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吧，他们便走到了尽头，胡同的尽头是一团白光，常素娟这时道：“等等！先不要进去！”
商阙安疑惑地回头，彦以安亦然停下脚步，常素娟握住他们的衣袖道：“若不拉住，会被分散到不同地方的。”
他们步入光团，商阙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这种不适感在到达聚心城后便消失了。
入目是一片繁荣，时值午夜，城内依旧热闹非凡。这里……倒是和从前所见之景有所不同，商阙安暗想。
常素娟的神情明显有所放松，不再紧绷着了，她轻声道：“这就是聚心城了，万妖之城，不要离我太远！”
万妖之城，这么小的一块城池……真的能容纳得下万妖吗？
忽然，商阙安隐隐听到一些音乐，他寻声望去，彦以安觉察到他的动作，也顺着他的视线朝那处看。
常素娟浅笑道：“算是我们来得及时，瞧！《三跳镜陵》刚开场！走啦！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只怕那里人山……哦不，妖山妖海。
事实上也不错的，聚心城城主就坐在那个城楼之上，下方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全程，无疑，那个地方是最适合观舞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差点都挤不进去，商阙安觉得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上一次。还是开场，舞者并没有登台。
整个汉白玉台上，就只有一名身着浅青色的女子，闭着眼睛，手指在琴弦上缓慢流转，缓慢波动。
“愿！世间无恙！”
这时，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落下，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
“愿！世间无恙！”
常素娟解释说：“这是《三跳镜陵》的必备开场环节，活跃气氛嘛，调动一下群众们紧张的气氛。”
这确实和在镜陵城看的舞不同，明显这个更有欢喜的气氛。
常素娟踮了踮脚，还是没能看到，但她是个会放弃的主儿吗？不是的，她“嗐”了一声，道：“走了！这里看不到！”
商阙安道：“看不到……吗，啊对，是看不到，走了，彦以安！”
常素娟直接奔向城楼，道：“先去见见城主吧，反正……这开场也是要一段时间的。”
商阙安看了看这“妖山妖海”，无奈地叹气。真的太热闹了，挤都挤不进去。
城楼上的城主注视着下方的一切，本该是欢快的情景，然而城主的脸却是冷着的。常素娟一上去，就觉得氛围不对劲。她先是让商阙安和彦以安在外面等着，而后再去询问城主的贴身侍卫。
那侍卫茫然地道：“什么？城主生气了吗？”，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常素娟抿着嘴唇，郑重地拍拍他的肩。她道：“年轻人，任重而道远！你这么年轻，干嘛非要来凑当城主侍卫的热闹呢？”
说到这里，那名侍卫表情明显有些疑惑：她在说什么？明明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为什么连起来就不懂了？
对此，常素娟并没有过多解释，她来到了城主边上，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子：“城主，我带了两个名门大宗的人来，您看，可要见见？”
城主沉着的脸色有所缓和，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常素娟：“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常素娟愣了愣，才道：“燕奚患病，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吧？不过几天而已。”
宋楝知道燕奚是常素娟唯一的亲人，虽然燕奚是自己捡来的，可是这俩人就硬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
这让宋楝觉得很是不甘心，但是她身为城主，应当大气一些，不该多加计较。然后，常素娟就越做越过分，带着燕奚出去玩，从不告诉宋楝；给燕奚买礼物，唯独没有宋楝的一份；知道燕奚的所有爱好，却记不住宋楝的……
宋楝越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倒好，出去几个月都不带回来一次的，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显得如此生疏的模样。宋楝被气得没话说。
“我跟你相处有几十年，她才和你相处多久？你便满心满眼里都是她了。”宋楝的语气中颇有不满。
常素娟微微一愣：“……傻子……”
还待再说，宋楝却道：“让他二人来吧。”
宋楝本不该说出那种带有强烈感**彩的话语来的，但她是真的忍不住了，看到常素娟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更是心堵得慌。
彦以安和商阙安来的时候，宋楝没有看他们一眼，等彦以安开口，宋楝才震惊地道：“你是七星阁的？！”
彦以安点头。
“那……那你呢？也是七星阁的？”
商阙安摇摇头。宋楝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商阙安道：“我是归一宗的。”
宋楝平复了下心情，命人给他二人准备客房，便攀谈起来。
“这么说，你们是特意来看镜陵舞的？”
常素娟无言以对，方才分明自己已经说过了。实际上，问出这话来，宋楝只是不让自己陷入尴尬而已了。
商阙安点了点头，宋楝沉吟了会，好半天才问道：“彦以安是吧？”
彦以安答应道：“是。”
宋楝浅笑吟吟道：“清悬近来可还安好？”
彦以安讶异了会，没想到他会认识他师尊，不过这回，彦以安没敢轻松回答，家师安好这句来。
他到现在还瞒着商阙安，他道：“师叔一切安好。”
自己猜错了？宋楝不禁问自己，就凭彦以安这副清冷样儿，除开是清悬座下弟子，还能是谁？总不能是玄机！
宋楝又问商阙安：“静心呢？”
商阙安道：“家师亦好。”
一个七星阁的，一个归一宗的，俩个能凑一处，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就凭清悬和静心那俩的关系。
不过外界传言清悬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七星阁了，这里的很久，是指，自那次和静心决裂后，他就再不出七星阁了。
宋楝心下叹息，她真想回到当年，当年静心和清悬简直是人人称羡，是天下让人艳羡的知己，关系岂止是好！
人间各种话本子都出来了，有的单单是歌颂俩人的友情，有的却说他们是爱情。然而，当年他们真正的关系却是：友情已逾，爱情未满。
现在他们的关系能发展到什么状态，谁也不知道，就连他们的亲徒弟都无从得知。
宋楝当初有幸见过他二人并肩行江湖，清悬负琴，静心携剑，琴声奏起，古剑出鞘，那柄剑刺入的是心窝，那优美的琴声，背后却暗藏杀机。
无数个夜晚，他二人便并肩平江湖一切可平之事，原以为，他们会这样长长久久，会护佑人间，然而变故只在一瞬间。
宋楝良久没有开口，好一会，她才被镜陵舞的那道嘹亮的二胡声唤回了飘忽不定的思绪。
最后，她才道：“你们要好好的，别再重蹈覆辙。”她说了些听不懂的话。
彦以安眼神暗了一瞬。
深夜。
宋楝已经等候多时，彦以安推门而入，宋楝端坐在桌前，手中玩转着白瓷杯。彦以安道：“城主可有事？”
宋楝作出请坐的手势来，待彦以安已入座。宋楝道：“静心那弟子是你命定人吧？”
彦以安意外地看她一眼。宋楝摇摇头：“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静心和清悬未续完的旧缘落到你们身上了。”
彦以安问道：“难道，我师尊和静心尊者，他们二人真的有·一·腿？”
好小子，瞒我这么久？！我还以为清悬真是你师叔呢！我还道为何他的旧缘会落到你身上！
“……说话不要太直白！还有什么叫难道？！那就是，一定是！”
彦以安很难相信。宋楝平复心情道：“咳，其实他们也不算是，只能算是清悬的单相思了。”
“看得出来，静心是喜欢清悬的，但是他身为一个无情道剑修，你觉得他会意识到吗？就算他不是无情道的，但他作为一个傻哈哈能意识到吗？能感受到吗？”
“本来，若是清悬能表白心意，没准不会闹得这么僵，可是他二人都倔，死倔，倔得八头驴都拉不回的那种！”
“反正，他们之间的事，谁也不能插足是吧？总而言之，他们之间浪费掉的缘就落到你和他身上了。”
“现在你倒不用担心，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强求都是求不到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彦以安恍恍惚惚地点头，清悬一直都是那副清冷样儿，只有在醉后才会显现出一脸被人伤害至深的样子。
彦以安觉得，现在他是时候为师尊做出点什么了。
竖日，他与商阙安便分别了，商阙安倒真不想与他分别，但是他是不会开口说的。
彦以安想的是，等他做完那件事，便去找商阙安。
纵然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七星阁内，彦以安走到清悬跟前来，他道：“师尊，我这些日子外出历练遇到静心尊者座下五弟子商阙安了。”
清悬缓缓睁眼：“静心……”
“他可安好？”
彦以安摸不着头脑，他师尊问的究竟是静心尊者还是商阙安？
“静心尊者一切都好。”
清悬又合上了眼。彦以安道：“师尊不想再见见静心尊者吗？”
清悬没说话。彦以安决定放大招：“听商阙安说，他师尊近日准备与望春山的一位仙子结亲。”
清悬腾地一下站起来：“他在哪？！”
彦以安眨眨眼：“归一宗吧……”
还没说完，清悬便即刻御剑出门。
哦……师尊是会使剑的啊……等等！清悬是会使剑的，不会打起来吧！他得跟去看看！
元旦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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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宋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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