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书钰也不是特别担心,他随身带了十两银子留作急用,剩下二十两放哪都不放心,干脆让季凌收着了。
和季凌道别,就背着个小包袱准备走了。
季凌见天已黑了,便道:“阿钰,明日再出发吧。夜里山路危险,今晚在家睡一晚,明日再出发也耽搁不了什么。”
阮书钰一拍脑袋,对啊,都已经这么晚了,走什么走,洗漱上床睡觉!
便开了院门,对院外马车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出发。”
杨柱子等了小半天,已经抓耳挠腮了,不过到了天黑,他反倒不着急了,毕竟赶马车的是他,夜路危险,他比谁都清楚,不过做主的是关福,关福倒是好耐心,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满,仍旧恭敬道:“那明日一早,我们便来接您。”
关福和杨柱子赶着马车去了村里,找了户农家夜宿一晚。
关福内心其实没把阮书钰放在心上,但眼下是他们求着阮书钰回去,所以态度恭敬着。
他平常是个惯于做表面功夫的,往往脸上笑着,背地里却面不改色的打死得罪过他的杂役丫鬟,因此别看杨柱子脾气不小,见到关福,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也是阮书钰没有之前的记忆,否则定然知道关福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阮书钰对收拾完灶间锅碗的季凌道:“阿凌,今日便留在我这里吧。”
季凌愣住,眼神到处飘着,最后落在阮书钰身上,耳朵微红,轻轻应着:“好。”
两人洗漱完后,便爬上了床铺,臻儿已经睡着了,阮书钰便给熟睡的臻儿擦了擦手脸,还有脚,又将臻儿穿着的外衣脱了。
臻儿此时翻身到了最里边,阮书钰只好睡在了中间。个子高大,身材又有些壮实的季凌,便缩着手脚睡在了阮小公子的旁边。
阮书钰到没其他心思,只是想着这一走,要好久才能回来,家里的庄稼,菌菇酱,还有装菌菇酱小陶罐的事,想和季凌细细说着。
两人说了一会,便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清晨还是有些寒意,阮书钰平常一人睡着,还能裹着锦被,裹得紧紧的,但今日床上睡了三个人,他又老担心臻儿冻着,便下意识地将锦被往床里推,因此导致他和季凌都没盖上。
所以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季凌紧紧抱在一起取暖,他整个人被少年拥在了怀里,而少年人正紧紧贴着他,让他十分尴尬,同时也极为羡慕,没想到阿凌年纪轻轻,本钱却不小。
他深知再过几年,季凌定然本钱更多,但他知道对方有种族天赋,所以虽然羡慕对方,却并不为自己感到自卑。
季凌还在熟睡中,他昨夜在阮书钰睡后,痴痴地看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因此这会还没醒。
外面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季家兄弟却还睡着,阮书钰穿戴整齐,洗漱过后,简单吃了口昨日做的干粮,背着小包袱出发了。
半个月后,他们到了千湖府,此府地处庆元府南边,算是鱼米之乡,因都是平原,水系发达,上等田多,收成高,所以百姓的日子也更好些。
阮书钰看关老爷病的那架势,还以为非得要住很久,才能回清河村去,哪知道他才在关府住了不到三天,关老爷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关府夫人的脸拉的老长,那小子又回来了,她哪能高兴得起来。
总不可能真让这小子一直住到十八岁吧,关府夫人很不高兴,便问了那道长,有什么办法断了阮书钰这小子和关家的联系。
道长微微叹息,意味深长道:“你们用阮大公子的性命换来满府的荣华富贵,可为何就等不到他满十八岁呢?”
关府夫人神色冷然,淡淡道:“当年老太爷与白神达成交易,以关家第一个孩子的命换取家族兴旺。如今老太爷已去世,关家与白神的恩怨也该一笔勾销。我更不愿那小子继续占据我家哥儿的位置。”
道长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怜悯:“那孩子无辜卷入这场灾祸,享了几年的富贵,却连命都保不住。实在是可怜,可悲啊。”
关府夫人淡淡道:“道长此言差矣,这小子虽然活不到十八岁,但他这么些年,也享受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该知足了。”
道长也不反驳,只回答了关府夫人之前的问题,道:“你之前将他分家单独分出去,白神却并没有跟着他走,仍在你家作祟,关老爷因此而病重。贫道让你们将阮大公子接回来,关老爷病才好了些。若你们想让阮大公子带走白神,便开了祠堂,让他与你家分宗吧。”
阮书钰回了关府,被安排在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不过他不以为忤,反倒很是高兴,因为这处院子,有一道小门通往府外,他可以时常溜出府去。
府城本就比县城繁华,更何况千湖城还是一处富庶之地。千湖城内,河道纵横,水路发达,天下第一帮漕帮,便在此处设有分舵。
阮书钰第一天入住小院时,便通过那道小门出了府。
千湖城极大,道路也比普通的县城要宽阔,主街道甚至能容纳十马齐驱并驾。两侧店铺连绵成片,铺子气派非凡,尤以漕帮的千湖分舵最为显赫。
千湖分舵占地广阔,由数家店铺相连打通而成,期间金碧辉煌,极为气派。
阮书钰在大街上溜达着,很快就被前面一座金光闪闪的铺子吸引,门口出入的都是身穿绫罗绸缎的富人,他有心想去见识这气势恢弘的铺子,看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便走了过去。
铺子前的廊柱上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水路通四海,权势镇百府。
下联是:声名传八方,财富满千箱。
这一对联,颇为霸气,颇有些傲视群雄,阮书钰被震撼到了。
阮书钰再看那一眼横批,那可真是不得了了,横批哐当写着:唯我独尊!
这漕帮,真是够霸气!够胆气!
不知道本地知府看到这幅对联,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对他来说,这幅对联,实在是有些藐视官府甚至是藐视朝廷的意思。
此时,一个帮众正送着一位富贵的中年男子走出,阮书钰刚好看到他,这位穿着印有“漕”字衣服的帮众见阮书钰只是一介乡民,虽容貌出众、气质不凡,但身穿粗布麻衣,让他心生鄙夷。于是,帮众走上前来,冷冷地驱赶道:“去去去,你这乡下野狗,也敢在此瞎溜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
阮书钰被推得一个踉跄,尚未反应过来,那身穿“漕”字衣服的帮众已经离去。
阮书钰自觉讨了个没趣,兴致也随之全无。他瞧着这漕帮,虽气派赫赫,但里面的帮众未免过于趾高气昂,让他觉得有些不满。
走了一会,拐进一处摊贩甚多的巷子,这个巷子也颇为宽敞,两边的店铺没有主街上的富贵,估摸着是一处平民地界,找了个小摊,坐下填饱肚子。过后又在一家糕点铺子,买了裹满糖霜的云糕,尝了尝,果然不错,可惜千湖城离清河村甚远,这云糕,带不回去给臻儿尝尝了。
阮书钰见糕点铺还有柿饼,这东西稍稍能放一段时间,便买了一些,回去带给臻儿吃。
河道上的画舫也极多。夜幕降临时,河畔灯火通明,舟楫间丝竹声绕耳不绝。富家公子们常常豪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一时间,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尽显富裕之城的纸醉金迷。
阮书钰只是好奇,远远观望,不料却被一酒醉公子错当成小娘子,拉扯调戏。他无奈之下,只好施展一招猴子偷桃,趁对方捂着下三路痛呼不止,迅速逃了出去。
他住在府中一个偏僻的小院,仿佛被众人遗忘了一般,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安排。幸好他身上还带着十两银子,不然差点饿死在这关府里。
他在外面找了家小摊,吃了碗馄饨,又教训了一位不长眼的小公子,随后从角门悄然进院。
好在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让他不至于连洗漱的水都没有。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朗,银白色的光辉洒在铺满青石板的院子里。阮书钰如往常一样打了盆水,在院子里坐下洗脚,抬头望向那轮圆月。他心中微微一动,今夜正是十五,不知阿凌和臻儿在家里是否安好。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又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亲人。他突然穿越而来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家中一切是否安好。小侄子该上大班了,他曾答应过要给小侄子买开学礼物,现在无法兑现,不知道小侄子会不会闹。
思念跨越了两个世界,他的内心充满了惆怅,怅然若失地盯着月亮。
突然,阮书钰感到脚腕处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手腕粗细的白蛇。
与常人对蛇的恐惧不同,阮书钰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因为这条白蛇和他在现代养的蛇一模一样,不仅体型相似,甚至抬头吐信子,然后又缩回去的动作也如出一辙。他有些不可置信:“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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