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晁阙正坐在广玉兰树下饮茶,元窈挑的地方不错,这一处欣赏落日斜晖,极是美妙。

夕阳恰好穿过层层云障,落下万丈红辉,玉兰阁阁楼上方放置了一块透明晶石,折射出万千华彩,连那朵朵玉兰花,都像是女子羞红的脸颊。

“公子,出事了。”则端俯身在晁阙耳边轻声道,“那女人回来了,不过车厢里躺了人,死人。”

晁阙一惊,立刻起身,漆黑眼眸中煞气上涌,心口微乱,随着则端往院门处走去。

元窈背对院门站着,将所有人都赶走,外衣已经脱下,白色里衣上依旧有点点血迹。

看秋浓小心的扶着踏雪,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方才的场景,实在吓坏了她吧。

手中捏着一截白羽残箭,正想的入神,手臂猛地被人一扯,元窈站立不稳,向后栽倒——

斥责之声还未出口,便落入一双漆黑眼眸中,司裴看着有些焦急,又强自隐忍,浓眉紧皱,英气十足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手在血迹处轻抚,察觉到元窈并未受伤,晁阙立刻便松了手,“怎么回事?”不过出去一天的时间,就弄的这么狼狈。

“有人要杀我。”元窈看着车厢里的人,神色很是平静,并未受惊,“你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也无人看见。”

听到元窈没有说黑袍人的事儿,秋浓抬眼瞧着她,又慢慢低了头。

“夫人,要赶快请大夫,踏雪公子撑不住的。”秋浓小声哀求。

元窈面色难看,沉默半晌,却没有吩咐,敌人暂且不明,若是胡乱叫人进府恐怕会坏事,她不想叫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则端见状不由感慨,女人跟女人还是有区别的,有人爱哭心软,有人就铁血没有心肝,“我会些医术,我来吧。”

踏雪被抬进了玉兰阁中,则端正在查看伤势,幸好,箭上没有淬毒。

“你真是走了大运,幸好我会些医术,不然你死定了。”

则端拿着止血的东西还有各种器具药材,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女人冷静的很,若是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吓得腿软哭泣,可那女人却依旧冷静,甚至还记得将人都赶走。

或许,若不是他会些医术,可能这个踏雪,必死无疑。

“咳,我救你呢,也没什么,不过我家公子啊,不得夫人喜欢,你好歹也是受宠的,也要带一带我家公子嘛……”

虽说这女人狠毒,可不会胡乱纠缠,对公子也是有好处的,反正公子也不怕失宠,总归是为了解毒嘛。

晁阙进来时,便听到这么一番话,只觉嘴角抽搐不停。

“则端,他的伤怎么样?”

则端回头不敢看晁阙,有些心虚,不知那些话主子听到了多少。

“还成,不会要命。”

元窈还在院子里处理事情,死去的护院必得厚葬,抚恤银钱不能少,虽说人命重要,可只要钱给到位,想必家眷也能闭嘴。

她还不想冒险,若是身份起了疑,她在晋国也混不下去的,旁的国家或许不能过的这般潇洒,她不得不多做谋划。

至于秋浓,罢了,虽说没什么大用,可也能好好培养的。

元窈进去的时候,就听到踏雪频频求饶的声音,虚弱无力又急迫无比:“疼,大哥,别拔,太疼了……”

则端看着踏雪眼泪鼻涕一把的模样,嫌弃的紧:“好歹是个男人,不过治个伤拔个箭而已,怎的这么磨叽?你还要命嘛?”

又指了指晁阙:“看到没?我家公子与你伤处差不多,我拔箭的时候,我家公子连哼都不哼一声。”

言语间对司裴极是推崇,十分看不起踏雪这种娘们唧唧的模样。

晁阙坐在一边,看着踏雪苍白的脸,闻言只觉无语,那时他是因着牵丝毒昏迷,哪里还能哼的出声。

“把他打晕。”

“别……”踏雪一句话还没喊完,脖颈就被重重一击,随即就晕了过去。

元窈在一边看的皱眉不止,可见踏雪那浑身鲜血淋漓又满面痛苦的模样,觉得有些凄惨:“你会医术?那你为何不用麻沸散?”

则端握着残箭,呆滞抬头:“我忘记了。”

元窈:……

拔箭的时候,踏雪即便是昏迷着,眉头也皱的极紧,元窈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有些庆幸。

幸好,今日是踏雪,若是旁人,或许那支箭就插在了她的心口……

“对方有多少人?你在这有什么仇家么?”晁阙见她不住的看踏雪,便冷冷开口。

元窈回神,又开始细细分析:“对方不过七八个人,我没认出来什么路数,不过我在晋国十分低调,并未有什么仇家。”

随后便瞧见晁阙讥笑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是塌上的踏雪,元窈脸有些烧,不过四个魁主罢了,也不算太高调吧,也不能什么货色都往家里带啊。

又想起长公主的事儿,不由很是恼怒,瞧着晁阙的眼神满是怀疑与不悦。

“说不定就是长公主,若不是你,我的日子逍遥快活极了,哪里需要这般汲汲营营。”

晁阙闻言不禁嗤笑起来:“若是长公主想杀你,你现在还能活着回来?你也是身居高位之人,这点东西都想不明白?”

“我没有得罪任何人。”元窈拧眉细思,“不过这事你无须担心,我来解决,不会牵连到你。”

正好这时候秋浓进来了,两人也就不再多说,则端正聚精会神的为踏雪止血,也没理两人在说什么。

“夫人,外头都处理好了。”秋浓轻声道,“踏雪公子还好么?”

元窈见她满脸担忧,便点点头:“他很好。”

则端处理好伤口便将踏雪送回了雪阁,也是他确实走运,若是箭再多点准头,小命也就差不多没了。

元窈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进去洗漱了,如今天气热起来,这一通折腾,浑身都滑腻腻的,十分不舒服。

晁阙看向她的背影,眸色深沉,却也没有多说。

夜里元窈先去看了踏雪,见他状况还好,便回来了,吩咐秋浓好生盯着,不要疏漏。

夏日晚间清凉,广玉兰树下纳凉也不错,躺在藤编软榻上,石桌上放了一壶桑落酒,依旧是两杯,元窈面前一杯,另一杯,无人饮。

晁阙照例出来透风,却见元窈也在,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就听到元窈叫他,嗓音中带笑。

“我自认对你也算不错,如何见到我就要躲呢?”元窈笑盈盈的望着晁阙,眸中带了丝挑衅,纤纤玉指微抬,“不如一起喝一杯?”

今夜十六,月如银盘,整个玉兰阁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月色下的元窈一身纯白,笑意张扬,眼中似有琉璃闪烁,躺在软椅中,慵懒妍丽,长发飘荡在椅后随着夜风轻扬,如画中仙。

晁阙走近,瞧见她大喇喇的躺在那,丝毫不避讳,连脚都未遮住,小脚光洁,指甲圆润,他连忙偏过头。

“怎样?如果不能回去,就留在我这罢了。”元窈举起酒杯,隔空与他碰杯,便一饮而尽。

晁阙连酒杯都没端,神色很是清冷:“夫人莫不是忘记了什么?”

元窈疑惑转头:“嗯?”

“雪阁那位为了你,不顾生死,此时若是听到这番话,不知作何想。”

元窈淡淡一笑,不是没有听出晁阙那满是嘲讽的语气,只是懒得争执:“他作何想是他的事,左右,我也没有叫他为我挡这一箭。”

晁阙坐在石凳上,看向那广玉兰,“夫人可真是无情,若是我留下来,以后的宿命便也是这样?”

“哈哈哈……”元窈大笑起来,手中的杯子摇晃不休,杯中酒激荡,都泼洒了出来,微黄的酒液泼洒在元窈锁骨处,顺着肌肤纹理下落,坠入深沟。

她混不在意,笑的花枝乱颤,勾魂摄魄。

“怎么,你怕了?”元窈笑完,一双媚眼转向晁阙,“况且那日我在长公主面前答应过你,不会宠幸那四人。”

元窈将杯中酒俱都饮尽,似笑非笑的看着晁阙,起身赤足走到晁阙身边,俯身在耳边柔柔道:

“若你从了,你的宿命嘛,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毕竟,娇花太多,我也难以抉择。”

晁阙只觉酒香混着馨香扑鼻而来,有些想避开,又觉得输了气势。

“夫人觉得这样很有趣?用美色、或是钱财得来的,不一定有多好用。”

她身边男人环绕,俱都捧着她敬着她,将她当做天上月,可这又有什么意思,她始终都得不到一个全心全意的人。

元窈听出他语气中的讥讽,亦或是劝诫,不由收起了笑意。

这是个好的开始,他愿意搭理她,或是真正愿意与她沟通,不像前些日子,冷冷淡淡,连一句话都不屑与她多说,说出来的话,也多是嘲讽。

看来这个男人不仅不吃硬,还厌恶被骗,元窈之前那些假话他一听就知,现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倒是愿意听,甚至还要规劝她。

元窈觉得不能太急躁了,这种男人想要征服,其实也不算太难,她总会是赢的那一方。

她松开了勾着晁阙肩头的手,离的远了些,风情万种的摇晃而过,又自顾倒了杯酒,凑到唇边。

嗓音淡淡:“无趣么?可我见你们这些男子挺乐此不疲的呀,怎么到了女子身上,就成了美色或是钱财才能得到的呢?难道男子不是这样纳妾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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