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倒是高兴的很,送元窈出去的时候还招手:“您放心,您慢走。”
见元窈走远,老鸨将飞云招呼了过来:“夫人包了你足足一年,飞云,可得好好伺候贵人。”
又掏出一个束口的荷包,沉甸甸的,递给了飞云。
飞云捧着荷包,抬头望向已经远去的元窈,眼中有些感激。
元窈回到潇湘苑时,正是烈日当空的时候,府门前的一对石狮依旧威严矗立,府门紧闭,并无什么动静,不由松了口气。
“司裴呢?”元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丫头指了指大门:“夫人,司裴公子今日也出去了,并未交代什么。”
元窈面色一沉,出去了?
秋浓见状连忙使眼色,让丫头赶紧下去:“公子出去需得夫人同意,你们谁准许他出去的?”
丫头们面面相觑,俱都不再说话,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喘气。
元窈却摆了摆手:“罢了,出去就出去了吧。”她也并未限制他的自由,若是他走了也好,免得后续惹麻烦。
不过很显然,她失算了。
看着司裴和则端一前一后的回了玉兰阁,坐在广玉兰树下的元窈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
晁阙转头竟是笑了起来:“自是要回来的,不然,如何服侍夫人?”又转身往耳室走,边走边道,“又如何看到有趣的事儿,司裴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夫人高兴的模样。”
元窈眯眼,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晁阙不再理会,径直回了耳室中,则端在一边给他宽衣,如今虽说伤口愈合,可肌理依旧未长好,总有酸痛之感,加之余毒未清,总要细心才行。
“公子,今天咱们看到的,要不要跟那女人说说?”则端倒是有些看不下去。
晁阙冷笑起来,今日一早这女人就出去了,想都不用想是去了哪儿。
“不用,她这样的人,背叛她算计她也正常,何况这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们有何干系。”神情极是冷漠,话语也清冷。
“可咱们毕竟在府中啊,公子,这样是不是不仗义?”则端还是有些不忍,前些日子那些事,感觉这女人都挺好说话的。
晁阙擦去一声汗,重新穿好衣衫:“莫要节外生枝。”
则端闻言便不说话了,不管是谁的命,总不能比过自己和太子。
元窈见司裴依旧不愿理会她的模样,又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方才飞云的青春活泼,让她多了丝趣意。
抬手便推向耳室的门,不料,这门竟是纹丝不动。
元窈看向秋浓:“这门何时能锁了?”前两日推开的时候都没什么阻碍。
房里伺候的两个丫头过来了,先是福了福才道:“夫人,是公子出去前吩咐的。”
元窈挑眉,这是专门来防她的?不由冷笑一声,看来这人是快要脱身了,这可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秋浓在身后嗫喏道:“踏雪公子今日说,他父母的忌日到了,他想去坟前看看……”
元窈闻言叹气,到底是救过她命的,还真不好拒绝,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去看看他伤势如何,要是能行,那我便带他去坟前祭拜一番。”
秋浓显见是很高兴,连连点头:“哎,多谢夫人,公子定会开心的。”
元窈不在意的瞟了她一眼,便绕出了寝居,从抱厦进了耳室。
“怎么?”元窈抱臂站在门前,看着坐在窗前的晁阙,“伤好些了,如今就要过河拆桥,是不是有些快了?”
晁阙面无表情的瞧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我问心无愧,倒是你,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元窈嗤笑:“我有什么好小心的,这里的日子快活又安全,倒是你,来了府上后,我就一直不得安生。”
晁阙这下连搭理都不曾,直接闭上了嘴。
元窈皱眉,袅娜走上前轻佻的挑起晁阙下巴,眯起眼左右打量了一番,“嗯,姿色的确不错,难怪长公主惦记。”
这般欲拒还迎,正是元窈喜欢的样子,加上这段日子行走坐卧起居生活处处合她心意,心头不由万般猜测,这人如此了解她,为何她毫无印象?
晁阙双眸似含着猫儿眼,带着慵懒与惬意,正打算开口说话,眼前的女人却突然俯身——
随即唇瓣上一暖,甜香袭人,唇间也似融了蜂蜜,晁阙整个人都怔住了,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略微踟躇,随后神色清明,一抬手就推开了元窈。
元窈控制不住后退几步,用拇指擦去糊了的口脂,看着他颊边肌肉抽动,显见是气的狠了,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人可真是口是心非的紧。”元窈眸中似有坚冰,一瞬融化,笑盈盈的看着他,不待他回话便转身离去。
晁阙看着这女人袅娜背影,久久没有挪开目光,良久后才抬手抚唇,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很快便到了踏雪父母的忌日,元窈之前答应过,要带着踏雪去他父母坟前祭拜。
不过这种出行要隐蔽,晋国与大庸不同,祸及三代九族,她还不想引人耳目,元窈便轻车从简,带了秋浓与踏雪,二十来个护院。
左右,她是不会出事的。
天气炎热,三人不过是走了几步路,便浑身冒汗,尤其是踏雪,胸口白衫已是湿透。
踏雪伤口并没有彻底好,此时正脸色苍白的斜躺在车厢中,一半是因着热,一半是因着伤口疼痛难忍。
元窈有些不忍:“踏雪,要么过段时间再去吧?如今天气太热,于你恢复不利。”
踏雪唇色惨白,看着很不好,却依旧摇头:“不,我本就不孝,如今难得有机会祭拜,哪里能偷懒。”
元窈也没有再劝,都是个人选择,她也不好多言,好在秋浓在一边伺候的很是精细,心想着倒也无妨。
那几日过去后,府内外并无动静,元窈便找了大夫,这些日子一直照料踏雪。
昌平城四通八达,从前是个商旅之地,规划的很是混乱,直到晋国初成,才得以遏制,这也导致城中道路宽窄不一,元窈不想引人注意,自然是挑些小路走。
好在也并不算远,其实这只是踏雪自己设立的衣冠冢,父母被斩首,尸体早就没了,哪里还会让他好生安葬。
一路都很顺利,元窈也觉得并无大碍,之前也来过一次,没有什么意外。
山林浓密,曲径清幽,所谓的坟冢,不过是一处小小的山包,许久不曾祭拜,坟冢上长满了青草,踏雪踉跄着拔草,秋浓看着心酸,也帮着一起除草。
元窈也不好催促,只静静的等在一旁,好在这处十分安静,茂盛的松柏遮住了阳光,总算让众人得以喘息。
看着踏雪将带来的墓牌摆在了坟前,不由暗叹,好歹他还有人祭拜,自己却连祭拜谁都不知道。
这期间秋浓好像比元窈更加心急,四处张望,生怕惹来什么人,元窈还朝她轻笑以示安慰。
终于结束了,元窈一直提起的心落到了实处,听到几声鸟鸣,不禁笑了起来,自从上次那事后,她就一直草木皆兵。
正当几人踏上归途,秋浓扶着踏雪往回走的时候,在来时的路上,竟然出现了一群官兵。
领头的,正是长公主。
元窈只觉这晋国真小,山野密林都能撞见人。
“是你?”左龄眯眼瞧着元窈,像是有些意外,“这世界真小,这里都能碰到你。”说着挥了挥手,便有一些人冲上前,确认墓牌上的名字。
元窈有些不明,却也不想得罪这晋国长公主,福了福身子笑着寒暄:“不知长公主大驾,所谓何事?”
这荒郊野外的,总不可能是来看风景。
左龄没有说话,却见手下回来后手里捧着一块墓牌,檀木所制,上头用纂体书‘先考周公善云君之灵……’
看来昨晚送信的人并未骗她,皇帝一直怀疑周善云这逆贼还有同党,没想到还真有,更没想到,居然是这女人。
元窈静静的等着对方审问,也听踏雪说过,他父亲是贪官污吏,元窈也没有深究,对待踏雪也从无偏差。
自掌权后,她就明白,这世上,贪官污吏太多,抓不过来的。
正打算解释一二,左龄却冷着脸挥手:“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元窈一怔,后退了几步:“长公主,不知民妇所犯何事?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
她不能被带走,若是细查下来,说不定会露出马脚,她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信心。
身后的秋浓扶着踏雪也往后退,满脸惊恐的看着长公主,而踏雪却面有异色,拧眉看着长公主,又看了眼秋浓。
左龄轻嗤一声:“你可知,这墓牌上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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