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的那个，关于容来集团的事，我想你还是有必要听一下...”白沨抬眼看着梁景川，后者的动作顿了一下，低着视线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的，我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嗯，”白沨也点头表示理解，梁景川叹出口气之后握住了他的手，“我...有点怕。”
白沨拍了拍他的手，握紧之后开了口，“这么说吧，与美国最大的几家研究轮/盘病毒的公司相比，国内只有容来这一家独大，几乎所有与之相关的实验室背后都有它的参与。”
梁景川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手上握着的力道不自觉地紧了些。
“...我老师也与他们有合作关系，作为他们的特聘顾问，在之前经常会飞去锦上，”白沨顿了顿，“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证明，能做到改变病毒相关性质并且制造出一些能缓解这些变体症状的药的，必定和他们有关系。”
他看着梁景川缓缓低下的头，有些犹豫是否要说接下来的东西。
房门紧闭着，他开了窗用来通风，但此刻冷风一吹，他却莫名打了个冷颤。
梁景川注意到后抬眼，往他这边靠了些，然后拿过外套裹在了他的身上。
白沨淡淡地笑了笑，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了，还有吗？”
梁景川看着他，眼神中虽然还是有些抗拒，但比起刚才要稳定了许多。
他点点头，“嗯...你还记得在十三区那次我和郑琦一块在房间里谈的那次吗？”
“...嗯。”梁景川的表情僵了一瞬，想到什么似的赶忙看向他，似乎在求证自己的想法。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呼出的雾气扑在白沨的肩上。
白沨叹出口气，“...齐大叔交给了郑琦一本书，我在原来的家里找到了一本日记，这些东西上的内容都极其隐晦，但可以肯定是我...养父留下来的。”
梁景川胸口起伏了几下，沉默地望着他。
空气都随之沉重了些。
“书上写的是两个人身份境遇转变的故事，日记里则记着一些我们之前生活的小事，但很明显，那些事都与事实有一定偏差，而且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偏差，所以可以肯定是刻意为之的。”
“我试着分析了一下，当初...爸他死后在医院里，没等到我们见上最后一面遗体就被烧了，是想掩藏一些东西，而关于他生前的大部分资料都被销毁了，只剩下这两样东西，也只是因为太过隐秘而留存了下来，那里面传达的东西...”
白沨看了梁景川一眼，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不知道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吸了口气，“是你父亲...一手操办了这一切。”
这句话落地后久久没有回音，白沨看着梁景川，后者只是低着头，两人牵着的手也被渐渐松开了，最后只是轻轻搭在上面。
时间静默着，此刻像是凝结成了一副油画。
画里的两人视线分隔着，在此刻被窗口透进的光影分割成两个世界。
一半浸在光里，却回避沉默。
一半隐于黑暗，视线却灼热。
梁景川久久没有出声，白沨看了他一阵后转开了视线，收回手，撑着床望向天花板。
过了不知多久，梁景川终于缓缓呼出口气，闭上了眼，白沨的视线立马到了他身上。
他则两手捂住脸，声音闷在手心里，“...还，有别的可能吗？”
“没有了。”白沨回答得很肯定。
梁景川听到后浑身微微颤了颤，然后不住地开始点头，“...我...我知道了。”
他又呼出口气，声音还是有些抖，片刻后才开口，“对不起...”
白沨愣了愣，“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一切也不是你造成的。”
“但他是我连着血脉的人，我...我曾经差点走上错的路，我不知道...”他没有再说下去，把头放得很低，几乎要碰到膝盖上。
白沨犹豫片刻后，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捏着，“我和郑琦哥都知道你的事，所以都不会把这些东西和你联系起来的。”
他的声音很轻，梁景川的耳朵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白沨也叹出口气，收回了手。
这下梁景川倒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莫名懂了这一眼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把手放了回去，一下下捏着这人的肩。
梁景川原本想保持着严肃，但转回头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带着白沨也忍俊不禁。
两人冲着地板一通傻乐。
“你们真的...对我没什么所谓吗？”
“不然呢，你的出身自己又无法选择，而且现在不是也尽着军人的职责，上辈做的恶难道还要算到你头上？”
梁景川转过脸，深深地看了白沨一眼，片刻后勾了勾嘴角，“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很性感。”
白沨呛了一下，眯缝眯缝眼睛，梁景川则伸了个懒腰，揽住他的肩，“谢谢了。”
“不过有时间我还是要找郑琦一趟，还有...齐启，他那里我有阵子没去了。”
“嗯。”
梁景川和他十指扣住，望着地板发呆，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他的手心。
白沨也只静静看着他的侧脸，能看出来他掩藏在表面下的情绪注定正翻涌着。
但他也不知道改如何平复他的心情，只好那样看着，任由时间从两人握着的手中划过。
看似无法消解的情绪，在两人的空间里缓缓溶解着。
过了许久，梁景川开了口，“有机会得到更多信息吗？”
白沨想了想，“可能穆宁那边？可以问问，但更多的恐怕都被保护得很好。”
梁景川点点头，也知道结果大概如此，正要接着说什么时，军帽里的通讯器传出一阵电流声。
白沨隔得很近，但也只能听到漏出的几个音，梁景川则是明显神色一凛，手指按住帽檐。
“什么，好我马上过去。”
白沨偏头看了眼梁景川，后者看了他一眼后开了口，“锦上丧尸失控了。”
“嗯...”白沨点点头，梁景川急忙站起身来，缓缓呼出口气，然后转身紧紧抱了抱白沨，吻了吻他的脖颈。
白沨也只是抱着他的背，“...平安回来。”
梁景川点了点头，飞速地拉上外套打开门出去了。
白沨看着关上的门，内心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在末世之下，生命被置在了众多事物之前，也被赋予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人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上一秒还见过的人，甚至上一秒还笑着的自己，下一刻是否还能活着。
他捏了捏衣角，深呼吸片刻后闭了闭眼。
梁景川跟着直升机飞快地到了锦上内层区。
方才在上空时，他就已经用望远镜观察了下大致情况，锦上的整个外层区几乎全部被占领，此刻还有大量士兵分散在防线处镇守着。
但看情况，这次的丧尸冲击规模比以往要严重许多，仅是肉眼就能看到黑压压一片。
他定了定神，指挥士兵分散开去支援几个最薄弱的区域。
耳旁全是枪火声，他在纷乱中和这里的指挥官交谈着。
“...我们在外层区的地下埋了一系列炸弹，但在丧尸冲击下控制装置被破坏了，需要人工引爆几个点位，在卫星定位仪上有，你看一下。”
梁景川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要在外层区安炸弹，立马侧过头去看点位。
“用定时炸弹引爆？”
“是。”
“装甲车准备好了吗？”
“两辆待命。”
梁景川一点头，和单清确认了几个点位位置之后两人分别带着几个士兵上了装甲车。
进入车内的一瞬间，外界的一切嘈杂都被隔绝在外，梁景川坐在后座，小白指挥着司机方向，还有两个士兵持枪待命。
装甲车很快出了关口外，他们簇拥着火力而出，透过狭小的窗户能看到不断涌上来的丧尸，原本干净的玻璃一瞬间沾上成片血污，甚至能清楚看到靠的最近的那几只丧尸脸上的细节。
有的鼻子完全消失，露出里面的骨骼和肌肉，有的眼球整个掉了出来，被数不清的神经牵拉着挂在脸上。
不用梁景川开口，司机在突破关口后也立即加速了，车身将不少丧尸碾压到了车底，一路颠簸，所幸除了关口附近，其余的丧尸都没有成大规模，他们到也算是平安到了第一个点位。
小白确认后，两个士兵打开天窗，支好枪立马清扫出一片区域来。
梁景川接到“OK”的手势，打开车门迅速下到地面，余光能看到在四步远之外就有丧尸靠近，但他完全信任自己的战友们。
蹲下身子用三枚定时炸弹大概作出一个圆的形状后，他瞥见身旁四五只丧尸随着枪声倒地了，勾了勾嘴角。
这两个士兵倒是有他当年的风范了。
他没有多做停留，立马在火光中冲上车，司机也立马发动车子，一路缓缓到了下个点位。
用上次同样的方式，梁景川很快完成了安装，但正在他附身要回车里时，他却突然瞥见不远处一栋独户房屋的窗口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他一个激灵，立马转头看去，接着又是一阵闪光。
他立马确定里面是有人存在的，转身从车上拿过把便携式冲锋枪，他射杀最近的那只丧尸后，大步到了房屋门前，扣门时还四处观望着。
很快门开了道缝，露出张小女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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