,万物结霜,寒冷刺骨。
星星点点,月色明洁。透过窗幕,映照在坐在书案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身上。
林攸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拿起他所作之画。
画中人长发飘逸,单脚着地,一手执剑,一手握长枪。英姿飒爽,颇有宜人之相。
可却是没有五官神色。
林攸将画像放回,止不住捧腹大笑。
倏忽,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攸一惊,急忙将画像塞进桌下。他收起笑容,起身开门。
来者身着白氏家袍,容貌温玉俊朗,极是好看。
林攸道:“师哥。”
来人正是白枫,因他们皆师承一人,便以师哥相称。
林攸将人请进门,给他斟茶。
白枫道:“阿攸,你的东西可有收好?”
林攸一怔,”收好了。”
白枫轻抿一口茶,“父亲说,情况有变,让我们在天亮之前出发。”
“啊?”
“怎么了?”
林攸抬手摸摸额上抹额,“没事,什么时候走?”
白枫道:“阿竺,阿昶现已在山门口等待。”
林攸忽地跳起身抓起床铺上已包好的行囊,“我好了,走吧。”
白枫轻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你可是还未与时长老提及此事。”
林攸抬手摸摸抹额,心道:“我总不能说哥哥他避我几日了吧!我自己都一头雾水。”
林攸想了想道:“我们下山除祟之事,舅舅肯定与他说了。”
白枫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我们此次下山去光涧镇,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当真不与时长老辞行?”
闻言,林攸将怀里的行囊收进腰间的锦囊,“师哥,你们先行,我随后跟上。”
语毕,林攸夺门而出。
林攸奔至后山的一片湖泊,看向湖中央盘腿打坐的时运。
原地愣站片刻,他脚尖轻点水面跑到时运身下的荷叶上。
时运双眼紧闭,睫毛微颤,黑发飘逸。
林攸走到他面前负手弯腰看他。
月光照到时运脸上 ,让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愈发白净。
须臾,一抹红晕爬上他的面颊,他忽地睁眼,对上林攸双眸。
林攸被吓一跳,手忙脚乱的站直身子。
时运道:“你做什么?”
林攸佯装看天,“嗯……哥哥,我们要下山去除祟,……等会便走。”
时运轻轻“嗯”了一声。
林攸低头看他,时运也跟着低头 。
……
林攸道:“那个,哥哥,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时运打断,时运站起身背对着他,“我,已,知晓,不必,再提。”
“啊?什么?知晓什么?”林攸正心中疑惑,便听见时运继续道:“几日,回?”
“嗯……我也不知道,我会尽早回来的。”
林攸皱起嘴角,左右动了动,“哥哥。”
时运撇头,“何事?”
林攸道:“要是我们要去很久,你会不会想我?”
时运语塞,不再说话。
林攸上前将头垫在时运肩上,眼眶腥微红,小声道:“哥哥,你这些日子为什么躲着我?是我那里惹你不高兴了吗?你可以打我骂我,别不理我好不好?”
时运脸色红的厉害,耳根也甚是发烫,林攸却是像没察觉一般,额头在他肩上撞了撞。继续道:“哥哥,你理理我好不好?嗯?求求你了。”
说着林攸双手抓着时运衣袖摇晃。
时运道:“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林攸思索片刻,长长的“哦”了一声,“是不是上次我偷摸着给将你葫芦瓶里的水换成了酒,嗯……然后知晓了你醉酒后的模样?”
时运咬牙切齿道:“不是,闭嘴。”
林攸笑道:“哈哈,哥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别人又不知道,况且你喝醉了不是挺可爱的嘛,会……”
话未说完,他便被时运捂住嘴巴。
林攸身体微颤,抿住嘴巴。
他已是比时运高出一个头,他低下眼睛,看向时运腥红的眸子,心跳的厉害。
不知是什么作祟,林攸将紧抿的嘴唇放松,触上时运的手心。
两人皆是一怔,时运像被蛰了一般急忙收回手。林攸亦是有些难堪的往后退一步假意咳嗽。
过了一会,林攸挠挠后脑勺,有些尴尬道:“那个,哥哥,我走咯!”
林攸抬脚走了两步,随即驻足转身,看着时运的背影道:“哥哥,我会早点回来的,……待我回来,我们就和好。”
静默片刻,林攸看见时运轻微点了点头,露出一排白皙的虎牙,转身离去。
林攸跑到一棵树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跳的厉害的心脏。随即抬手撑大眼睛,“啊啊啊,救命救命,我刚刚是在做什么?”
林攸跑到山门口,便看见身着黑衣银饰的修身武服的三人,一旁还站着四匹马。
林攸走过去,看着三人,“你们为什么穿成这样?”
白昶似也疑惑,“哎!我不是也给你衣服了吗?你怎么没穿?”
林攸忽地想起昨日,白昶好似送来一个东西,叫他带上。
林攸道:“我想起来了,……在我包裹里。”
白昶道:“快穿上。”说着就要上前扒他衣服。
林攸连忙捂住云裳,“啊!做什么?你让我在这换啊?”
一旁的白枫笑道:“阿昶,走了,等到地方之后再换也不迟。”
白昶斩钉截铁道:“不行,林攸,我数三声,你赶紧换上。”
林攸嘴角狂抽,“这不太好吧!”
白昶拽过他,“有什么好不好的,小时候也不知是谁,不怕水后,天天拉着我们去水里游泳来着,现在知道害臊了?”
一旁看戏的白枫白竺皆是忍俊不禁。
白昶道:“嗯,可以把阿竺的扇子拿来给你遮羞。”
白竺被忽地提名,手上摇着的扇子的手微滞,随即将扇子递上,“好。”
……
他们倏地捧腹大笑。
待笑够了,白昶倏地在原地画圈将林攸困在原地。
林攸疑惑,“你干什么?”
白昶道:“快换上,外面看不见你。”
林攸:“……”
月黑风高,四位黑衣少年一路骑马往山下奔去,不停息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方才到光涧镇。
虽然说掺杂了一丢丢玻璃渣子,但码字的时候看小情侣拉扯还是忍不住原地翻滚,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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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黑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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