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令尘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姜楷仪正带着信之在阳台看捕蝇草吞下一只倒霉的苍蝇。
纪检监察室的同事语气诚恳地告诉他：“事情已经查清楚，有人到院澄清了真相，还送来一封手写的道歉信。内网已经挂出来了，你可以安心了。”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情绪没有丝毫欣喜。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他却下意识看向阳台的方向。
纱帘半掩，阳光斜照在屋内，风扬起姜楷仪裙角的那一瞬间，她低头微笑着摸了摸信之的头。
这一幕静好如画，他眼前却泛起一阵酸涩。
“我知道了，谢谢。”他挂断电话，刚放下手机，铃声又响起，是宋奇明。他不想接，直接摁了静音。微信消息不断跳出来，不用看也知道，是梁倾明和匡栗园他们。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继续认真切菜、配菜，刀锋与案板碰撞的节奏仿佛是某种催眠。
当葱花撒进茄条那一刻，他终于承认，自己一直在反复思索，姜楷仪到底是用什么代价，换来了这场澄清？
继续成全林乔的事业？满足他的私欲？
还是......
最糟糕的那个答案，她决定不要他了。
信之跑进厨房，仰头看着他：“我饿了。”
他笑得一如往常那样温柔，蹲下身看着信之：“小孩子不能进厨房，很危险。记住了吗？”
信之点点头，他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去吧，去喊妈妈吃饭。”
这一顿饭，没有特别的菜式，却成了他记忆中最难忘的一顿饭。
那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最后一餐。
像一只天鹅，在生命尽头的高鸣，曲终人未散，余音却足够陪他回味一生。
夜深，信之睡熟了。
付令尘倚在门框，静静看着姜楷仪轻手轻脚地从床边起身。她走出来，他迎上前，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到阳台。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月光穿过窗帘倾洒进来，淡淡的光影在地板上轻舞，风拂过她的发丝，他看见她眼里泛着光。
“医院刚打电话，说让我尽快回去上班。”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眼底沉沉的像压着千言万语。
姜楷仪鼻子一酸，低头躲开他的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太好了。”
他望着她：“姜楷仪，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声音带着些祈求，又夹着莫名的抗拒。
她哽住了，轻轻喊他：“付令尘，我……”
话未出口，眼泪已经扑簌簌落下。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描过他的眉骨、鼻梁，像要将他深深镌刻进心里。
“我要带信之去慕尼黑。”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口。
“楷仪......”他的泪掉在她手背上，滚烫灼心。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更紧地贴向自己的脸。
这一刻，他哑口无言，她终于说出了那个他最害怕听见的答案。
“你听我说。”她微微颤着声，却坚决。
“你问我，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我不能保证，没有人能一直在一起，生老病死，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但你又问我想不想？我想，我真的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可是付令尘......”她将他的手翻过来，双手捧住他的手掌，“你这双手，有比拥抱我更重要的事。”
“我和信之离开，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不能让林乔继续伤害你，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毁掉。”
“信之不会忘记你。”她眼中含着泪光，仿佛要把他眼里的痛苦一点一点咽下去。
他抬手想替她擦眼泪，却越擦越模糊。指腹上的薄茧蹭过她的眼角，她突然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唇齿纠缠，他没有再克制，攻城掠地般回应，像要把所有的思念都刻进她的唇齿之间。
她被他牢牢拥住，像一叶漂泊的舟，终于靠岸，却又将远行。
直到天微亮，她筋疲力尽，仍窝在他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发顶，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吻了吻。
“付令尘，我爱你。”
她再一次为信之办理了退学手续。
前脚刚踏进和园，接到她电话的姜砚行和涂画后脚便赶到。
她疲惫不堪，信之的情绪也低落。
孩子被涂画哄了一会儿，抱着一袋饼干，和信小胖窝在角落安静地玩。她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众人心头的疑惑也终于有了答案。
“我和付令尘......我们分开了。”她泪水扑簌而落，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让人心碎。
“我要带信之去慕尼黑，下个月就走。”
“楷仪，发生什么了？”涂画坐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的手，盛夏时节，那双手竟还透着冰凉。
她闭上眼，痛苦浮上眉目，多日的隐忍在至亲面前轰然瓦解。
“林乔举报了付令尘，”她一字一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说他道德败坏，利用职务之便跟已婚女士有染。付令尘已经被停职一段时间了。”
污言秽语从唇齿间吐出，她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恨，恨不得将林乔千刀万剐。
“砰！”姜砚行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畜生！”薛蘅怒声脱口，“死性不改的畜生！”
姜丛昕赶紧扶住她，轻声安抚。
“大哥你听我说。”她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要信之的抚养权。”
“可我们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为了孩子，他只是想报复。”
她轻轻起身，走到走廊口，望着正和信小胖玩耍的信之，声音低了下来。
“这段时间，我和信之真的很幸福。”她回头看向家人，“但我知道，我和林乔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