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慤答：“没，她是跳槽以后，我们偶遇的。”
“……啊？”秦玟明显愣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那、那还挺巧……的哈。”
全帝都大大小小多少家公司，杨书翊偏偏就能跳槽到正清集团。向来跳槽是向上跳，杨书翊从券商出来，来不如券商且发展方向也不完全合拍的正清集团，实在是……有点怪。
秦玟眼睛亮起来，“师兄，是不是杨总来正清集团没多久，你们就在一起了？”
从杨书翊十月跳槽，到除夕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比起在大学的漫长追求路，确实算得上很快。
秦玟笃定道：“肯定是杨总已经喜欢上师兄了，特意跳槽来正清集团找师兄的。”
郑轻慤心里咯噔一声，秦玟不了解他俩的情况，大学毕业后，他俩只毕业三年后见过一面，且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两年追求都不曾动心，怎么会因为三年后的一面，就动心到要跳槽来正清集团。
秦玟艳羡道：“真好啊。我听说融汇集团的HR一直在挖杨总，杨总都没去，一定是为了师兄留下的。”
融汇……
融汇比正清集团强得多，他爸这把年纪都得屁颠屁颠上赶着的去见廉景琛，而且融汇和杨书翊是真专业对口。
“融汇挖过你们杨总？”郑轻慤问。
“应该吧，”秦玟回忆道：“我有个在融汇做HR的朋友，挖不动杨总，听说我俩一个学校，还托我打听她的喜好和地址。”
“什么时候的事？”
“就杨总来正清集团前的十几天吧，”秦玟不解：“怎么了师兄？”
郑轻慤隐隐有个念头升起来：大学时代，杨书翊都没喜欢上他，工作以后，真的会因为一面就喜欢上没有工作的他吗？还拒绝融汇的offer？
他有这么大吸引力吗？
郑轻慤还没自恋到如此地步，他本人吸引力当然不够，可正清集团的儿媳妇，那吸引力就足够了。融汇再好，去了也无非是打工人，嫁给他，却能立刻阶级跃迁。
郑轻慤把脑海中的荒诞的念头晃去，他在想什么，怎么能这样猜测杨书翊。且不说他大学从不提他爸，就连登记信息写的都是“正清集团员工”，基本没几个人知道他爸是谁，就连他俩在一起后，杨书翊也不肯公开，生怕被人误以为关系户，杨书翊怎么会想利用他。
郑轻慤转了话题，“你怎么一个人加班？”
秦玟脸上的笑意淡了，“工作没做完，就来了。”
郑轻慤扫视四周，确定只有秦玟在，“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
郑轻慤道：“还剩多少，我帮你吧。怎么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以前不见你这么忙。”
秦玟嘀嘀咕咕：“是呢，可能从我过生日以后，部门就比较忙吧。”
郑轻慤只是不爱工作，潜台词还是听得出来的，秦玟在暗示他因为生日的举动，导致杨书翊迁怒她，给她大量工作折腾她。
郑轻慤迟疑，他觉得杨书翊不会这么做，如果杨书翊真怀疑他和秦玟有一腿，秦玟不知道他有对象，他知道，杨书翊多半觉得他狗改不了吃屎，而不是针对不知情的秦玟。
“是你们杨总给你安排的工作？”郑轻慤问。
“是于副总。”秦玟笑，“不过没差啦，于副总和杨总关系好得很。”
于珊啊……
郑轻慤明白了，兴许是于珊突然得知杨书翊和他是恋爱关系，还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再看自己的关系户秦玟，把她当小三了，故意折腾她。
“你喜欢资产管理部么？”郑轻慤捏眉心，“你的专业和这里不符，我给你换个部门？”
秦玟三连拒绝，“不，我不去，我就在这里。我挺喜欢资产管理部的工作的，虽然现在……以后会好的。”
“行吧。”
在郑轻慤和秦玟加班加点时，戚嘉禾终于在湖中玩够了，划回来。
杨书翊上岸后，第一时间找到手机，检查有没有新信息，自从有了工作群，她的休息时间也得关注手机。
工作群静悄悄的，一条消息都没有。
郑轻慤也没给她发消息。
“回来了？”廉景琛恰好从客厅出来，“正好，开饭了。”
“好。”
杨书翊在这边住了一晚，第二天回了自己家。她拒绝廉景琛要送她回来的提议，慢跑回去，正好锻炼。
跑到楼底，郑轻慤的车停在楼下。
郑轻慤的车窗下降，眼底一片黑青，他昨晚陪秦玟加完班后，就开车到杨书翊楼底下等着，杨书翊房子的灯关着，人不在家。
郑轻慤突然想知道，杨书翊到底去了哪里，所谓的“有事”，是什么事。
他从晚上等到早上，才等来了杨书翊。
杨书翊，居然一夜未归。
一个拒绝婚前性行为的人，夜不归宿。
杨书翊惊奇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郑轻慤勉强笑笑，“你去哪了？”
杨书翊开车门，坐在他旁边，“怎么了？你几点到的？”
“早上来的，你去哪了？”
杨书翊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我昨晚去拜访了一个阿姨，阿姨留我住了一晚。”
“阿姨？”郑轻慤眯眼。
“是。”杨书翊除了在戚嘉禾廉京面前喊干爸干妈，在其他人面前绝口不提此事，能得他们帮助读完高中，已经是万幸，她实在不想再拿这件事出来说道，显得她像攀关系，或者借着他们的名头狐假虎威。
“我见过吗？”郑轻慤说：“你长辈，我是不是该拜访一下？”
“是资助我上学的阿姨啦。”杨书翊说，“我跟你说过的，我爸妈不想让我读高中，拖延给我学费生活费，是阿姨通过公益基金会联系到我，给我出了学费和生活费。”
“啊……”郑轻慤松了一口气，他昨天是神经了，居然想到那方面去了，“原来是去她家了。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拜访吧。”
杨书翊道：“我问问阿姨，她如果不介意，我们就一起去。”
“好。”郑轻慤应了声。
“你还没说你怎么了？”杨书翊问：“遇到什么事了吗？你脸色不好。”
“没事，”郑轻慤随便捏了个理由，“跟我爸吵架了，他又嫌我不上进。”郑轻慤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杨书翊，“你会嫌我不上进么？”
“当然不会。”杨书翊脱口而出，她是真无所谓郑轻慤上不上进，努力工作过一辈子不见得多好，躺平快乐一辈子未必就不好，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做个不危害社会的人就很好。
她是生活所迫，假如上天能让她出生在优渥的家庭中，她未必不想选择另外一种人生。
“财来财去不久长，兴许哪一天正清集团就破产了，那时我没有钱，没有工作能力，你还会爱我吗？”
杨书翊轻笑，“把你的心放肚子里，我能赚钱。”还能赚很多钱。“虽然买不起跑车住不起大别墅，但供你吃好穿好无压力。”
杨书翊心想，如果她努努力，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咬咬牙也买得起。
当然，她还有很多方法规避正清集团破产后郑轻慤身无分文的情况。
郑轻慤心头一松，他今天脑子绝对有病，听了秦玟几句淡话就来想东想西，杨书翊怎么会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郑轻慤问，“吃早饭了吗，我们出去吃？”
“走。”杨书翊问：“你没睡好，吃完饭回来补觉吧。”
“好。”
“说起来，”郑轻慤闲聊，“我们真是天定的缘分，你跳槽居然能跳到我家公司来。以你的履历和能力，想去哪里都可以吧。”
“我想跳槽，正清集团能给到副总监的职位，这是别家给不了的，而且正清集团也是大公司，虽然主方向不是投资，但写在履历里也不错。我就来了。”
杨书翊抬眸，郑轻慤今天一长串反常的话，她已经听出来八成是有人在郑轻慤面前给她上眼药了，比如她是为了钱才和郑轻慤在一起，她装作不经意地补上，“其实我当时的处境没你想象的好。”
“我是在谈合作时打了甲方，又把上司送进看守所，还找了媒体随时可以曝光公司把柄后，离职的。圈子就这么小，早传遍了。没几家券商敢要我，都觉得我是不稳定因素。”杨书翊淡淡道：“肯要我的，都是中小券商，券商行业头部和中小券商差别太大了，我不可能从头部跳到中小去。”
郑轻慤握住杨书翊的手，“是他们不分是非黑白，你是正当防卫，你有什么错？他们凭什么排挤你？”
杨书翊笑笑，“正清集团给的职位够高，将来跳槽更好跳，待遇给得也很不错，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郑轻慤没再问融汇的事，按杨书翊的说法，融汇要么没找过杨书翊，要么条件开得她不满意，又或者虽然找了，但是后来发生了杨书翊打甲方的事，融汇又放弃了。
“果然姻缘天注定，”杨书翊懒洋洋道：“老天竟然安排我又在正清集团遇到你。”
郑轻慤在杨书翊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对了，”杨书翊问，“你昨天干什么了，今天累成这样。”
郑轻慤头皮发紧，怪他昨晚在车里坐了一夜，现在形容枯槁，胡子拉碴，倒像是出去风流快活了，连忙解释道：“我和周扬孔维他们在一起，打高尔夫，我打得不好，没意思，早早就撤了。”
郑轻慤圆上自己的谎言：“回家又跟我爸吵了一架。”
杨书翊问：“你在家找不到我，没去集团找我吗？”她经常家和集团两点一线。
郑轻慤不知为什么，下意识隐瞒了他去公司见到秦玟的事，鬼使神差道：“没。周六，我怎么会去集团找你。”
杨书翊轻轻“嗯”了一声。郑轻慤精神疲惫、衣服褶皱，像一夜没睡且没换衣服的，一见她第一句就是去哪了，现在才早上七点，正常情况下郑轻慤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你这么早就出去了”，而不是“你去哪了”，不出意外他昨晚就在这儿了，在楼下等了一晚。
好端端的，怎么会在楼下等一晚。
所以杨书翊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在家找不到我，没去集团找我”，果然，郑轻慤没反应过来，回答“周六怎么会去集团找你”，今天可是周日啊……
必然去了。
跟他爸吵架，或许真、或许假，大概率是编出来的借口。
那么是谁在想破坏他俩感情呢？
周扬、孔维或者他的其他朋友？
还是昨天在集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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