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因为季家在村尾,他们便先去了季家,阮书钰将自己新带回来的那床被子,铺在牛车上。和林小山一起,将季凌抬在了车上,林小山看季凌头上裹着白色纱布,虽然没问,但还是多看了几眼。

这会天气比较暖和,大概十几度的样子,路上风吹着,还是有些凉意,再加上重伤之人体虚,怕冷,阮书钰便将自己盖的薄一点的锦被带上,将季凌细细盖好。又拿了两个软枕,一个给季凌枕着,一个等会给老封爷。

林小山是知道阮书钰从大户人家出来的,看了这软枕、锦被,心里也就不为那白色纱布纳闷了。

阮书钰快速地备好一切,拿好银两,灌了满满两个竹筒的水,又灌了一陶罐的肉粥带着。趁着林小山没注意,和小白蛇说了一声,让它看家,他倒不担心小白会饿着,毕竟小白自己能拿出他营地里的东西。

他营地还给小白备了一大批肉干,刚刚小白将那些肉干都拿了出来,还剩一半,够小白吃很多天了,他也就不担心了。

几人又赶着牛车去老封爷家,阮书钰刚刚稍微看了一眼,发现老封爷小腿处有不正常的肿胀,就知道老封爷本来就不好的腿,这次更是严重了。

等将老封爷也安置在车上,阮书钰让臻儿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坐在季凌旁边,见老封爷嘴唇干燥,不知几日没喝水了,便给老封爷喂了些水。

老封爷听到人声,已经有些清醒,这会睁着眼,虚弱的顺着竹筒张嘴喝着。

见老封爷醒了,阮书钰轻声道:“师爷,您觉得怎么样?”

老封爷虚弱道:“饿。”

好在阮书钰随身带着肉粥,因他们是饭后就去了老封爷家,这会粥还温热着,阮书钰便给老封爷喂肉粥吃。

林小山在旁边看着,心里道,钰哥儿这样柔善,真不像是富贵乡里养大的公子。

等老封爷真正恢复了不少气力后,他们已经到了百草堂。

老封爷听阮书钰要给他治腿,固执道:“老汉腿还能走,你给阿凌治。”

阮书钰也不着急劝他,等云大夫看完季凌后,告诉他们,季凌烧退下去了,要在医馆里治疗几日,接下来便给老封爷看腿。

老封爷一直犟着:“老汉这腿没事。不要花费那冤枉钱。小山,老汉等会便和你回村。”

阮书钰不疾不徐道:“师爷,不管您今日治不治腿,这银子我已经交给云大夫了,您要是不治,那这银子只能白白给了云大夫。”

云大夫在一旁拂着长须,笑道:“阮小哥儿说得对,没想到老朽还能不诊治,便能拿这诊金。”

老封爷急道:“咋能这样呢?云大夫,你可不能欺负我们乡户人家,这银子你得还给钰哥儿。”

云大夫淡淡道:“你这老汉,你见过到了手的银子往外吐的吗?你今日不管治不治这腿,银子我既然收了,便不可能再吐出去。”

老封爷一辈子都没来过县里治病,乡户人家,一年能有几个闲钱剩下的,一年到底连吃饱饭都不能,哪舍得去县里治病,他们一般小病小伤都忍着,实在不行了,再去赤脚大夫那里看。

但哪个找村里胡大夫看病,不是被扒了一层皮的?村里看病都如此费银钱,更别说县里了,肯定花费的是天价,还不一定把人治好,所以乡户人家,几乎没有去金水县城里看病的。

因此老封爷便信了云大夫的话,也不嚷嚷着走了,银钱都被云大夫拿了,哪能让他白白拿着。

云大夫一开始以为老封爷是阮书钰的亲人,后来发现老封爷只是村里一户乡邻,只是他们来往的多些,没想到阮小哥儿是个心善的,都能为乡邻如此费心,心下倒是高看了阮书钰一眼。

林小山本来还在这陪着,阮书钰看天色不早了,便道:“小山哥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先住几天。”

林小山看确实用不着他了,便点头道:“成,我大哥他们这几日都在甜水码头做苦力,你要是有事,便去那找他们。”

“好的,多谢小山哥了。”

百草堂后头有几张床铺,是给久病的病人住的,他们是新来的,医馆的学徒给季凌和老封爷找了床榻,又换了干净的被褥,虽不及阮书钰的锦被,但比乡户人家用茅草、柳絮填充的被子好,是棉被。

百草堂也为陪同的亲眷准备了小竹床,阮书钰便将这竹床,放在老封爷和季凌的床榻中间,将从家里带来的棉被和锦被掸了掸,铺在已有一层被子的小竹床上,又将软枕放在上面。

臻儿在旁边帮着铺床,云大夫在旁边给老封爷按腿,看了一眼忙碌的阮书钰和臻儿,笑着对老封爷道:“你家这俩娃娃真不错。”

老封爷很是自得,不过他得说清楚了:“这不是我家的娃娃,躺着的那个是我徒孙,那五岁的小娃娃是我徒孙的弟弟,那漂亮的娃娃是我徒孙家的邻居。”

“哦?”云大夫惊讶极了,没想到还有人为乡邻做到如此地步,心下很是高看阮书钰。

这会已到了晚间,百草堂也是供应一日三餐的,反正医馆里的大夫和学徒,旁边的抓药的伙计,都在医馆里吃,所以也给病人提供了伙食,价格也颇为公道。

村长于山中今日一早,在阮书钰还未回来的时候,便去看过季凌,他也没什么好心,他就等着季凌什么时候咽气,好想办法占了他家剩下的一亩田。如果能把臻儿给卖了,他又能白得几两银子。

衙役当日来清河村收安民税时,先去了村长于山中家。村长因田被阮书钰收走,家中粮食将少四百斤,心中难免滴血,数次路过阮书钰的田地,见那粟苗青翠茁壮,愈发感到不满。

待衙役来收取安民税时,他故意隐瞒阮书钰不在家的消息,想让衙役们去他家破坏一番,道:“南山脚下新来了一户人家,听闻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独身而居,家财颇丰。”

如今吏治**,朝廷党派倾轧不断,金水县的县令亦是贪婪成性。他在金水县任职已有七年,却迟迟未得升迁,如今年事已高,心中早生退意,便谋划在告老还乡之前大肆敛财。

是以,当他得知山匪下山屠戮乡民,非但不设法应对,反倒借此机会巧立名目,征收所谓的安民税,以此搜刮民脂民膏。

那些衙役如狼似虎,行事狠厉。若有乡民不愿交纳安民税,便动辄拳脚相加,搜刮家中余粮钱财,无所不为。

今闻清河村有个独自居住的富家公子,顿时心生歹念,盘算着趁此机会去捞一笔横财。谁知那富家公子不在,旁边的邻人季凌,却因此遭了劫难。

于山中前几日见季凌已经快不行了,当下就盘算着将臻儿给卖了。

季家只有兄弟二人,也没甚亲戚,要是季凌就这么死了,没人管着季臻,到时候是送养还是卖了,还不都是他这个村长一句话的事情。

林家虽然和季家关系亲近,但他林家,既不是季家父族亲眷,也不是季家母族亲眷,哪有立场去管季臻的事情。

季家虽然和老封爷有些关系,但封不寒已离开清河村,日后能否活着回来,还要另说。

就老封爷那不中用的样子,他于山中说将臻儿找好人家送养了,那老不死的瘸子还能山高路远的去找?

村长心里打着算盘,今日一到季家,发现那季猎户已经吃不下饭食了,看着旁边只知道哭泣的小娃娃,想着那一亩田,还有即将到手的几两银子,心中暗喜,满脸堆笑地返回家中,和那专门做中人生意的乡民细谈。

“哪里价钱高就卖哪去,季凌那小子我今日一早去瞧过,我估摸着这几日就不行了,你说的刘庄村那户人家不行,价格太低了。”

村人叫李大,是村里的二流子,从不下田干农活,每天到处闲逛,后来不知怎么地做起了中人,专门抽取中人钱。

因做的最多的生意就是帮忙卖丫头片子,又被称为丫奴贩。

李大心里啐了一口:又不是你于家的小子,还给老子挑三拣四了。

刘庄村那家出的钱少,但是给他的佣金多,他几年前在季家夫妇死的时候,就想给季家那臻哥儿卖了,奈何季凌那小子压根不同意,还把他打了一顿,真是不知好歹。

现在这小子快咽气了,他就想着到时候白赚一笔,卖到价高的地方去。

谁知于山中这老匹夫看上了这块肥肉,他当即不愿意费力气卖价高的地方,只想着谁给他佣金多,就卖给谁。

但村长在他们村里素有威信,有个女儿还嫁给了主簿的侄儿做小妾,他不敢得罪,只好脸上挂着笑脸道:“村长那家虽然给的价格不高,但买了季家那小子回去是做儿子的。”

村长道:“他家那么穷,买了臻哥儿,能给他什么好日子过,卖给更高价钱的地方,臻哥儿还能落个舒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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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八目加贺 /