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唐叔,有话好好说,别拿开除折磨人。”谷蜜闭着眼仰着头,一副无赖的派头。

唐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俾昼作夜,髀肉复生。到头来我是受害者。”平常指望不上谷蜜,今天更是指望不上了。谷蜜昏昏睡了一上午,踏实感十足。她打着呵欠伸着懒腰的时候,同事们嘁嘁喳喳地嬉笑着什么,谷蜜侧耳倾听,面无表情地凑热闹,傻呵呵地问道:“你们在说谁啊?”同事们摇头摆手散开了,慢慢只剩了唐叔的脸。谷蜜恍然刚才的一堆人是在议论自己,满脸通红。

“快去吃饭吧,小谷蜜。”唐叔一脸无奈。

谷蜜的脑袋晕沉沉的,没听懂唐叔话里有话,大大咧咧地应道:“唐叔,我不太想吃饭。你吃了吗?”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在唐叔身后进了办公室,趔趔趄趄地站在办公桌前,懵懵懂懂地继续问唐叔是不是还没吃饭。

唐叔抑制住心中的不满,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谷蜜,你是个律师,私生活方面没人有权利过问,但是你在上班的时候,至少表面上要做得周到。咱当律师的,好歹得有八面圆通的本事,你得爱日惜力,不要成天浑浑噩噩的。”

谷蜜强睁着两眼,回道:“唐叔,昨天不是礼拜天嘛,我好朋友办了个活动,我去帮她撑撑场。本来是想发掘客户的,去了之后才发现竟是些没结婚的小年轻,还有一些是带着孩子去的已婚妇女。我总不能在人家还是单身,或是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时候,还是当着小孩子的面,忙着发名片讲离婚官司的事吧?而且,小年轻们,经济基础也不强,结了婚的,正是用着钱的时候,跟他们说经济官司,也不实际啊!”

“得了吧,你还不如明说,你就是去玩儿了。”

谷蜜嘿嘿一乐:“唐叔,我是真的有心要去拓展业务,但昨天那场合真是不合适。我不能够做霸王风月的事。”

唐叔将桌上的黑色文件夹向前轻轻一扔:“行了,不用在我面前咬文嚼字。这个离婚案子,你先看看。”谷蜜伸手将文件夹拿起来,唐叔叮嘱她:“哎,谷蜜,我跟你说啊,别多管闲事!人家既然找到了咱们,就说明他们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心思肯定要走离婚的,你可别凭着主观臆想又把人家往那个婚姻辅导师面前推,推来推去怎么着?人家最后去找了别的律师!谷蜜,你得挣钱啊!”

谷蜜翻开文件夹,快速浏览了一遍,嘟了嘟嘴:“嚯,这人真有意思,就因为他老婆是数学老师,用微积分算出了最优分手时间,自己就吓破了胆,非要趁着短婚未育的时候赶紧离婚,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什么人呀!唐叔,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我……”

唐叔打住谷蜜的狡辩:“谷蜜,你知道这句话的本意吗?不知道的话,就去看点书。我跟你说,你是律师,不是居委会的大妈,人家的事,不需要你调解。你现在就看这案子,赶紧给我表态,能不能办?”

“呃……”

唐叔下了最后的命令:“能办就给你去办,你要是不能办的话,我也有人选。对了,下个月要来实习生,我看好了两个。”他盯着谷蜜,有意用了不怀好意地声调说话,“一个是男大学生,一个是女研究生,反正是实习,我两个都可以收。”

谷蜜大声问道:“我呢?”

唐叔身子向后一靠,两手一摊:“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没办法啦。”

谷蜜顿时泄了气,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胳膊和脑袋又无力地倒在办公桌上,嘴里喃喃道:“世态炎凉啊。”

唐叔来到她的身边,又道:“别感慨了!还有件事,我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与人合作,那人是个大学老师,以前是我大学老师的学生的助教,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但以教学为主,每年只做两个案子,到时候你去和那个老师对接。”

谷蜜心一沉,浑身起鸡皮疙瘩,迅疾坐正,严肃道:“谁?那人姓什么?”

唐叔不解地看着谷蜜:“你心急什么?我都不急!等着吧,人家那边弄妥当了,自然就联系我们了。我去吃饭了,下午直接去开庭,你好好看家。走了!”

谷蜜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分,午饭是不打算出去吃了,那碗“蜜食”暂时在“冷宫”里呆一天。她将一只手伸进挎包里,搜索着以备不时之需的薄脆饼干。她想着应该拿苹果或香蕉,这两种水果可以起到抑制食欲的作用。

手在包里翻找着,触碰到了一个正正方方的小盒子,心中纳罕这是什么,等拿出来放在双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想起这是个什么东西。小盒子是方方正正的,红色包装,变形喜字覆盖住整个盒子。它的密封性很好。谷蜜轻轻晃了晃,又小心地打开它,心里不禁一惊,暗叹自己的心理素质绝佳,要是碰到胆子小的,非吓掉魂儿不可。

盒子里面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蜘蛛,已经拉丝结网,密密匝匝绕了好几圈。谷蜜想着这肯定和昨天的活动有关,不知道敏珁是在什么时候将这盒子放在包里的,或许她提过,只是谷蜜没在意而已。

谷蜜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又将盒子重新封好,最后扔到了垃圾桶。她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心中念叨:不知道时觅有没有,她会不会被吓到,真想看看她花容失色的样子,不对,是丑态尽显的样子。

时觅可没有谷蜜想象的那般怯弱,敏珁自然不会将这小小的游戏遗漏掉时觅,而且时觅对于敏珁的讲解听得很认真,一回到家,就将小盒子摆在桌子上,等待第二天的来临。经过蜘蛛一个晚上的辛劳,第二天打开盒子,细细观察那蛛网的疏密。时觅会心一笑,拍了照片传给阚涤看,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蜘蛛结彩虹桥的典故吗?

蜘蛛被放掉了,由着它在大自然里自生自灭。

时觅经过一男一女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小心露了笑脸。她赶紧小跑了几步,闪身进到自己的单元楼里。她是故意下楼放生蜘蛛的,只因为在自家阳台上向外看风景时看到了心动的一幕。

一男一女站在楼下的街心花园说着什么,那女的被一团白纱环绕,像是穿了膨大的婚纱,男的与她面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女的娇羞地低下了头。男的将手伸进裤兜里,时觅心里一震,想着是谁家的痴男怨女在这阳光底下上演着求婚戏码。

走进了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哪有什么浪漫的求婚,是这一男一女纠结一堆废塑料纸该往哪儿丢,男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说这是哪个收废品的,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时觅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鼻梁两侧轻轻向上推着,以此掩饰自己难以控制的笑意。

怎么就看错了呢?时觅的眼神很好,不是大近视也不是远视眼,怎么就看错了呢!

她昨天先走一步时,经过尚未开始的T台秀,台上的衣架子挂着数十件白色婚纱,引得她不由停下了脚步,在得到同意后一件一件翻看着,甚至取出了一两件往自己身上比量,现场没有镜子,想象着自己穿上后的模样。她疑心自己加入了恨嫁的行列。

阚涤说她想多了,时觅注意到阚涤说这话时的表情很不自然,生怕有下文似的。时觅笑说自己可能的确是想多了,因为那些婚纱急需欣赏它们的主人,正巧自己走到那边,所以就被拦住了。

阚涤看着她,问她说什么,怎么听不懂呢。时觅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了,谷蜜见了我还是白眉赤眼,火药味儿十足。你说是为什么呀?”

阚涤清了清嗓子,表示不知道。

时觅悄悄斜楞了阚涤一眼,微微一笑:“或许我们还是不熟吧!你看她和敏珁是多年的好朋友,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会生疏。还有殳鸽,青梅竹马式的朋友,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会真的生气。我真羡慕他们呢。”

接驳车将他俩送到车站,时觅对阚涤轻声喊道:“哎,我买了小泥偶,把玩无厌,还没给你看呢。”手提包里的小泥偶没来得及取出来,公交车已经到站。阚涤推搡着时觅赶紧上车,乘客太多,车程太长,没有座位的话是要受苦的。

时觅挑了靠窗的座位,刚刚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公交车就启动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依依告别,只好挥手再见。

阚涤看着远去的公交车,松了一口气,他多怕时觅会就着婚纱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其实时觅自己也害怕会将婚纱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一直说到两个人都不愿面对的地步。还好,一个装傻充愣,一个装聋作哑,两人安堵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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