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快地扫过他身上的军装,神情很不明显地变了变,然后立马开了口,“能不能带上我们离开。”
梁景川很快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她这句话,点点头,迅速往屋内扫了一眼,但手上的枪仍然紧紧握着。
女孩瞟了眼他的枪,把身子让开一些,门缝也开得更大。
“和我一起的人受伤了,在房间里面。”女孩的声音略显干涩,梁景川看了他一眼后没有动,“他能走出来吗?”
栗佳没有回话,背在背后的手作出个手势,房子里隐在黑暗中的人动了动。
但梁景川迅速地认清了局势,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看到了伸出的枪口。
他一矮身躲过了射来的第一发子弹。
回头时又望见只丧尸朝此处而来,只一瞬间就从腰间拔出刀来,抵住了那只丧尸张大的嘴。
装甲车方向很快射来一发子弹,丧尸随之倒下,梁景川甩了甩手里刀上的血。
“丧尸数量开始上升了队长,快回车上。”
带着电流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神色一凛,端起枪扫射最近的几只丧尸,给栗佳使了个眼色,但后者已经不在刚刚的位子上了。
他眉头一皱,权衡之下还是一脚踹开门,端着枪四处查看时才发现早已没了人的踪迹。
他咬了咬后槽牙,在通讯器的催促下迅速跨步往车上去。
刚刚放置着炸药包的位置他也刻意绕开了些路,手扒在车门的那一刻,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身后的一声枪响。
他几乎立刻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拼了命地抬起腿跨进车上,但,还是没来得及。
子弹落在了背后四五米远的地方。
放着炸药包的地方。
火光瞬间从一处分散向四面八方的位置,势不可挡地吞噬周围的一切,范围内的几只丧尸几乎是在火光中瞬间变成焦黑色,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剧烈的声响划破空气,气浪猛地以极快的速度扑到所有物体上。
炸药一颗接着一颗接连引爆,先是连成一条条火线,然后逐渐集结成网,其间的楼房玻璃在最初时就已经全部爆裂,伴着爆炸砖瓦破裂,很多立马倒塌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这里炸药的密集程度,剧烈的亮光造成了持续到爆炸结束的失明。
车顶的两个士兵很快缩回身子,但还是被高温燎了大片头发和上身的军装。
而整个背都几乎暴露在空气中的梁景川,则更是首当其冲。
尽管他在最后一刻把身体的部分尽量冲进车内,但还是难抵巨大的震动。
他被瞬间到来的巨浪扑到了车内,身体直直穿过后座上的几人,额头撞上了另一侧的车门,碰撞声和他的叫喊声淹没在爆炸声之中,无人听见。
而他整个背上的衣服瞬间烧尽,皮肤上也立刻留下数百道细密的焦黑痕迹。
下一刻他眼前就陷入黑暗,神经像是被悉数抽离出身体,昏了过去。
十来秒后声音终于停止,小白体感上却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耳鸣得异常严重,甩了好几次头才恢复正常,赶忙拉上了车门,但自己在做完这一动作后才反应过来似乎毫无意义。
他捂着耳朵,眼前世界还在剧烈晃动着,视线落到了身前的梁景川上。
他立马吼出了声,但声音自己却也听不到,只能看到司机也是捂着额头的血回过头来,然后急急忙忙地发动了装甲车。
视线晃动得异常严重,宛如置身地震的最中心,小白一边扶着车门,一边忍着剧烈的眩晕感去看梁景川的情况。
他拍了后者很久都没有动静,看清对方背后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翻起车里的急救箱,打开消毒水犹豫了好久才朝着他背上糊成一大片的伤口泼了上去。
也许是单清那边点位铺设也已经完成,也许是丧尸规模到了难以控制的程度,在他们返程的途中,锦上军队就通知了即将引爆炸药。
他们停在一处楼房间的空地中,片刻后又是一连片的爆炸声响起。
小白手抖得不停,似乎自己还是暴露在炸药的范围内,他两手拿着绷带,另一边恢复过来的士兵也帮着拿过绷带在梁景川身上缠起来。
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么大面积的伤口,梁景川几乎必定会感染无疑。
几人都还停留在眩晕之中,却一刻不敢怠慢。
终于爆炸声停息下来,司机立马开了出去。
车后往外延伸,是成片成片焦黑的废墟,楼房的残骸互相倾轧着,钢筋交杂其中。
而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射其上,黑色却显示出些血的颜色。
而在车前的目的地,高楼林立其间,伴着落下的余晖,恍然只是按了静音键的大都市傍晚景色。
连地理距离仅仅一线之隔的两处,也完全画上了人间和地狱两种色彩。
装甲车飞速穿行在崎岖的道路上,终于抵达了关口。
而在云州,白沨走出食堂,在看到阳光沐浴中的旁道树时,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看了几眼后收回了视线,沿着街边慢慢走着。
轮/盘病毒的研究是他这段日子的主要任务,并且可以预见地会与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衔接着。
他很难不去想这个不知多久才能突破的问题。
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他抬着眼看了看,是已经有些长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眼前却莫名浮现出梁景川的容貌来。
但下一刻,心间莫名镇痛起来,他吓了一跳,上半身的躯体都失控般颤抖起来,他扶住一棵树,猛地呼了好几口气。
树都被他带得连着颤抖起来,光秃秃的树干抖动着,好久才停下。
他松开手,捂着心口,还是有些不解这莫名而来的心痛。
片刻后想到一点点可能性,于是瞪大了眼,朝着某个方向飞也似的跑过去。
行政楼门前依然有人守着,试图拦他一下,但在看清是他后犹豫片刻放行了。
白沨莫名从他那眼神里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心慌得更加厉害了。
他一路穿过一楼走廊,握住楼梯扶手时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知道楼里房间的分布。
站在原地愣神好久,他才看到楼梯上一人急匆匆地下来,那双脚却被他先入为主地误认成了齐启。
等抬起头才发现是张完全陌生的脸,他拉住那人,问了梁文上将的位置,得到确定答案后狠狠往上冲去。
到了三楼,扑面而来的嘈杂让他心里的答案更确定了几分,他抿着嘴唇,穿过走廊里或站或坐的士兵,到了梁文的门外。
门只是虚掩着,他却突然没了打开门的勇气。
在那里站了好几秒,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那个士兵愣神片刻,回头看了看梁文,后者透过缝隙看到了他的脸,缓缓叹出口气。
“小沨,进来吧。”
白沨反应好久才僵着脖子点了点头,走进去时双腿灌了铅一般。
等梁文示意他坐下,他坐到沙发上时,四散的神志才重新归位,抬眼急切地看着梁文。
梁文闭着眼呼出口气,“...景川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事,什么怎么知道的?”白沨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梁文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在锦上,被炸药误伤,现在正在那里抢救。”
“我要过去。”白沨完全不经思考地吐出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愣了愣,呼吸这才后知后觉地急促起来。
明明说过会安全回来的。
明明说过。
他想狠狠锤向桌子,但唯一剩下的理智拉住了他,他深呼出口气,脖子还是有些僵硬,脸转向梁文。
“他伤得怎么样?”
“...不好说,炸药当量很大,他的背全部裸露在炸药范围内。”
白沨脑子内嗡一声,他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梁文身前,“求您,让我去看他好吗?”
他见梁文很久不语,心里的不安到了极点,却还是隐忍着脸上的神情,扶着桌子就要给他跪下。
梁文连忙拉住他的手,“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我当然也着急,但现在你去了也只是添乱,他在急救里也见不到你,”他皱着眉,“等我通知好吗?”
白沨半撑着桌子,转过头,过了很久才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路过走廊上的人时没有一丝表情,神色冷得吓人。
他直直走到了尽头的厕所里,拉开一个隔间进去关上门,他头抵着门缓缓吐出口气,闭上眼时眼泪飞速地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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