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封不寒早就想出去闯荡一番,他这些年打猎赚到的银钱,足够老封爷在家养老了。
但因小山村里来了个如珠似玉的阮公子,他便在村里多待了几月。那日轻薄过阮书钰后,他心里也很是懊悔,他不后悔对阮小公子做的,他只后悔没有耐心等着阮小公子对他倾心后再做。
想着阮公子,他眼神幽暗,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阮家的方向,眼里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封不寒刚走没几日,清河村里便来了一辆马车,马比牛要贵,一匹普通的驽马还要三四十两,更别说那些将军、大侠们的爱马了,有些甚至价值上千两银子。
村里也就在春耕前,见到了送阮书钰回来的马车,今日路上乡民眼瞧着,也是径直驶向了阮家的方向。
阮书钰正要带着臻儿出门。以前季猎户上山打猎时,臻儿一个人便在院子里待着,有时候会被季凌送至林家,或者封家。
现在阮书钰在,两家院子又是互通的,臻儿便常常在家玩。
阮书钰在院里便听到屋外的马蹄声,还未有所动作,就听道一声不客气的声音:“大公子在吗?快开门!”
这声音颇为耳熟,阮书钰正好在院门前,牵着臻儿。他便打开了门,差点被对方将要敲门的拳头捶在脸上。
“杨柱子,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那日送他来乡下的杂役之一。
杨柱子满脸不耐烦,见到阮书钰,直接伸手去抓人:“老爷不行了,大公子快和我回去。”
阮书钰一不留神,被对方抓住了肩膀,往前带了几步。臻儿只见一个生人,想要强行带走钰哥哥,连忙冲上去抓着杨柱子的裤子,对杨柱子拳打脚踢,嘴上发狠:“放开钰哥哥,你这个大坏人。”
杨柱子赶了半个月的路,心里火气正大着,见不知哪来的一个顽童阻挠,就要一脚踹去,嘴上还骂着:“滚开,你这个小杂种!”
阮书钰连忙将臻儿抱起来,杨柱子踢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阮书钰冷声道:“杨柱子,你来我家耍什么横?”
杨柱子又道:“大公子,老爷不行了,你得快跟我回去!”
杨柱子嘴上叫着大公子,话里却一点都不客气,颐指气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杨柱子是大公子。
阮书钰这才听清,怎么又冒出个老爷,他还以为这什么老爷的,必然早死了,否则为什么原身被当家夫人赶了出来,还说分家了。
“什么老爷?他不是早死了吗?”
杨柱子听完,骂道:“好你个阮书钰,你敢咒老爷死!老爷好着呢,你快跟我回去。”
阮书钰怎么可能任人摆布,他不明白情况,这杂役嘴里又不干不净的,哪可能跟他走,便要关了院门回院子。
找了个地方解手的关福这时走了出来,急忙出声阻止:“大公子哎,大公子。”
这人阮书钰不认识,不是上次来的杂役,也不是之前见过的管家,见对方态度和善,便停下听对方说。
关福拱了拱手行了一个礼:“老爷让我们来接您回去。”
阮书钰道:“既然老爷还活着,为何之前要分家呢?”
关福道:“是夫人一时想差了,本该等您十八岁再分家,哪知道夫人等不及了,老爷已经为这事训斥了夫人,您快和我回去吧。”
阮书钰道:“刚刚杨柱子说的老爷不行了,是怎么回事?”
关福狠狠瞪了一眼杨柱子,讨好地笑道:“那是杨柱子胡咧咧,您别听他的。”
阮书钰轻笑了一声:“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你不和我说实话,我是不会回去的。”说罢,便要关门。
臻儿抱着阮书钰的脖子,伸出小手,努力想抓住木门,要将门关起来。
关福无奈,关七老爷病重,时间耽搁不得,便道:“老爷一月前突生重病,城里医术高明的大夫都看过了,都看不好。夫人还找了城外青城观的道长,道长说您回去,老爷的病就会好了。”
阮书钰更是不明白了:“我又不是大夫,我回去能起什么用?难道要我的血肉作为药引?”
关福讪讪道:“大公子,您说笑了,您又不是老爷的亲儿子,要您的血肉做甚?”
阮书钰惊讶,他都不是府里的正经公子?他一开始知道这屋子原来是关家的祖屋,之前自己待的府里不是阮府,还猜测关家是不是阮家的上门女婿,然后霸占了阮家的财产,最后将他这个留着阮家血脉的原主赶了出去。
没想到他和这关家,竟然毫无血缘关系!
关福见面前少年满脸惊讶,心里嘀咕着,这大公子怎么像不记事了一样,便道:“大公子,您忘啦?您是十几年前,老太爷抱回来的,有一个云游道长说关家有了您,以后就发达了,还要老太爷好好待您,要把您当作府里的正经大公子看待,关家才会兴盛。”
阮书钰心道,原来如此,他之前的吃穿用度极好,身边伺候的丫鬟又多,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穿成了哪家宠着的大公子身上,后来见府里夫人态度对他极其冷淡,分家时又将他分到了这里,一两银子都没给,让他自生自灭,他怎么猜,也猜不出来原因。
没想到是因为他这外来人,占了府中大公子的待遇,这每日里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那夫人的亲生儿子的?
不过那个云游道士真的这么神?关家真是因为收养了他,才从这小山村里挣下诺大的产业?
不过时间对不上啊,关家二十多年前就走了,他这身体才十六岁。
不过不管他们打着什么算盘,关家怎么说也给他贵养了十几年,后来还给了他一个草屋,两亩田,给他安身立命,既然关家这老爷快不行了,他就去看看,替原身还了恩情。
“我可以和你们去,但我不可能现在就出发,给我点时间,我要收拾一番。另外,我还要等隔壁季猎户回来。”
杨柱子在旁边又要催促,关福瞥了他一眼,杨柱子便不敢说话了。关福随后讨好道:“都听您的。”
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间,阮书钰白日里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又自制了些干粮,准备路上吃。
小臻儿闷闷不乐地跟前跟后,小脸拉的老长,他也不让那两个关家的仆人进屋,因此关福和杨柱子就在马车里等着。
阮书钰做好饭菜,坐在桌前等季凌回来,这会臻儿凑了上去,依偎在阮书钰身前,眼里含着泪:“钰哥哥,我不想你走。”
阮书钰弯腰将臻儿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给小臻儿擦了擦眼泪,笑眯眯道:“哥哥最多就去一个多月,很快就回来啦,到时候哥哥给你带好吃的。”
臻儿埋在阮书钰怀里,紧紧抱着他,闻言放声大哭:“我不要好吃的,我不要你走。”
阮书钰轻声哄了臻儿很久,臻儿才抽抽噎噎地说:“那你要快点回来,臻儿在家里等你。”
“哥哥肯定会快点回来,不让臻儿在家等久了。”阮书钰向小臻儿保证。
季凌回来了,他去山里打猎,并不是每次都能猎到野物,因此今日一无所获,他也习惯了。
远远看到阮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前坐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便疾步走了回来,从自己家院子直接进了阮家院子。
阮书钰见他回来,抱着臻儿,笑着迎上前去,道:“阿凌,你回来了。饭做好了,洗洗手坐下吃吧。”
季凌便在一旁的放着干净水的铜盆里净手,这个铜盆还是阮书钰从关府带回来的洗脸盆,一直放在堂屋,有时候给几人饭前净手用。
“阿钰,外面那辆马车是?”
季凌边净手边问。
阮书钰道:“我正要告诉你,那是关府的马车,要接我回去。”
“什么?”
季凌伸手要去拿擦手的布巾,闻言一愣,手在半空中抓了几下,都没抓到挂在架子上的布巾。
见季凌有些失态,阮书钰安慰道:“我只去一个多月,关府老爷不行了,他们请了一个道士看了,道士让他们接我回去。我只回去看一眼,还些之前养育的恩情。”
季凌心情有些低落,哪怕今日的晚食非常丰盛,他也没什么食欲,只略略动了几筷子。
臻儿也是,他吃了一些填了肚子,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哭了,阮书钰便抱着臻儿哄着,臻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被阮书钰抱在了自己床上,让臻儿睡在锦被里。
现在天气转暖了,他之前盖的厚实棉被收在了床边的柜子里,现在盖的是比较薄的锦被。
季凌正收拾桌子,阮书钰从自己的里屋取了个小包袱,道:“阿凌。”
季凌不明所以,停下手里的事,看向阮书钰。
阮书钰道:“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先帮我收着。咱们两家住的偏僻,我又从外面来的,不知会不会有人惦记我家,你隔一段时间,便带着臻儿睡在我这里,帮我看着家。”
季凌接过银子,道:“阿钰,你放心,我会看好这边的。田你也别担心,我会照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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