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背着竹篓,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地里的泥土还带着几分湿气,泛着深褐色的光泽。路旁的柳树也已经抽出了嫩绿的芽叶,土坡上的草木覆了一层绿茵,充满了春天的生机。
翻过一座矮坡,他们远远地望见农田中有两个村人正忙着锄草。
见到相熟的人家,小臻儿大声喊道:“宋叔,吴婶。”
阮书钰和季凌也跟着唤了一声。
宋大志和吴娘子听见有人喊他们,抬起头来。眼前的田埂上站着两个少年,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娃娃,身上都背着竹篓,瞧着像是要往东山去。
吴娘子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认出了他们,随即笑着说:“你们要去东山吗?”
臻哥儿大声道:“对的!我们要采菌子去。”
吴娘子笑道:“那好,你们慢点走。采完让婶子给你们看看,别误采了毒菌子。”
季凌笑着应着:“婶子放心,我知道的。”
宋大志在旁边一边将草垄到一起,一边笑道:“阿凌他们都这么大了,该晓得的。”
吴娘子不以为然地瞥了丈夫一眼,说:“阿凌他们我倒是放心,只是那个从大户人家出来的钰哥儿,要好好帮着看看,以免误食了毒菌子。”
宋大志憨憨地笑了笑,宽慰道:“不碍事,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帮阮公子瞧瞧。万一采错了,也有我们给他挑出来。”
他们三人和宋大志吴娘子夫妇告辞,继续沿着蜿蜒的小路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进入了竹林。
林中一片郁郁葱葱,竹笋破土而出,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和蕨类植物,散发出湿润的土腥气味。
在这些植物中,阮书钰一眼就认出了地耳,这种野生菌子用来炒鸡蛋极为鲜美,只是清洗起来麻烦,需要耐心将附着的泥土洗净,而这地耳,又极易沾着泥土,很难洗净,因此阮书钰只看了看,没采摘。
再走了一炷香的时辰,他们穿过竹林,来到了低矮的灌木丛。苔藓覆盖在岩石和树根上,四周环绕着几棵高大的宽叶树。
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些树种——榆树、枫树,但也有许多他不太熟悉的品种,或许是桦树、椴树之类的常见乔木。
阮书钰进了山里,也不需要季凌教什么,熟练地穿梭在树木之间,双眼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的树干和腐木,寻找着野生的菌子。
这座山又被称作“野菌山”,因其丰富的野生菌类而闻名。阮书钰很快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发现了一大丛平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立刻蹲下身来,熟练地将平菇摘下,放入竹篓中。
见到一丛一丛生长着的平菇,心里有了些主意,上次去县里买食材时,他已经知道这些山野吃食,价贱,卖不出价钱,便盘算着,怎么将这些东西做成美食售卖。
继续前行,阮书钰来到一片湿润的阴影处,那里生长着一大片羊肚菌。它们的伞盖呈褶皱状,色调与地面上的枯叶和泥土相融合,几乎难以辨认。
阮书钰高兴坏了,羊肚菌是一种非常鲜美的野生菌类,营养丰富,据说它的蛋白质含量比牛肉还高。想到这点,他更加小心翼翼地采摘羊肚菌,尽量避免损坏周围的菌类和环境,以便未来还能有机会再来采摘。
季凌在阮书钰不远处采摘菌子,眼睛时刻关注着阮书钰,毕竟阮书钰是个小公子,虽然见他动作颇为熟练,但他还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因此便格外关注了些。
见阮书钰采了有毒的羊肚菌,连忙出声:“阿钰,这菌子不能吃,会中毒。”
阮书钰闻言,有些纳闷地又仔细辨认了一会,道:“这羊肚菌没毒啊?”
季凌走到阮书钰旁边,准备将羊肚菌拿出来扔掉,道:“村里以前有人吃了这个,腹泻不止,后来就去了。”
阮书钰暗道,有可能是这个村人吃了没煮熟的羊肚菌,或者是假羊肚菌,中毒死了。
这里医疗条件差,吃了没煮熟的羊肚菌会腹痛、腹泻、呕吐等症状,本来人就是缺衣少食、营养不良的,体制很差,体弱的人,可能真的就这么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村人对羊肚菌过敏,再加上体质弱、医疗条件差,最终导致人去了。
不过他以前常吃羊肚菌,这菌子味道鲜美,怎能错过,便道:“阿凌,这个羊肚菌我以前常吃,只要小心烹饪,仔细臻别,便不会有事。”
季凌听阮书钰以前常吃,估计是大户人家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处理手法,也不阻拦了,还帮着阮书钰一起摘了不少。
担心季凌采摘了假羊肚菌,阮书钰还教他怎么辨认出假羊肚菌。
不过半小时,他们两人的竹篓便装满了羊肚菌,就连臻儿的小竹篓里,都装满了。
阮书钰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因为弯腰而僵硬的背部。刚才他专注于采摘羊肚菌,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不够细致。
此刻,放眼四周,他发现周围的地面上还散落着大量的野菜,如蕨菜和荠菜,颜色翠绿,生机勃勃。
在一些腐木下面,他还发现了一些鸡纵菌,伞盖色泽鲜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野菜他暂时没管,把那一丛鸡纵菌采了。
将竹篓堆得高高的,阮书钰心满意足地提起,准备踏上回家的路。望着满满一篓的美味菌类,他的心情愈发愉悦,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这样一座“宝山” ,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只要这片山林还在,他们就不必担心吃不上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经过宋家的田地,此时已过了晌午,宋家两口子正坐在田埂上,享用着粟米饼和水,面色略显疲惫。
吴娘子见他们回来,立刻走过来,关切地问道:“采了不少啊,让婶子看看。”
她凑近竹篓,看到里面装满了羊肚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钰哥儿,你这可采错了,这不是平菌,这是毒菌子,吃了要没命的!”说罢,又看向季凌,道:“阿凌,你不知道劝着钰哥儿也就罢了,怎么自己也采了这些?”
阮书钰赶紧解释说:“婶子,这叫羊肚菌,没有毒的。”
吴娘子急切地摇头:“这咋没毒呢,我娘家隔壁汉子就是吃这个死的。听婶子的,赶紧把这些扔掉吧,婶子忙完带你去采平菌。”
她一边说一边准备伸手去帮忙清理竹篓里的羊肚菌,面色极为凝重。宋大志也从旁补充道:“你婶子说的对,这个菌子确实有毒,还是听她的吧。”
季凌解释道:“宋叔,吴婶,阿钰以前在府里常吃。阿钰说,这羊肚菌只要采摘得当,仔细煮熟了,吃了就不会有问题。”
阮书钰也在旁边道:“真的,赶明儿我做出来,让您二位尝尝。”
吴娘子将信将疑:“真的?”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阮小公子以前的日子必定是金银堆里砸出来的,吃的穿的,见识肯定比她一乡下妇人更多,必然不会诓骗于她,当下也不说要帮他们扔了。
阮书钰肯定道:“真的。”
几人回了家,因现在一处吃食,因此他们采的菌子都放在阮家院子里,摊开晾晒。
这时,封不寒来了,见他们忙着,也上去帮着摊晒。
等忙完洗完手后,封不寒走到阮书钰身旁,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簪子,虽是木头制的,但上面雕刻了鱼、鸟,看着倒有些精致。
封不寒笑道:“我瞧着你头上的簪子有些破损了,就给你重新刻了一个,送给你。”
阮书钰头一次见封不寒这么正经地笑着,见对方手上的簪子,便知对方必然费了些功夫,才会将簪子雕得如此精美。
这段时日,封不寒总来季家,他早就和封不寒熟悉了,也不怕对方那侵略性极强的视线,当下也没拒绝,便接过簪子,笑眯眯道:“那便谢谢了。”
封不寒含情脉脉地看着阮小公子,直看得阮书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纳闷地推了推像座小山一样,杵在他面前的健壮少年,纳闷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阮书钰洗手的时候,顺便抹了把脸,这会脸上带着湿意,眼睛也蒙着一层雾一样朦胧,衬着白皙如玉的脸庞,更显得精致。
封不寒帮阮书钰整理了下额间乱发,凑近他白皙透明的耳边,深深地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气息,声音低沉,带着磁性:“阿钰,你真香,真好看。”
阮书钰被对方灼热的鼻息打在耳朵上,弄得耳朵痒痒的,他往后仰了仰身子,趁封不寒不备,一把将他向后推了几步。
“什么毛病,大男人说话怎么黏黏糊糊的。”
他有些不明所以,哪怕封不寒有意勾引,他也只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有什么叫真香,他衣服都很久没熏香了,身上的那种香味早就没了,要是有,也该是饭香。
阮书钰推开封不寒后,一边给自己耳朵抓了抓痒,一边要回自家院里,他的院里没有打井,所以用水都用的是季家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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