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会儿,地下就冒出来四个黑衣人。
南宫炘和芷歌互相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后面打晕了两人,又在另外两人回身之时,南宫炘一个手刀将人击倒。
芷歌留下一人将他按倒在地,将发簪抵在那人的脖子处,低声问道:“太子是不是在里面?”
黑衣人挣扎着点了点头。
芷歌打晕那人,却突然感觉天光大亮,月亮出来了。
明月高悬,仿佛所有阴谋都将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没时间了!芷歌和南宫炘顾不得许多,赶忙从进口处奔跑过去。
从楼梯下去,芷歌发现地下有个极大的空间,还留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两人借着烛火往里走去,很快就听到了兵戈相交的声音。
应该是趁着众人毒发全身麻木,黑玄的人发动了攻击。
芷歌和南宫炘赶来向前奔去,却见前方两方已经交手。
十几个太子门客背靠背将太子围在中心,奋力抵抗着黑衣人的攻击,可惜中了毒后都有些力不从心。
很快身上都受了伤,鲜血渗透衣服时他们还不知道何时中了毒。
芷歌意外的是,抵抗的主力竟然是下毒的元凶,小净。
她此刻也满脸血污,伤痕累累,身上的毒药、暗器都已用尽,只余下手中的短剑还在搏杀。
她一心向前,完全不顾及自身,就好像,报了必死的决心。
“我掩护,你去给大家解毒。”南宫炘伸出双手。
芷歌点头,踩上南宫炘的双手借力跃入重围,顺势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攻下黑衣人。
她突破包围来到了t太子身旁,将解药扔给他,转身去支援小净。
小净看见她,又意外又茫然,随即又若有似无地苦笑了一下。
芷歌的软剑还是首次开鞘,她却用得得心应手,身形也宛若游龙,很快就逆转了战局。
门客们也陆续解了毒,很快将黑衣人一一制服。
就在此时,一把剑从小净腰间穿出,小净被人背后偷袭了。
芷歌斩杀了那人,从后面将小净抱住。
小净口吐鲜血,神情却安详,嘴角甚至还噙着笑意。
芷歌宁愿自己的猜测有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小净就这样死去。
“小净”“小净”众人解决完黑衣人后,也拖着受伤的身体围了过来。
太子也扶着南宫炘,来到了小净身边。
“小净,”太子抬手想触碰小净,却见她全身都是伤口和鲜血,又生生停住。
毒发的时候,太子心中就有了计较,他们出发前都喝了茶,小净煮的茶。
“对不起,”小净艰难地说。
“为什么?”太子还是不解,她既然选择了下毒背叛大家,又为何又殊死保护大家?
小净已气若游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到芷歌手上。
然后就无力地垂下手,离开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世界。
芷歌取出信,泛黄的纸张已被鲜血浸湿,小净娟秀的字体变得有些歪斜。
信是写给小净师父的,她叫——净月。
芷歌浏览了一下信件内容,又将它交给了太子。
小净在信上说,她一开始接近太子就是奉了师命,一步步赢得太子信任,也是为了今日的行动。
她下毒,是为师傅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赴死,是为太子几年的知遇之恩。
芷歌突然理解小净昨夜的反常,她一开始,就报了必死的决心吧。
只是她那位师父,真的值得小净这样的付出吗?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原地坐下休息。南宫炘和精通医术的斯如瑾帮着处理着伤口。
芷歌来到太子身边,向他汇报了他们之前的发现。
太子说:“我们也在此处发现了大量的白蜡树,都是被人力砍伐的。死伤的百姓却大都是青壮年。这场大火应该是为了掩盖他们私自制作兵器的事。”
“怪不得朝臣大力推荐由孤前来调查,原来是早就摆下了鸿门宴,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太子继续说。
他虽然落魄地坐在地上,却难掩王者气魄。昔日呼朋唤友的太子殿下,在这一刻真的成长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芷歌问向太子。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太子短暂地思考后,冷静地说。
众人并无异议,一切听从太子的安排。
一日后,赈灾的官员到了千宁郡,却被太子门客南宫炘告知太子失踪,现场有打斗的痕迹。
众人看过现场,鲜血、断肢、残破的衣物和掉落的太子发簪,无不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南宫炘和众官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千宁郡内搜索多日,还是一无所获。
众人不得不猜测,山中本就有野兽,太子一行人初来乍到贸然进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就到了公主大婚的日子,京师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亲队伍一路将公主从皇宫接到了新建成的公主府。
荣轩帝爱女心切,也摆驾去了公主府。
倒是战家父母路途遥远,并没有出席婚宴,连战家二公子和小郡主也没露面。
百姓议论纷纷,京师不免又要新添一段谈资了。
许南依作为俣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这还是她入宫后第一次踏出宫门。
荣轩帝对她不好不坏,宫中其他人也对她不咸不淡,她在宫中倒也过得平淡如水。
和荣乐公主也算是相处良好,但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她最想要的自由,却遥遥无期。
可她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就站在那里,仿佛来来往往的人都与他无关,只是看着她。
熟悉又陌生。
可她没办法视而不见,那是行之远,是她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
如果此时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
行之远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转身向走廊外走去。
容乐公主的花轿还没有到,许南依找准时机支开身边的宫女,独自去了走廊尽头。
所有人都在前厅忙碌,后院难得僻静。
许南依张望片刻,就看见行之远从大树后走出,依旧没有说话。
许南依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伸手想拥抱行之远,像无数次来梦中一样。
眼前的人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之远,”许南依低声喊了一声,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行之远只能出言劝慰,说道:“南依,我一直在。”
许南依却没有接话,反而突然后退了一步,低声喝道:“你不是他,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眼前的人也不遮掩,随意地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我是谁,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行之远呢?”许南依警惕地问。
她和行之远的事本来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何况是宣国的人。唯一可能知道的,只有当年偶遇的战芷歌和穆泽。
他们?许南依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能再想了,转而问来人。
“他现在很安全。”顶着行之远的脸的人继续说。
“你要我做什么?”许南依狐疑地看向他,不明白此人冒险来找她究竟所为何事。
那人从袖中拿出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手镯,边递给她边说:“在公主敬茶时,你找机会按下上面的宝石,递给荣轩帝就行。”
许南依闻言双手顿住,断然拒绝道:“不可能,我不能。”
又转念一想,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之远根本不在宣国。你在骗我!”
眼前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连同手镯一同交到了她手上。
许南依低头看去,是一支做工不那么精美的金簪。
“愉妃娘娘不会已经忘了这支金簪了吧?”此人顶着行之远的脸,却叫着她的封号。
许南依心痛难当,她怎会不认识?那是行之远亲手做的,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他们当时也畅想过,战争结束后就来将军府提亲,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俣国战败,她父亲战死,自己被迫和亲,只能扔痛归还了金簪。
从此天涯陌路。
“行公子可真是情深似海啊,一年过去了还守在宣国,寸步没有离开。”来人感慨道。
“可惜啊可惜,容轩帝在世一日,你们就永无可能。”那人继续说。
许南依心中焦急,趁此人不注意,迅速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厉声说道:“他在哪?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手中力度加重,那人却不开口,反而眼睛直直盯着她,咧嘴笑了起来。
他在赌,赌她的心。
许南依果然松了手,讷讷地说:“放了他,我听你的。”
“他在客栈好好的,我保证不去打扰他。”那人无所谓地摊手,说道,“等你的好消息。”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是让她去摘一朵花。
前院突然锣鼓齐鸣,应该是接亲队伍回府了。
许南依心中一跳,赶忙向前院走去。时间不多了,她应该怎么办?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袭白衣,转瞬而逝。
许南依回到前厅时,荣乐公主已经下轿,正在整理衣物准备拜堂。
许南依来到荣轩帝后方站定,等待扶助前来拜堂。
透过敞开的大门,许南依看向前方的新婚夫妇,新娘娇俏可人,新郎高大英俊,两人手握着红绸,正缓缓走进来。
就像她无数次夜半时分幻想的那样,行之远来向她提亲,她穿上亲手绣的嫁衣,等待着同样一袭红衣的行之远。
他们也像这样,手握红绸缓缓走来,接受着亲友的祝福。
许南依恍惚间,天空突然飘来了零星的雪花,带来阵阵凉意。
不想俣国背地寒凉,宣国京师地处南方,常年温暖没有冬雪,突然飘起的雪花一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抬头看雪,那漫天的晶莹,好似天边飘来的花瓣,也像离人心底的泪水。
行之远也在看雪吧。在俣国时,每逢下雪的日子,他们总会围炉煮一杯冬雪茶,再堆一堆大大小小的雪人。
“你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你?”回忆中的行之远说。
雪人白白的,却披着青色的衣裙,那是许南依最爱的衣裙。
行之远留在宣国,也很久没有见过雪了吧。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今天是白衣人,总有一天荣轩帝也会知道。到时候,不仅她和行之远性命难保,宣、俣两国也怕要再生事端……
许南依心中突然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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