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环境不算复杂,甚至可以称得上简单。
如果放在丧尸爆发前来这里运送粮食的话,连这么多人都不需要就能完成。
只是仅仅从这里望出去,底下密密麻麻攒动着的人头...丧尸头,都能让人犯起密集恐惧症来。
空气中也似有若无地混杂着血腥味,还有隐隐的一些很原本的谷物的味道。
白沨往后扫了一眼,几个小队分开从四个角的楼道下去了。
这栋楼大概是最多粮食存放的地方,下去时能一览无余巨大的平房结构,地上还留着曾经存放东西被灰尘勾勒出的痕迹。
大门紧闭着。
各小队在下面集合后,各队迅速整备好,白沨仔细检查了腰侧装着的弹带,并确认手枪的完好,之后全神贯注,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事实上各小队大概地训练过队列配合,以及队内的分工,诸如五六个人负责划出安全区保护负责运输的人员,但他对于这种方法是否能落地实行表示怀疑。
所以手按在自己的腰侧枪上,时刻不松懈。
约莫十来分钟后,各队长宣布整备完毕,单清一声令下,大门打开,发出很沉重的轰隆一声。
在整个粮仓内回响得令人整个身子都共鸣起来。
白沨身子一震,目光看到身前的人一歪险些就要倒下去,他飞快地伸手拉了他一把,那人站稳后扶了抚头,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门外的状况。
这声响动如同在寂静的水塘中落下的一块巨石。
显然很快惊动了屋外的丧尸。
光是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头,混着极具侵略性的血腥味,瞬时就涌了过来。
最前的是一队正式士兵,他们持着枪列好阵后不等命令就已经默契地开枪。
只看到一阵又一阵的闪光飞速移动着,伴着似乎有延迟的阵阵响声。
很快门口就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丧尸。
“走!”单清下了令。
但显然有些人并不想这样服从。
白沨刚刚扶着的那人,看到这阵仗已经跌在地上,长大了嘴,指着外面说不出话来。
甚至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其余的队里也各有临阵脱逃的人,或是早早跌坐在原地,或是已经朝着刚刚下来的方向跑去。
有几个队长试图去抓人,但很快就失去了目标,也因此只能干站在原地看着。
白沨也有些反胃,空气里弥漫着弹火炙烤后的蛋白质味道,混杂着血腥味和糜烂许久的骚臭味,很快就灌满了这个空间。
而望过去,趴下的,层层叠叠的尸体。
视觉震撼...
白沨一偏头,呕了出来。
他弯着腰闭眼,想使劲把这点反胃压下去,但却无法制止,吐的天昏地暗,腿都有些发软。
单清从最前面退下来,发令让一些士兵跟着把那些逃走的人追回来。
白沨没怎么注意那边的动况,只是蹲在一边闭目养神着。
等再睁开眼,人已经差不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走吧。”单清的声线听起来很艰涩,但白沨没来得及细想,就见他们这一队的队长已经冲了出去。
领着他们这一帮人也跟了出去。
门口的丧尸已经算是清了一波,看起来数量已经小了很多。
但切实地与丧尸接触,还是跟刚才眼睛看着很不一样的。
白沨跨过一只丧尸的尸体,小腿猛地被一道力拖住,他几乎瞬时反应过来,转身上膛扣扳机一气呵成。
子弹射出后那只地上拉着自己的手被打的稀烂。
他只看了一秒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最前线的士兵也跟着布防出去,他们小队在队长带领下朝着一处粮仓而去。
小队以一个类圆的队列前进,各方向都有负责的人,但白沨看了看身边的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好歹已经清扫了一波,现在还有三个士兵跟在这里护卫着。
他转头看到单清的方位,后者正端着长枪,射出一发子弹。
白沨定了定神,余光开到最大,身侧的环境都一一复现在脑海里。
左前方狙击着三四个丧尸,他转过身,手枪朝那个方向连续射出三发子弹。
子弹射进皮肉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两只丧尸应声倒在地上。
他压住这点不舒服的感觉,看到最后那发子弹射在了地上,而那只丧尸则抓狂似的朝他冲了过来。
“低头!”
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响,他来不及做过多反应,迅速低下了头。
子弹堪堪从他头顶飞过,从他低下去看的视角,视野里出现一双没穿鞋满是疮的脚,混杂着干涸的血和污泥。
他抿了抿唇,片刻后那双脚随着身体向后倒下去了。
他很快扫了那人一眼,回过头看到单清给他递了个眼神,也很快朝他点点头,然后继续集中精力。
目的地在近两百米之外,这期间,所有队员大概都开了枪,不过主要还是靠着几个士兵清理,白沨也只是做着处理杂鱼的工作。
几人看着明显都放松了下来,有个男人和旁边的女人对视一眼,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白沨也有些懈怠了,拿着枪的手微微松了些,等站到目标的那座粮仓门前,几人围成一个半圆警惕着,白沨被派去开门。
门锁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是个很小的白色塑胶门,白沨看了那锁几眼,还是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方式。
他一屏气,抬脚就往门正中踢上去。
在门发出巨大响声的同一瞬间,他听到了背后几声同时发生的尖叫,心下就是一沉。
门恰好打开了,他正要回过头看发生什么了时,身后就是几声枪响,耳边的队长也很快抬起枪指着内里没什么光线的空间。
他只好举起枪,队长朝里偏了偏头,接着很谨慎地挪步走了进去。
白沨这才回头看了几眼。
地上多了两具尸体,一个身上破破烂烂的,一个穿着还干净的迷彩服。
两人头上都有子弹留下的痕迹。
还有个男人端着枪,一脸惊恐地望向他,嘴里喃喃道,“不,不是我。”
其余的人已经略过白沨行色匆匆地进门了,白沨只是皱着眉,看到身后又有丧尸快要追上来,于是拉了那人一把,越过尸体很快把门关上了。
刚刚没听见建筑里有枪响,那大概是没什么危险的。
只是这被他踢开后怎么也锁不上,他只好先抵着门,让那男人拿点东西来挡着。
但男人则很快地蹲坐下去,枪扔在一边捂着头疯魔一样呓语着,“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白沨暗骂一声,眼神注意到旁边的一个小柜子,于是心一横很快地几步过去拿起东西就搬。
所幸是赶在门外的东西扑开门之前抵住了门。
他松了口气,看了男人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把地上的枪捡起来递给他。
男人瞪着眼睛抬头望他,张着嘴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用来自保,拿好吧。”
白沨递给他后就跟着往里走了。
这里倒不是刚刚那栋建筑一样的一体式大平房,而是分了几层,每层还分了一整个过道的房间。
他听到队长和几人的对话声音,从有些远的地方传来,于是加快脚步跟了上他们,在一处房屋门前停下。
往里探头时,一柄枪口迅速指向了他。
他把身子探进去,“我。”
“...哦,哦抱歉。”指着他的是队里唯一那个女人,也有些歉意地朝他笑笑。
白沨看着屋内堆积到顶上的袋装大米,看向队长,“我们该怎么搬?”
队长沉吟片刻,“推车,在尽头的地方有。”他看了眼白沨,“你,”他又指了指那个女人,“还有你去拿吧。”
白沨和那女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接着就朝外面走去。
女人身子有些瑟缩,好几次偷偷瞟着白沨,白沨没做什么反应,只是沉默着往尽头走去。
拐个弯就能看到横七竖八堆在一起的推车,白沨看了几下,“我拿下来吧。”
女人很快点了点头。
白沨撸起袖子,两手拿着最上面一个推车的两边,试着动了几下,但没想到这车被卡住了。
他皱了皱眉,脚伸出去踢了踢下面的车,这才稍微有些松动。
正待他要把车子提出来时,他猛地注意到拐角暗着的地方似乎有一扇门。
而注意到那里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正颤动着。
那瞬间他脑内飞速闪过几个念头,马上松开一只手掏出枪来对上那里。
下一刻,一束光线穿进来,一个男人背着光走了进来,看到隔着堆着的推车的两人,眼神狠厉起来。
而白沨,则直接怔住了,甚至都顾不上将要倒下来的车子,直到被它撞了才猛地反应过来。
“你骗我,梁景川!”
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脸,不可置信,声音尾调都带着自己无法察觉的哭腔。
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脑子里涌。
更是觉得嘴里太多话想说,以至于只是梗了梗脖子,狠狠瞪着眼看那男人。
手脚冰凉着,枪也松了下来。
他觉得眼角或是别的脸上什么部位开始酸涩起来,大口吸了口气,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大滴大滴往下落。
而下一秒,男人举起了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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